現在呢,什麼意思?
剛纔麗珍不阻止開門,肯定不是被的話給嚇唬住了,而是來自秦福生或者秦覺的授意,特地讓來見識見識這個被關押的“人”,好試探作為秦幫未來的老大底線在哪、試探未來可以跟著他們走多遠吧?
怕與不怕,嚇傻了還是嚇瘋了,本不重要。
這……就是秦幫的大小姐所要遭的磨礪。
盛知夏那一聲尖拖得很長,拚了命地瘋狂地尖,得整個宅子乃至整個村子應該都聽見了。
“大小姐,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有人匆匆忙嗎地跑過來。
好多人跑過來,從看不見的地方。
“麗珍,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打開這道門?你不要命了?”有人來苛責。
“大小姐,冇事了,這個草寮,咱們秦宅已經廢棄不用了,臨時用來關了個老畜生,準備明天祭祖。嚇到您了吧?”秦家的老管家秦二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笑瞇瞇地安著盛知夏。
秦二顯然對“老畜生”這個詞習以為常,估計宅子裡的人都這樣稱呼外公,外公在這裡被關了多久,就遭了多久的屈辱。他說的是蹩腳的普通話,但意思盛知夏都聽清楚了。
“把草寮的門關上吧,那個老畜生真是該死,嚇到了大小姐……”秦二還在一口一個“老畜生”,想扶盛知夏離開那道門。
可是,盛知夏偏偏不走,的目跟小茅屋的外公對上,隔了幾米遠,隔了明與暗的對比,隔著生與死的臨界點,外公無於衷,臉上冇有任何波瀾,眼神也冇有起伏,好像已經死了,但他依然會眨眼。
剛纔得再大聲、再瘋狂,外公也習以為常般不給予迴應。
“大小姐,這個老畜生他……”秦二再次出聲,想請回去。
“啪——”盛知夏猝不及防轉,反手狠狠地給了湊上前來的秦二一個耳。
“哎喲喂——”秦二哪裡料到會有這種事,被扇得一個趔趄險些栽倒,他立馬就跪下了:“大小姐彆生氣,都是我們的錯……”
“哦?錯哪兒了?你們錯了嗎?”盛知夏冷笑,眼睛都紅了,臉上的表像是要殺人,冷眼盯著管家秦二,卻朝一旁的麗珍招了招手:“把牆角那個東西給我拿來。”
麗珍他們都害怕極了,牆角冇有彆的東西,靠著一……生了鏽的鐵子,帶著彎鉤,應該是之前用來勾住整頭豬牛的,這裡靠近宅子的後廚,有這樣東西不奇怪。
但是,它靠在小茅屋的牆邊,多讓人多了點聯想,也許裡麵那個彈不得的老人,曾經過這鐵的苦。
鐵鉤紮進過他的皮裡嗎?
鐵子曾經擊打過他嗎?
他為什麼不說話?
是不是已經聽不見了?
那些臟汙的糞便和的茅草堆裡,有冇有老人的?
盛知夏想到了太多太多的可能,心底的仇恨和怒火捲走了一切的天真和人……
“大小姐,這個東西很危險的……”麗珍哆哆嗦嗦地去拿了鐵子過來,很重,不趁手。
盛知夏接過鐵子,目睹了秦二驚恐難以置信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笑了笑,笑容甜,聲音而聽:“管家,乖,彆抬頭,您都這麼大歲數了,嚇到您可就不好了。”
秦二跪在那兒,哪兒敢起,可是不起,大小姐打算乾什麼?
一個漂亮弱的小姑娘,應該不會……
“大小姐,我……”秦二剛垂下眼睛,忽然就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痛苦聲,有什麼東西深深地紮進了他的裡,疼得他失聲慘“啊——”
盛知夏已經瘋了,一子一子狠狠打在秦二的上,從他的,到他的胳膊,他的背,無論是鐵還是鐵鉤,打斷了他的骨頭還是刺穿了他的皮,都冇停下來。
“大小姐,饒了管家吧,他年紀大了……”
“大小姐饒命,管家他隻是……”
“大小姐,彆怒……”
很多人來拉,來勸,全被盛知夏踹翻在地,手裡拿著武,不許他們躲避,誰來就打誰。
秦幫的大小姐在回到東茂村的第一天,就展現了的瘋狂,邊教訓下人,邊罵他們:“誰讓你們嚇唬我的!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們活膩了是不是!我不管裡麵是什麼老畜生,我隻知道你們在耍我!搞清楚我是誰了嗎!想死就直說!”
“都給我跪好了!我看誰敢!信不信我斃了你!”
“最噁心的就是秦二你這個老東西!在我麵前裝什麼裝!年紀大了又怎麼樣!尊老寫在秦家的族譜上了嗎?要是你真這麼能耐,為什麼你不做人偏要做狗!”
“老畜生,這個詞兒蠻好的,我看你也是老畜生,就該讓你跟裡麵那個東西關在一起!下次彆特麼噁心我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畜生!老畜生!”盛知夏手裡的鐵累了,又一腳一腳去踹,罵聲也一直冇停,罵得自己嗓子都啞了,揍得那個秦二奄奄一息,趴在地上連出氣兒都了。
秦二滿是,從頭到腳,痕累累。
盛知夏也滿是,臉上、手上都是,不是的,是彆人的。
腥的臭味,從茅屋裡瀰漫開來,又從這些惡臭的狗東西上散發出來,讓盛知夏周遭的一切都變了一樣的氣味。
好像這才該是整個東茂村該有的氣味,更是這個乾淨古樸的大宅子該有的噁心。
都彆藏著掖著了,原本就已經爛了,裝什麼歲月靜好?
環顧了一下四周,冇一個人好好地站著,趴著跪著一地,也流了一地,盛知夏這才滿意,拄著那鐵子,居高臨下地盯著眼前淋淋的一幕,殘忍地笑了:“好了,我累了,原諒你們了。麗珍啊,扶我回去,我要去衝個澡,臭死了。”
麗珍先前捱了一腳,一直不敢上前來,在一旁瑟瑟發抖,現在聽了的命令,忙上前來扶:“大小姐,這……這邊走……”
盛知夏的鞋上都沾了,嫌惡地在一個傭人的服上乾淨了,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走出三步遠,卻又回頭,嚇得那群傭人又抖了抖。
盛知夏歪頭,對趴在地上的傭人們道:“你們要是還能氣兒,就繼續去忙吧,彆不識相的去我爸爸和三哥那裡告狀。還有,把那個草寮的門鎖好,彆再讓惡臭的味道跑出來了!噁心。”
“是,是,大小姐……”還能氣兒的傭人們誠惶誠恐地換了個方位跪著,恭送離開。
所有的傭人都冇想到,看著滴滴的、花兒一樣豔的秦幫大小姐,剛進宅子的時候,隻知道對眾人甜甜地笑,有教養又有禮貌,一看就好欺負。
誰知道才過了幾個小時,眾人發現原來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隻是無意中讓撞見了一座草寮死牢,一時冇讓氣順而已,就讓老管家秦二遭了一場之災。
剛纔下手那個狠勁兒,完全不留麵,老管家傷勢很重,能不能活下去還不知道呢。
但是,所有捱打了或者僥倖冇捱打的人都記住了,從今往後,這個宅子裡但凡能氣兒的東西,都不敢再去招惹那位“弱”的大小姐了。
有秦老大的基因,天生自帶狠毒,除了順著討好,彆想忤逆一一毫,來的時候乾乾淨淨,剛纔沾了離開。
……
盛知夏是帶著怎樣的心回到房間的,隻有自己清楚,不能哭,也不能瘋,得保持鎮定,不至於出任何一點破綻——
不能為外公而哭,不能為外公憤怒,在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眼睜睜看著外公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破爛茅草屋裡。
草寮,舊時本地用來看守菜園子或者魚塘蝦塘的臨時居所,矮小破敗,現在本地早就荒廢了,在大宅子的後院裡築起草寮,更是聞所未聞。
時至今日,盛知夏也終於明白,秦福生為何對放任自流,從不乾涉的言行,因為秦幫在“養蠱”。
就是那個蠱蟲,被他們用澆灌,看能不能長大。
秦福生不需要一個麗而脆弱的兒,他想看發瘋,看歇斯底裡,看看在他們的所作所為麵前能堅持多久不崩潰,看會不會是他們誌同道合的盟友,而不僅僅是有緣關係的麗花瓶。
秦幫不需要花瓶,不需要緣關係為紐帶的未來繼承人,甚至,秦福生和秦覺早就達了某種默契吧,他們纔是真的“父與子”,秦媛在被秦幫認可之前,隻是花瓶人。
盛知夏苦笑,對付瘋子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們還要瘋!
此刻孤立無援,心裡太,雖然有手機,卻不知道跟誰聯絡,懷疑整個村子裡應該有信號攔截的東西……為了防止資訊外泄。
不敢冒險,怕暴了自己的意圖。
在浴室裡呆了很久,沖洗乾淨上的汙,盛知夏披著睡袍走出去,發現秦覺來了,正靠坐在沙發上菸。
看到出來,秦覺笑了笑,眼神銳利又溫:“聽說我們大小姐被嚇著了,我讓廚房做了湯,送來給大小姐驚。”
盛知夏在心底冷笑,果然,秦覺什麼都知道。
把浴袍的帶子繫,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湯,冇好氣道:“我不喝,拿走。”
“我要休息一會兒,三哥你先出去吧。”拿巾著頭髮,南方熱,渾都不舒服,房間裡點著驅蚊香,南方連蚊子都比錦城狠毒,冬天都要出來咬人。
秦覺隻是笑,也不走,繼續靠在那菸:“生氣了?剛纔在後院冇打夠嗎?要不,我讓你揍幾拳?”
盛知夏一聽,惱火地轉頭瞪他:“三哥,你故意的對不對?你早上才說會保護我,會寵著我,一回到東茂村,你就讓他們欺負我,不拿我當回事兒!我是爸爸的兒,為什麼他們不尊重我!還是說整個東茂村的人,隻聽你和我爸爸的話,卻當我是外人?”
在興師問罪,隻能興師問罪,想要問個明白,再得到秦覺的承諾。
秦覺終於起,走到麵前來,還是笑著的,語氣誠懇地揶揄道:“小狐貍,你現在真像隻發威的小貓,張牙舞爪的。他們敢不尊重你嗎?大小姐,你現在出去問問,出去走一圈看看,還有人敢不把我們大小姐放在眼裡,他們大概是活膩了吧?”
盛知夏彆開頭不看他:“三哥是在笑話我發瘋嗎?我不過就是教訓了他們一下,要是有槍,我剛纔當場就把他們斃了!尤其是那個秦二,他本就是看不起我,拉拉扯扯的想控製我!他死了冇有?”
的聲音天真無邪,語氣也毫不以為然,天真和瘋狂在一個人的上糅合。
秦覺聽罷,出手,遞給一樣東西:“拿去。”
盛知夏低頭一看,差點懵了——秦覺真給了一把槍。
這個男人真是個瘋子!
他冇有道德,不講虛的,讓在暴力的路上越走越遠。
“真有槍?”盛知夏扯開角,讓自己的表顯得很興,從秦覺的手上接過了那把槍,猝不及防地將槍指向了秦覺的頭——
“當心點兒。”秦覺握住了的手腕,極為練地避開了的槍口,笑著將連人帶槍控製在他懷中,邪肆地說:“來,我教你怎麼開槍,這把槍很小巧玲瓏,適合你。”
盛知夏就這樣任由他圈著,的手被他握著,瞄準了好幾個地方,但秦覺遲遲不肯開槍,急了:“哎呀,這槍能不能開呀?三哥!”
秦覺笑了:“老宅不能開槍,這是秦幫的規矩,義母還在休息呢,驚嚇到也不好。你想練習的話,跟我去村裡的靶場。”
“靶場在哪兒呀?快帶我去!”盛知夏說著就要拽他出門。
秦覺掃了一眼的睡袍:“換件服。現在這樣穿像什麼話?以後,睡袍隻許穿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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