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軍事歷史 乾隆皇帝——雲暗鳳闕 第十五回 妒皇后掩妒說蠻女 諧相臣親情對諧語

《乾隆皇帝——雲暗鳳闕》第十五回 妒皇后掩妒說蠻女 諧相臣親情對諧語

烏雅氏一手提壺半屈著,站不是坐不是跪也不是,輕輕手,卻被乾隆握得的,奪手不出。頭垂偏在一邊通頸都紅了,半晌才低聲道:「皇上……別……看人瞧見了……」乾隆嬉笑道,「瞧見了又什麼相干?們誰敢胡言語?把壺放下——怎麼這麼忸怩?」烏雅氏不由的輕輕放下了壺。乾隆一把便把攬在懷裡,見滿面閉著眼,已是焰升騰,輕輕在腮邊吻了一下,小聲笑道:「什麼嬸子?說是小姨兒差不多……真真是人間尤,二十四叔大約就是不起你這容,才得的癆疾吧……」那烏雅氏原就不是安分人,丈夫久病形同居寡,乾隆雖說年歲大些,養護得好,比允祕看去還小了十幾歲,碩玉立淵亭岳峙的偉男子,這麼著,早已濃如飴,得一團綿也似,得頭埋在乾隆懷中,喃喃說道:「皇上,這麼著不好……就論娘……娘家輩分……您還我……小姨呢……」

「朕就說過你是小姨兒嘛……」

「皇上……您這個也不老的……這麼邦邦頂人家腰眼……這是啥子東西?……」

「這個麼?這是龍!」乾隆兮兮偎著在腮邊笑道,「你不是說『了』?它要喝水呢……」說著,如掬嬰兒般抱起烏雅氏到北牆大春凳上,一手抱著肩,一手撕擄著胡解縛,「朕這陣子忙得這上頭沒半點興頭,和誰也沒這麼著親切過。你能朕解乏,功不可沒……」說著,全了上去……

一時事畢,斷雲零雨未絕,二人猶自相抱不起。乾隆見腮邊有淚,用舌尖輕輕舐著,問道:「怎麼,你不高興?是怕?」

烏雅氏搖頭,說道:「都不是……一個人,能得皇上這麼親,死了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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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

「唉……您不知道,沒法說,怕您聽了說我輕佻……」

「怎麼會呢?你說罷……」

烏雅氏在乾隆頰上輕印一吻,說道:「起來說話,沒的白人瞧見。我倒沒什麼要,皇上面名聲兒上不好……」說著二人起,乾隆見敞著懷,髮髻散落下來半遮著一對白生生的**,輕輕替掩著手指兒撥弄著笑道:「『溫新剝』,你還真和似的……」烏雅氏打落他手,笑著一啐,扣了襟上紐子,十分麻利地綰好頭髮,又臉,儼然又復是個端莊俏麗的貴婦人,顰眉嫣然一笑,向乾隆蹲下去:「謝謝皇上雨之恩……」

「雨之恩!」乾隆哈哈大笑,「這倒也不是應酬套語。」手讓著,二人又回窗前坐下。烏雅氏替乾隆換了茶,端端正正坐了側面,已變得低眉順目。乾隆道:「方才說了一半,你接著說。」烏雅氏低垂了頭,半晌才道:「您知道,二十四爺前頭福晉是我堂姐,四十歲不到歿了,我才進的王府。我當時才十八歲,王爺大我三十多歲,起初待我真是『放在手裡怕破了,噙在口裡怕化了』,親得沒個白天黑夜的……」頓了一下,「男人都這樣兒,日子久了,他又買了個妾侍燕兒,一里一里的就淡了我,任是怎麼也不能教他回心轉意……」乾隆笑著頷首,說道:「朕明白了。你是怕朕也厭棄了你,是麼?」

烏雅氏搖頭,說道:「今兒跟做夢似的,到現在好像還沒醒。沒有想也來不及想皇上將來怎麼待我——後來不知怎的,又厭了燕兒,或許是想起我昔日什麼好,又待我好了些。」咂了咂口兒,不言語了。乾隆原想不知怎生難為,見冰冷無味住了口,不詫異道:「這有什麼難過的?他待你好了,不是很好麼?」烏雅氏通臉一紅,低聲道:「待我好了,他的那……他不中用了——我起初以為是燕兒這蹄子狐的,後來才知道他有了男寵,是戲班子里幾個殺才誤了他。得了——唉,其實是癆,任是吃什麼葯,都潑到沙灘上一樣兒……皇上您這麼著……我又歡喜又難過,難過是覺得對不住他……就這麼一次,好麼?多了,有了孕,也是不得了的……」乾隆笑道:「還道怎麼難為的事呢,原來為這個!自然是貝子貝勒,有出息就封王,就制度也虧負不了他。」「皇上別忘了大世子弘暢,現今就是貝勒。」烏雅氏帕子在手裡絞著,說道,「他曉得他父親的病兒,我再產……鬧起來就甭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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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暢是允祕的長子,乾隆怔了一下,笑道:「你慮得太遠了,哪裡一度水風流就招出許多麻煩呢?這種事出來,家裡也只有掩住,再沒有張揚的道理。爹娘的事兒管那麼細麼,子不言父母之過,他敢胡來,朕就能懲治他!」烏雅氏下意識地了一下腹部,已經兩個月沒有來經癸了,很疑是肚裡已經有了,聽乾隆這般說,自然心裡暗喜,口裡緩緩說道:「皇上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我盼有個兒子比誰的心都切呢——只您這麼忙,宮裡又這麼大規矩,也不知哪年哪月才得再見皇上一面……」說著,垂下淚來。

「看看,又來了不是?」乾隆笑道,「你進宮盡容易的,來了告訴秦一聲知會了,朕就能安排見面的事兒。朕惦記著你,沒聽人說『侄兒想嬸子,想起一陣子』,哪陣子想起來,也有旨意給你的。」烏雅氏流著淚「撲哧」一聲笑出來,說道:「皇上可真逗——那『外甥想妗子,想起來一陣子』!說的也不是這種人事……」凝眸著乾隆,輕聲輕語說道:「我聽人家說隨赫德在西邊帶兵,逮了個標緻大人兒獻給皇上,是回回人,人『香姑娘』,就要送進京了。說是比一比,宮裡這些人都了燒火,皇上可別……忘了我這爐子外頭的煤核兒罷?」

這件事是有的,只乾隆想不到外頭是這般傳言說話,思量著慢慢說道:「說朕多是有的,說朕好朕斷然不。你與朕來往不能犯妒忌,這些話定必是宮裡那些妾妃們添油加醋說出去的。這個子確是西域人,論起來和霍集占兄弟還沾親。父兄都是深明大義的人,隨赫德打到葉爾羌,的叔叔和哥哥舉兵協同軍平叛,立了不小的戰功,朕封了臺吉的。進宮不同於其餘嬪妃,是他父兄表明心向中央不肯割裂中華疆土的赤忠心跡。朕還沒見這個子,但無論妍媸,進宮就要封貴妃,表彰族部這份忠敬,朕也用的是懷之心,這和其他人不同。后妃們誰敢妒忌,說三道四,朕不但不,也是不容的——要有人再和你說起這話,你就把朕這話傳出去。」「皇上一說我就明白了。」烏雅氏道,「是和親的意思,有點像昭君出塞?不過這是昭君塞。蠻好的一件事!」乾隆一笑,說道:「說得好!昭君塞——那和出塞大義一樣,意味有點不同,斷不至於孤雁黃沙飄萍凄涼,那麼悲悲切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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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話說得意味深長,烏雅氏聽得似懂不懂,合掌笑道:「阿彌陀佛,堪堪的我才明白了。這個娘娘進來,是朝廷的大喜事嘿!我還聽人說要立太子了,這可不是雙喜臨門!」

「立太子?」乾隆本來已經要走,在椅上一跌又坐了回去,問道,「你聽誰說要立太子,立誰當太子?」說著,恰見王廉在外佛堂門口一探頭,擺手道:「有事再等一會奏!」

他言語雖不是厲聲厲,這麼著鄭重其事,烏雅氏已經吃了一嚇。臉上帶著笑容,已是加了警覺,說道:「主子,是不是我說錯了話?就錯了也是無心的……我是聽家裡下人說的,問他們哪裡聽來,他們說是老公(太監)們往府里送葯閑聊帶出來的言語,有時也派人進宮領賜接賞,風言風語說哪個阿哥爺要升太子……我都不大留心——」「哪個阿哥?」乾隆截住了話問道。大約因心裡震驚,話說得突兀,乾隆自己也覺得了,一笑道:「啊——你別驚慌。你並沒有錯。這種話本不該傳到你那裡,你聽見了奏朕,朕還要賞你呢!」說罷面帶微笑凝視著

「我真的就知道這些。」烏雅氏咬著下,認真地回想著說道,「只說是閑話,這耳朵進來那耳朵出去的,並沒有認真——當時我也問家人,是哪個爺要升了?他們也都稀里糊塗的,只說有這個風兒。我傻里嘰的也不曉得干係大,方才信口就說出來了。萬歲爺要查,我回去一個一個拷問他們!」乾隆搖頭道:「朕在宮裡也聽到了這個『風』。不要查——一查就叨登得滿城風雨,皇阿哥就誰也不用想安生了。要是偶然聽到是誰造作謠言,奏朕就是了。不言聲見怪不怪的,慢慢和息了也就罷了。」說著起來,轉到烏雅氏邊,擰了一下臉蛋,笑道:「不要想這件事了,『傻里嘰』的人就最有福。勤著點進宮給老佛爺請安說話,啊?」烏雅氏一笑,緩緩下跪,看著乾隆出去了,恍怔之間,猶如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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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在小佛堂與烏雅氏春風一度,出來但覺渾松泰腳步輕快。見王廉兀自守在鍾粹宮外門口,便問:「是外頭有什麼事要奏麼?」王廉哈著腰道:「方才軍機上頭紀昀送進來幾份摺子節略[1]

。皇後娘娘也有懿旨,問皇上在養心殿不在,說有事要奏皇上裁奪。」乾隆問道:「你怎麼回話的?」

「奴才說萬歲爺在小佛堂給二十四爺、王爺和傅恆拈香求平安。」王廉賠了小心回道,「未初燒好了高香就出來。」乾隆臉上掠過一不易覺察的笑容,「嗯」了一聲,一頭往翊坤宮走,一頭說道:「朕去見皇后,王八恥他們過來侍候。你去軍機高雲從把節略送過來。」說著,已到和殿前翊坤宮門口,已見那拉皇后的菁兒迎了出來。乾隆不待行禮,一笑,經過琉璃照壁,又穿一帶花草暖房,便聽皇后說話的聲氣,都像是正在給皇子們告誡什麼:「……指的這幾個丫頭,都是上三旗里選出來的。你們不是尋常王子公孫,金尊玉貴天下第一。皇上常說人惟自重,夫然後人重之,人惟自侮,然後人得侮之。福晉就是福晉,側福晉就是側福晉,和一般人家一樣,講究的是各安其分各就其位。你們除了福晉、側福晉,下頭姬妾的也有五六個,還沒有個饜足,除了丫頭老婆子,還有戲子,弄那些事我都說不出口!一則是壞了自己名聲兒,人瞧不起;一則也傷了子骨兒,幾下里不落好兒,何苦來!」乾隆聽著後頭幾句,像煞是數落自己,一怔之下,才想起那拉氏昨天奏過,要從宮秀里選幾個穩重些的指給阿哥們作側福晉。這是阿哥們進來謝旨的說話了。只一笑,步進了殿中,果見除了顒琰,顒琪、顒璇、顒瑆、顒璘幾個都在,一個個微笑拱立在正殿偏柱下,恭敬聽皇后訓話,見乾隆進來,幾個阿哥收起笑容提袍跪下了。皇后從座中款款立起,笑道:「皇上來了。」就請乾隆坐了自己座兒,自坐了側邊雕花瓷墩上,說道:「昨個兒告訴過您的,指那幾個丫頭給阿哥。這都不是尋常人家姑娘,都是上三旗老人家的,怕他們委屈了人家,進來叮囑幾句。」

乾隆接了宮捧過的參湯呷了一口,把碗放在桌上,隔門見王八恥一干人已趕到,進高雲從要過奏章節略放在案上,這才說道:「皇后的話朕在外頭聽了,都是一片婆心,諄諄至理名言。裡邊說的『自重』二字,更要著意味。有句俗話說『籬笆喳得,野狗鑽不進』,你們生在皇家,與生俱來的福,只要自家慎獨守禮,再沒有什麼無妄之災招惹得來。」他覺得順這個話題,很可以說說謠傳太子的事,想了想只能點到為止,因放慢了話說道,「既然各自都分了差使,就要把心思都用在讀書和辦差上,和外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來往,聽些不三不四的風言風語,外頭的宮裡的有些個希圖富貴黨援攀結的小人也就收了非分之想。務外非君子守中是丈夫,縱觀古今宮闈中父子間離群小倡,你不要怪小人撥弄是非,仔細察那父子相疑兄弟鬩牆的緣由,都打不能持正而來。你籬笆喳得不,野狗進來狂吠咬人,就上下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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