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蓋倫和林敬知說話的同一時間， 首都星鄰邊的某顆星球上。

該星球天剛濛濛亮， 有人從小巷的公寓中匆匆走出，坐小小的懸浮車。

「先生， 前往邊疆的票穆罕先生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就在今天上午……」

「不去。」後座男人的臉逐漸被車的線照清晰， 可不就是消失已久的拜爾德，只見他面發白，眼下發青，儼然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 唯有那雙眼睛還算有神。

「可是先生，電臺封鎖很快就會讓軍部的人懷疑上您，到那時候……」

「你聽不明白我說話嗎？」拜爾德的眉頭深深皺起， 裡面陷出一條又一條的壑，「開車！」

前座的人頓了頓，垂首應聲，「是。」

懸浮車緩緩啟， 後座的拜爾德雙目依舊迥然。

他怎麼會不知道電臺的事軍部會懷疑他？都不用電臺，從更早的時候開始，西德和約瑟夫那些傢伙的目就已經盯在他上了，只是苦於找不到足夠的證據將他徹底按死，外加也忌憚他的手腕和勢力，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麼多年， 這次電臺的事件一旦發現是他主使的， 那麼一個通敵叛盟罪就足以釘死他， 那些傢伙下手的速度一定會很快，不可謂不危險。

但，那些人拜爾德瞭解，他知道他們的能力底線在哪裡，怎麼也是三十多年的道，可穆罕就不一樣了。

這人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現在又一聲招呼也不打的就把計劃往後拖延24小時，兩人說好的計劃現在了穆罕一個人的計劃，擺明了不把他拜爾德放在眼裡。

而這種不放在眼裡，其實代表著另外一種信號，那就是他對穆罕來說沒用了，所以穆罕才會毫不顧及他的想法，計劃說改就改。

混跡軍部三十年，經歷過得勢失勢的拜爾德對這樣的況極其敏銳，他不傻，穆罕的能力他見識過，上門理論無異於自殺，他思考一宿，覺得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假若穆罕一路順到底，那麼他拜爾德就是白給人當了回跑的，但……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回想起之前從某個目擊者上搜集到的資料，有關一年前跌落在異宇宙的藍，和出現在巨坑裡的機甲，還有縹緲的能量……

對方堅稱事和卡特博士說的截然不同，那絕不是一場隕石墜落。

拜爾德的手指在上輕輕地點了點。

後有車甩尾而過，拜爾德那雙眼睛裡芒一閃。

「不用回去了。」拜爾德道，「這個地址暴了，準備計劃，改道去坎達爾星。」

·

「跟丟了？」從實驗室出來的西德接到了一通通訊。

「是，就在剛剛，兩個轉角之後突然就不見了，我們已經很努力地掩藏蹤跡了，但在接的過程中可能還是出現了點差錯，被他識破了。」對方語氣很是抱歉道。

西德搖頭，「那老東西狡猾三十年了，不意外。」

「元帥，為什麼選擇跟蹤而不直接實施抓捕？我們獲取聯絡的那幾個電臺，雖然大多是被侵了信號和主機，但有那麼數幾個直指拜爾德，甚至像信徒一樣在審訊的過程中稱永遠追隨拜爾德大人諸如此類，有這樣的證詞，抓他回首都星審訊理由充分吧？」

「盡其用。」聞言，西德冷聲吐出四個字，「放了他這麼多年，只是抓回來關著，太浪費他的才能了。」

對方這次停頓了半晌，回過味來，「您是想通過跟蹤拜爾德，找到那個穆罕的老巢？對啊，他現在消失，會不會就是去和穆罕會和……」

幾個轉彎，終於踏辦公室的西德扯了扯領，對方的言論似乎讓西德有些煩躁，他關上房門打斷道，「事發展這樣，拜爾德未必會去找穆罕，那些視頻他也看過了，只有藏在暗的時候，穆罕才需要他，一旦正大明他就會失去利用價值，而以穆罕的能力，他幾條命都不夠用。」

「那他……」

「他之前說看著我長大可真不為過。」西德到這個點才發現，他竟然還瞭解對方的，甚至能猜測到對方的想法，於是嗤笑了一聲，「以拜爾德的格，前線越是，他就越能藏。」

二十年前的分裂戰爭也就是這樣，約瑟夫在分裂戰上打的激烈，老來福在統一後各個政黨間遊走盤旋，拜爾德就一直在後面看著。

看著看著，等時間差不多了---

「他才會出來。」這次也差不多，見穆罕和西德直接挑起來了，以拜爾德的格，這種時候他是絕對不會站出來當出頭鳥的，西德了手腕，「追他是沒用的，這老東西執政這麼多年，手底下的人脈資源無數，與其追，不如好好想想，他接下來會去哪。」

「如果不去找穆罕的話，按您說的，那也許拜爾德會找一個偏僻一些的星球藏起來？」

西德搖頭。

能撿的人也並非毫無準備，就好似當年，拜爾德能頂替約瑟夫，甚至控制老來福退休後的軍部，背後的經營肯定頗為苦心，拜爾德會靜，會沉默，但不代表他會什麼也不做。

現在穆罕向軍部或者說向聯盟公然宣戰，拜爾德不敢去招惹，也調查不了穆罕，那在這樣的前提下，他那雙眼睛能看的，就只有聯盟了。

可聯盟的一切他幾乎瞭如指掌，那還有誰他瞭解的還不夠多的呢？

回想起穆罕之前視頻裡的話，西德的面沉了沉。

林敬知。

不知不覺中，林敬知已經為了一個絕好的突破口，他既牽絆著西德，又和穆罕的來歷貌似相同，調查林敬知，就相當於掐西德肋的同時，增添對穆罕的瞭解，簡直一箭雙鵰。

而眼下的況，拜爾德絕不可能冒著重重危險回軍部進行調查，那他會去哪呢？

西德的手指在桌上一點，冷聲道，「派人去坎達爾星。」

說完之後，西德想起了什麼，「大山在首都星？讓他把科研院的門衛一起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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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均提及的坎達爾星，是邊疆眾多星球中，還算樸素的一顆，它科技不發達，甚至可以稱之為弱後，但因為地理優勢的緣故，即便是星際海盜戰打了這麼多年，它也鮮到波及，故而當地居民的生活還算幸福。

不過，這種幸福最近卻捲起了點風暴的味道。

什麼是風暴的味道？

曾經的坎達爾星藉著地理優勢，環境在諸多邊疆星球中還算宜人，明的在這裡也不難見到，然而最近，坎達爾星的天空卻總是佈滿了滾滾黑雲，有著風雨來之勢。

這黑雲既不是週遭星球影響，也不是什麼氣候變化，純粹是因為，坎達爾星球所的這片宇宙，最近的磁場極其紊。

這種紊，可以追溯到吉娜押送諾克回首都星時，他們也曾經經過過坎達爾星所在的宇宙，當時的吉娜，就是因為該宇宙的磁場紊，才會轉而讓蓋倫替自己向軍部報告。

從那時到現在，已經足足好幾天之久，烏雲都從未散過。

要說起來，磁場紊導致的烏雲也不是一般的烏雲，它不下雨，只是將天空遮黑，帶著濃烈的低氣，彷彿用五指將人的心臟罩住，不見天日的悶。遙遠的宇宙盡頭還會時不時亮起閃電般的芒，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那一片黑暗的宇宙中呼之出一般。

坎達爾星的某片農場裡，一名老婦人擔憂地在窗口盼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從視線的盡頭看見了一個小小的黑影，連忙從房間裡跑出去接應。

「不是說了家裡的還夠用，不用你去鎮上買嗎？」老婦人走近，就見那黑影竟是個頭髮有些泛白的老人。

老人嘿嘿一笑，「這兩天沒下雨呢，就乘早去買，過陣子要下了暴雨再買，就來不及啦。」

老婦人手給對方了汗，一雙眼睛裡又是心疼又是責怪。

老人耐心的聽完，拒絕了老婦人想要手幫他分擔重的作，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突然話鋒一轉，「小米回來沒？」

老婦人一頓，朝遠遠農場裡的棚子看了眼。

那棚子從外面往裡面看，和普通農場用來關牲畜的一般無二，但只有走進去了，才能發現裡面其實大有乾坤，擺的並不是什麼牛羊，而是一臺臺構架極其徑直的小型飛行。

小米，是其中一臺的名字。

「回來了。」老婦人答道，「上午就回來了，它這次跑的可遠了，上了點傷。」

老人點頭表示知道，又問，「怎麼說？」

老婦人左右看了看，沖老人地使了個眼，「好像有點眉頭，但它傷後就自回程了，我把裡面的芯片取出來，讓小飯繼續去了。」

老人瞇了瞇眼睛，了下上濃的山羊鬍，「那是時候了，你給敬知準備的禮做好沒？我下午再去一趟鎮上給他寄過去吧，不過這次，得換個郵寄的方式啦。」

老婦人一聽，又免不了一頓嘮叨，但嘮叨結束後，還是回家將自己辛辛苦苦採摘回來的一些大補的草藥捆綁在一起，周地包好後，又小心翼翼地往某一壯一點的草藥裡，塞了塊極小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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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和老人在烏雲之下回到家中的同一時間，邊疆的某顆星球上，一名穿著黑的男人迅速掠過走廊，進大殿。

「父親。」進大殿的男人迅速跪下行禮。

「嗯。」主座上的穆罕手裡正把玩著一個小瓶子，那小瓶子和放置腦片的玻璃瓶一般無二，裡面一樣有黃綠的凝固，只是凝固裹著的不再是腦片，而是一塊較淺的小塊，也就是嚮導的腺，「放下去了？」

男人垂首，「是，父親，據之前的準備，都放下去了，但……」

穆罕降下視線。

「聯絡不上拜爾德先生了。」那人低聲道。

穆罕抬眉。

「他沒有按照我們的邀請登上飛梭。」

穆罕握著手裡的瓶子停頓了片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角一扯，「那就隨他去，反正到頭來，結局都是一樣的。」

地上的男人垂首。

「我今天思考了很久，」拜爾德對如今的穆罕來說似乎確實有點不值一提，說了隨他去之後，穆罕就再沒想過拜爾德，反倒是看著手裡的玻璃瓶，「你說，當孩子忤逆父親的時候，應該怎麼懲罰才好？」

那男人一抖，還以為穆罕說的是自己，當即忍不住將頭埋得低低的，怎料穆罕本看都沒有看他。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但我把他邊的人尋思了一遍，總覺得那一天應該不會太遠。」穆罕意有所指地說著，手指還順帶在燒瓶上輕輕一劃，晃了晃裡面的塊，「是疼痛一點的教育呢……還是索吃掉，讓他重新回到父親的懷抱？」

伴隨著穆罕的話音，地上的男人越來越低，恐懼頂，他哽了許久之後，才幹的出了一句，「我，我願和父親永遠同在---」

他話音未落，手裡的終端就突然一響。

都快凝聚起來的畫面終於被打破，男人眼裡的激幾乎都要漾出來的抬起頭來，然後雙眸一喜，「父，父親，一個區域已經功接種了！按照這個速率下去---」

穆罕眉頭一抬，對這個結果表示了滿意，但也不忘提醒，「不要忘記給我的寶貝留二十四小時，那是我答應他的。」

「是！」

「行啦，忙活了這麼久，我飯還沒有吃呢。」穆罕偏了偏頭。

「這就讓人去給您準備！」男人如獲大赦道。

「不了，」穆罕輕輕點了點那個小燒瓶，角漫起一笑意，「讓他們把工拿來，我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