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便徹底慌了神。儘可能地去指紋，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店裏。坐上最後一班新幹線，回到了東京。」

一口氣說完，厚子重重地嘆了口氣。之前刑警一直靠著欄桿，聽講完之後，他用手指了下鼻子下邊。

「聽過您方才的這番話，我心中的疑問也解開了。」

「疑問？」

「對，如此一來，您為何會下手殺害自己心的人這一點，這下子也就變得清楚明了了。」

之後番場再次了鼻子。

「刑警先生你，」

厚子用平靜的語調說道，「為什麼會知道我就是兇手？」

刑警用指尖彈了下鼻子，「聞出來的。」

「調查的時候，頭髮上有種很香的氣味。那可不是洗髮水的氣味，而是香水的氣味。所以當時就明白，兇手是個的。而且這的心中還深著被害者。」

「深著被害者……為什麼？」

「因為就只有頭髮散發著那種香氣。剛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就只有頭髮上殘留有香水的氣味呢？香氣就只轉移到了被害者的頭髮上，這一點委實讓人覺有些奇怪。後來仔細一想，那就只有兇手曾經這樣抱過被害者這一種可能了。」

刑警比了個抱嬰兒一樣的作。

「兇手當時是失手把被害者給殺掉的。離開殺人現場前，兇手應該曾經這樣抱起過被害者。被害者被人抱起，之後又放回地上，所以躺著倒在地上。」

聽過番場的講述，厚子低頭看地，之後又閉上了眼睛。一切都如他所說的一樣。

扶起一不的洋一，厚子把他的臉擁在自己的前。哭泣不止，直到眼淚乾涸。

「自從聞到您上香水味兒的那一刻起，我就確信了自己的推理並沒有錯。但我卻始終搞不明白，這麼好的一個人，又為何會下手殺害自己的丈夫。」

厚子想起剛見面時，這名刑警還曾誇獎過自己上的香水味兒。原來從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查知了真相。

厚子緩緩睜開眼睛，短短的一瞬，夜便已迫近了眼前。街頭的景換上了另外的一副面孔，路上行人的面貌與白天有所不同。

「大阪的夜晚，接下來才即將開始。」

刑警忽然說道。他著厚子的臉龐，小聲低語：「我們走吧。」

厚子點點頭，再次了周圍的景。街上依舊人匆匆，之後又消失不見。

「好了，我們走吧……」

也小聲地說。

「白兇」

1

「是你……殺的嗎？」

一片漆黑中，子說道。屋裏的燈全都熄了，自來水龍頭滴落的水滴打在水池裏的碗筷上，發出響聲。

漫長的沉默，良久。

「沒錯，是我殺的。」

「為什麼？」

「問我為什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那種傢伙，死了大夥兒都清省。你難道不覺得嗎？」

「我也覺得，可你也用不著殺人啊……難道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嗎？」

「沒有，就只有這辦法。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出出心頭這口惡氣？」

「警察肯定會來的，到時候就全玩完了。」

「沒事的，上天永遠都會站在正義這邊，我們是絕對不會遭責罰的。」

「可是，可是……」

「不用害怕，肯定不會有事的。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吧。像往常那樣，你給我唱首搖籃曲吧。」

「好，我唱。可是……啊，可是……我的腦袋似乎有點不對勁——」

2

看到，田宮警部皺起了眉頭。不管是誰，都不會希清早起來就看到這種場面。挪開目，順帶抬頭往上看。灰的建築向著天空延，玻璃窗反著。

「六樓。」

年輕刑警走到田宮旁，指了指從上邊往下數的第二個窗戶。「似乎是從那裏墜樓的。」

「怎麼知道是從那裏墜樓的啊？」

田宮著頭上說。

「死者是購買部材料科的科長，那窗戶後邊就是材料科的房間。」

「嗯，是嗎？鑒識科的人已經上樓去了吧？」

「早就上去了。」

「那我們也上樓吧。」

田宮再次了一眼，皺起眉頭向建築走去。

這天清晨，有人在A食品株式會社的園區發現了材料科科長安部孝三的。七點，保安剛開始在園區巡邏，就在主樓背後的通道上發現了。

在水泥路上躺大字，流了許多。

雖然所轄警署的搜查員隨後趕到，但由於存在有他殺的可能，所以縣警本部也派來了搜查員。

「似乎就是從這扇窗戶墜樓的。」

田宮等人剛走進六樓的材料科科室，就聽西岡刑警指著大開的窗戶說道。

「窗框上殘留有疑似安部的跡與髮。」

「在哪兒？」

田宮走到窗旁，從下方仔細查看了一下窗框。「是不是在墜樓的時候，腦袋撞到上邊去了啊？」

「似乎是的，應該疼。」

「或許吧。」

田宮了自己那隻剩稀疏頭髮的頭頂。

「當時那扇窗戶開著嗎？」

「據說是開著的。」西岡回答道。

「據說？」

田宮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這家公司的保安每到半夜一點，就會到大樓里巡視一番，昨天晚上他們也曾巡視過，當時這間屋裏燈火通明，窗戶也是大開著。」

「保安之後是怎麼做的？」

「當時他們只是關上窗戶，之後便繼續巡視去了。估計是他們以為還有員工在加班吧。聽說偶爾也會有人加班到那時候。」

田宮心想，既然如此，那麼巡視還有什麼意義？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沒說出口。

「那就是說，死者應該是在一點之前墜樓的。」

「從死亡推定時刻來看，」西岡掏出手冊，「應該是在昨晚的九點到十一點之間。」

「原來如此。」

田宮站在窗邊，底窗框只比腰部稍高一些。探出頭去，可以看到檢人員正在收拾。這高度讓人覺兩發麻。

「安部的座位在哪兒？」

「這裏。」

西岡指了指背靠窗戶的兩個並排座位中的一個。椅子上著一塊寫有「安部」字樣的牌子，相鄰的座位上則寫著「中町」。

安部的桌上收拾得乾淨整潔。除了文件和筆記本全都用書架豎起之外，就只放著一隻裝滿了煙頭的煙灰缸。

田宮了桌旁的垃圾箱。昨晚工作后的殘跡，不是被一團，就是被扯了碎片。他把紙團一個個撿出，攤開來看了看。然而卻並非會議資料之類的東西，上邊用記號筆寫著斗大的字。

田宮再次把紙一團，扔回垃圾箱。

沒過多久，員工們來上班了。專務董事、安全部長一類的人紛紛面，田宮只是隨意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他知道，問這些人純粹等於白問。

材料科的員工們全都到附近的會議室里去了，隨時等候詢問。田宮把他們當中最為年長的佐野到了屋裏。

佐野材矮胖，臉蒼白，覺雖然有些膽怯，卻擔任著組長的職務。據他說，昨晚安部本來預定要加班加到深夜的。今天購買部要開個會，為了做報告需要準備些資料。

「就只留下了安部一個人嗎？」田宮問。

「不清楚，一般況下都會同時留下幾個人的……看過考勤記錄之後您應該就會明白。」

田宮朝西岡使個眼，西岡立刻便起走出了房間。

「話說回來，你們估計也吃驚的吧？」

趁著等西岡回來的工夫，田宮點燃了一支煙，隨口問道。佐野點點頭，也跟著掏出了香煙。深吸了一口之後，他的臉上才終於稍稍恢復了些。

「今天本來還有兩件事等著科長確認簽字，來公司的路上，我滿腦子就在想這事。我就連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佐野手裏夾著香煙，輕輕搖頭。

「昨天安部的樣子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

「不清楚……我倒是覺得他和往常沒啥兩樣兒。」

「你剛才說，今天本來要開個會的，那會議是否很重要呢？」

「也不是特別重要吧，不過是個定期例會罷了。」

說完，佐野再次匆匆地吐了口煙。

沒過多久，西岡便拿來了材料科員工的考勤卡。從考勤卡上來看，昨晚加班的是一名森田的員工和另一名中町由希子的員工。森田和中町由希子兩人先後在九點五分和十點二十二分打過卡。因此，警方決定先從森田問起。

「昨天有份必須完的報告，所以就留下了。」

森田此人一臉天真，是那種屬於運型的人。雖然已經年過三十，卻依舊單。田宮覺他這人應該有不追求者。

「你回去的時候，安部在做什麼？」

「似乎是在準備什麼資料吧。中町士當時在給他幫忙。」

「那他當時的樣子如何？有沒有表現得很焦躁之類的……」

「沒有，反而在笑，我在的時候，他還一直和我們開玩笑呢。」

「哦？還笑著啊……」

從森田的供述來看，應該是沒有自殺的可能。

中町由希子材不高，長著一張娃娃臉，比實際上二十四歲的年齡看上去要小上許多。似乎很張，手裏攢著手帕。由希子的工作主要是材料科的人事事務，所以的座位才會在科長的旁邊。

「昨晚一直在給科長幫忙。科長先寫好草稿，之後再由我用打字機謄抄一遍。大概在十點過的時候工作結束，科長跟我說辛苦了，我可以回去了，於是我就先走了。」

「當時安部在做什麼呢？」

「應該是在收拾東西吧。」

由希子低著頭回答。

「加班的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些什麼？比分說有人打電話來之類的。」

「沒有。」

聲音雖然不大，但口齒清晰。

中町由希子出去之後，田宮問西岡：「有啥想法？」

「現在還不好說。」西岡回答，「如果中町由希子所說屬實的話，那麼安部應該是在十點二十分以後墜樓的。還有，把他們兩人所說的話綜合到一起去看的話，自殺的可能似乎不大。」

「是啊。還有一點——」

田宮了頭上的窗框，「就算是要自殺的人，應該也不會把頭撞到那地方去的。」

這事有點玄乎啊，估計有什麼問題，田宮心想。

「只不過……您知道死者的大概重嗎？」

西岡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開口問道。

「不知道。多公斤？」

「八十到八十五公斤。」

嗯，田宮沉了一聲。這間屋裏並沒爭鬥過的痕跡，從窗框的高度來看，如果只是有人從後推上一把的話，估計也不會因此掉下去的。而且死者重八十公斤的話——

「有點困難啊。」

如果有人想從後把他給推下去的話。

「至我是很難做到。」西岡說，「換職業摔跤手的話，倒還有點可能。」

「如此說來，難道是場事故？死者莫非是失足跌落的？」

田宮再次走到窗邊，朝樓下了。「但究竟是出了什麼差錯，會讓他從這種地方摔落下去？」

3

下午，搜查員們撤離現場，材料科的十五名員工才終於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森田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座位在安部的前邊，佐野的對面。也就是說，右側有科長，正面有組長。然而今天科長的座位上卻空無一人。不今天，從明天起，至再也不會在安部的監視之下了。心中如此想著，扭頭看看空空如也的座位，森田心裏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覺。

就在他準備開始做事的時候，只見斜前方的中町由希子站起來，由希子似乎是要到複印室去。森田隨手拿起幾份文件，起跟去。

複印室里再沒有第三個人。看到他的影，由希子默默地出右手，那意思似乎是讓森田把要複印的文件給。然而森田卻毫無反應，只是小聲地問了一句。

「他們都問了你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