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怎麼樣，所有的別克進出數量都統計過了嗎？」高棟過來時，看到李衛平和馬隊正在一起商量著。

李衛平抬起頭道：「統計過一遍了，現在還在進行第二次的複查。」

「哦？結果呢？」高棟很是期待。

李衛平抬了下眉，表示無奈，拿起手裡的列印紙，道：「從監控下面進服務區的這款車共計382輛，出去的共381輛，了一輛。其中白的進來40輛，出去40輛。晶灰的進來65輛，出去65輛。咖啡的進來57輛，出去57輛。藍的進來147輛，出去147輛。唯獨銀灰的，進來73輛，出去72輛，一輛。有三十多輛車停留超過了1個小時，我們一一和對方單位確認過，也聯繫了開車當時人，均排除了嫌疑。另外出服務區開車的司機也對過了，全是同個人。並且沒有找到長得像林小峰的可疑人。」

高棟皺著眉，鼓著，來回踱步了數圈，方才停下。

這個結果把徐策的判斷也給否定了。

徐策說車子只可能是經過了偽裝后，從監控下面明正大地出去了，所以才需要統計進出的車子總數。

可現在的統計結果，進來382輛，出去381輛，這381輛的車牌都核對過，都是進來的那些車，唯獨了工商所的那輛。

如此說來，工商所的別克車並不是直接從監控下面開出去的？

上天地不可能，要麼被吊車拖出去，這個已經調查過服務區外圍，排除了可能。要麼就是被裝上一輛更大的貨車，離開了。可是服務區貨車客車中間有隔離呀，別克車是怎麼跑到另一邊，被裝上貨車了？

高棟抿了抿，看向兩人道：「這不可能啊，既然是這個結果，那你們說別克車是怎麼出去的？」

李衛平道：「我跟馬隊商量了一下，我們覺得只可能是裝上其他貨車出去了。」

「可是張一昂他們幾次去了服務區調查，服務區客車和貨車區中間有鐵護欄隔著，並且有人員在管理，它怎麼跑上貨車的？」

李衛平道：「我覺得我們過去把別克車在服務區消失想得太複雜了，我認為最可能的況是，林小峰把護欄搬開了，開進貨車區，上了一輛集裝箱式的半掛車走了。護欄只是放在地上的，要搬很容易。雖有人員管理，人為管理總有疏，並且人員管理的主要時間段還是集中在車流量大的時候，如果等到晚上夜幕降臨，服務區沒多車輛時，也不需要人員現場管理了，這時他在把護欄一搬，快速上車開到貨車區，隨後上了集裝箱車，從監控眼皮底下開出了服務區。這種況我們很難查了，服務區每天有大量的半掛車進出，每一輛車都有嫌疑，別克車上了其中一輛大貨車后，事後也沒法從大貨車上查出痕跡，只能通過口頭詢問，但口頭詢問的結果是，我們無法判斷對方是否在撒謊。並且需要詢問的至上千名大貨車司機。這塊工作……沒法查。」他皺皺，出為難的樣子。

馬隊也道：「我也同意李局的看法，我們倆商量了各種辦法，全都排除過了，只剩別克車裝上大貨車，但這樣一來，貨車這環節的排查工作量太大，且無從判斷是否有人撒謊，結果不可靠。」

高棟皺著眉，道：「可是如果這麼說，林小峰就存在同夥了，這同夥怎麼查是個大問題了。」

李衛平道：「這也未必，一種況是，林小峰租了輛貨車，事先就已經把貨車開進服務區，或者他事先把貨車就近停在高速附近的地面道路上，他下手功后，再走下高速把貨車開上高速，開進服務區。另一種況是，林小峰跟某個貨車司機聯繫好，謊稱他有輛違法車輛停在服務區里，怕被查，需要貨車幫忙運出去，開出有力的運價，貨車司機也樂於效勞。行時只要把別克車裡面的人安置好，不讓司機靠近發覺異常，事後快速給完錢，離開，從頭到尾不讓司機接近別克車，這也行得通。」

高棟搖搖頭：「這聽著像是神話，太不靠譜。」

李衛平道：「可是目前的況，這也是僅有的合理推斷了。對了，我聽法醫組的人說從林小峰單位的屜里搜到了一瓶迷藥？」

「沒錯。」

李衛平道：「現在連證也確鑿了，只要抓住林小峰，關於犯罪過程的疑問全都可以找到答案了，也能早點結案。」

馬隊也笑道：「是啊，這一個林小峰，害苦了咱們這麼多人，再過十天就過年了，弟兄們都想能早點破案，回家過年呢。」

高棟笑了笑，道：「我也想，好吧，今天就先這樣，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我們明天再開會商量下怎麼抓林小峰，現在這傢伙躲到哪去了，誰都不知道，要抓他可不容易。」

第三十八章

「出去的別克車比進來的一輛，其他的進出數量均相同，唯一銀灰的了工商所的一輛。這個結果……」電腦那頭，徐策在微微沉后，立即肯定地說，「你們的調查有問題。」

「有問題，不會吧，每個調查步驟我都派了不同的人，反覆查了，怎麼可能有問題？」高棟似乎不滿徐策對他手下能力的質疑。

「必然是有問題的，按已知條件建立數學模型的結果是唯一的，不會出錯。出問題的可能有兩點。第一種況，數學模型的建立條件是錯的，服務區並不是完全封閉的，或者客車區和貨車區之間有通行的辦法。如果是這裡錯了，那麼『盒子』模型的產生條件就不存在了，別克車消失有多種解釋。第二種況，如果前面的幾項調查是確認無誤的，問題還是出在進出別克車的數量上，你們統計錯了。」

高棟鼻子呼出口冷氣，他對手下的能力絕對信任。這不是信任某一個人的能力，因為這幾項調查都是派了不同的人反覆多次查證的，如果這都能出問題，那他手下集都是廢了，還破什麼案？

他甚至後悔今天晚上又給徐策打了電話，徐策不但沒有給出更好的建議，反而說是他的人調查有問題。

徐策又接著道：「剛才聽你說，林小峰的犯罪證據已經確鑿了？」

高棟有些不願，但考慮到已經跟徐策聊了幾次，他對這案子細節也知道很多，對幫助自己也上心的，還是開口道：「是的，今天我的人搜了他家和單位，也詢問了很多人，得知他是個格向的傢伙，極端犯罪者大都是格向的人，總是把事累積在心裡，對很多事就是放不下，看不開，走上不歸路。據他老婆筆錄，他從去年10月份開始，整個人就顯得有些異常，悶悶不樂，心裡似乎裝了很多事，但問他，他就是不開口。他的上網記錄也證明了這點，他過去是個熱衷網路聊天的人，但去年10月份以後，網上聊天頻率明顯了，他的心簽名也晦可見他當時的緒想法。另外還從他單位里搜出一瓶迷藥，更確信了他犯罪的嫌疑。」

「迷藥？是吃下去的那種嗎？」

「對，通常犯罪分子會加在飲料酒水中，使害人喝。」

「真有這東西嗎？我不是很清楚，儘管看過報道，但我總懷疑是不是誇大其詞。」

高棟解釋道：「有些報紙上說的確實誇大其詞了，其實迷藥的主要分是安眠藥和制幻類的分，如果服食的量不是很大，並且你個人意識堅定，就是不肯睡覺的話，會到頭暈，但還能堅持住。就像普通劑量的安眠藥對頑固失眠作用有限。所以犯罪分子常常選擇酒吧之類的場所，混在酒里讓被害人服食。但如果大劑量服食，效果就很明顯了。人的意志抵抗不了大劑量的藥作用，尤其是本人並未有所防備的況下。」

徐策道：「我剛網上搜索了一下有關報道，被害人服食迷藥后，醒來連發生過什麼都記不得了？」

高棟笑了笑：「不會完全記不得的，頂多服食的分里制幻類的分過多，他會迷糊，就更人喝醉酒或者吸毒的結果一樣。」

「這藥服食后，馬上就起效嗎？」

「這得看你的馬上是多久了，服食迷藥后，首先進消化系統，再經循環作用到大腦神經，這個過程有長又短，視不同劑量，也看不同人的質反應。我聽法醫說，通常起效的時間在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

「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徐策突然道，「等等，讓我想一想。」

「想什麼？」高棟不解。

過了片刻，徐策道：「我記得你當時告訴我，你們一開始從監控里看到那輛別克車時，清晰地看見駕駛座上是林小峰在開車，旁邊副駕駛是所長王紅民，當時一切正常，顯示車子進服務區時，並沒有被人控制的跡象。」

「沒錯，是這樣。」

「我記得你還說過，車子進服務區后，不到十分鐘就出事了。」

高棟愣了一下，豁然大驚，聲道：「十分鐘之，藥不會起作用！」

「對，這是疑點。」

高棟緩和了一下，道：「也許車子還沒進服務區前，林小峰讓另外六個人喝了混有迷藥的飲料，進服務區后，這些人發作昏迷了。或者是迷藥劑量大的話，起效時間更快，會在十分鐘以，畢竟十五到三十分鐘也是我手下法醫憑經驗說的，不是實驗的準確結果。」

徐策道：「你說的這兩種可能聽著似乎可行，可是細想一下，現實不太會發生。首先，假如車子是在進服務區前，車上人喝下了飲料，林小峰是怎麼做到呢？他在開車，他總不能在高速半路停車，告訴大家車裡有飲料，可以倒出來喝。開車時，車倒飲料很麻煩，會灑出來，相信其他人也會說到服務區后再喝。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兇手並不能確保所有人一定會去喝。就算所有人都去喝了，每個人喝的多不同，昏迷的時間也不同。第三，就算飲料里的迷藥濃度很高，稍微喝些就能起作用，對兇手還是有巨大風險，你剛剛說了，不同質的人，對迷藥的反應快慢，反應強度也是不同的，兇手無論怎麼做，都不能保證所有人在同一剎那同時昏迷了。昏迷間隔必然有先後，也許只差幾分鐘，但車人一旦見同伴出現異常，肯定會做些什麼。即便沒有第一時間懷疑是飲料的問題，也會按照正常人習慣，要求停車、開窗、查看。任何一種作，都會宣告兇手的計劃直接破產。如果林小峰發現別人已經有所察覺時，想要強行控制住人，車空間就這麼點大，兩側都有門，他沒辦法制服一車人。總之，我的結論，迷藥這個環節，不管怎麼做，都將會以失敗而告終。所以，我認為，林小峰屜里搜出的迷藥，絕不是控制一車人的辦法。」

高棟深深吸了一口氣，徐策的這段分析極盡嚴謹，他找不出任何可反駁的地方。

迷藥有反應時間，有產生反應的必要劑量，不同人對迷藥的耐力也不同。

無論林小峰用什麼辦法讓他們喝下迷藥，也沒辦法讓所有人在同一秒失去抵抗力，在最後昏迷之前，任何人都有反抗力！即便此時林小峰想強行控制，人在危急時刻迅速分泌的腎上腺素，也會打破迷藥的效果！

迷藥是疑點！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徐策又問道：「迷藥是用什麼東西裝的？」

「一個明的塑料藥瓶。」

「你們有查過上面的指紋嗎？」

「查了，藥瓶上只有林小峰的指紋。」

一時間，兩人都默不作聲了，現在迷藥是個很大疑點，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