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5章

古老沉靜的城市被淹沒在蒼茫的霧中，校園那個高大的鐘樓在青影的暮沉寂下去，路燈橘芒被細細薄薄的霧氣牽扯的氤氳。

還沒有到六點鐘，天已經半黑了，一群學生推著自行車涌出校園。

宋佳南推著車和一群生走在一起，對學校校慶不放假的事頗有微詞，發泄完了不滿話題又轉到了校慶表演上去，張靜康問，“我們學校那幾大帥哥呢，是不是又要去跳舞？”

一個生接話，“誰知道呀，好像聽說組了一個什麼樂隊，搞的熱火朝天的。”

“上次表演還跳什麼邁克爾•杰克遜的太空步，哎呀，簡直笑死人了。”

“是呀是呀，難看死了，初中的小生還尖個不停，真搞不懂們，話說我們學校男生難道都學呆掉了，怎麼沒有一個跳舞唱歌能拿的出手的？”

“是呀是呀，還不如二附中，人家男生出來都是考北廣，上戲的料子。”

宋佳南想起有一次跟蘇立討論的邁克爾•杰克遜的歌，蘇立用華而不實來形容，雖然有些微詞，但是聽多了爾蘭的音樂，真的覺得流行不一定可以永恒。

和蘇立很聊天，不過是互相換一下最近看的小說和聽的音樂，而且每次都是鼓起勇氣跟他搭話，從剛開始的興到如今淡淡的失落，也不知道為什麼。

每次自己的主和蘇立無意識的被讓到有些疲倦，在蘇立面前，宋佳南膽小，懦弱，自卑，不知道怎麼改變這樣的狀況，就只好順其自然。

后面有人喊的名字，一群孩子停下腳步，宋佳南笑笑，“陳盈盈，剛才大家等你好久都不見人，去哪里了？”

生跑的滿頭大汗，一邊氣一邊回答，“教務，幫老師整理校慶獎學金名單。”

一聽“獎學金”大家全都炸開鍋了，“聽說今年是百年校慶，所以獎學金名額翻倍。”張靜康篤定的問，“是不是，陳盈盈。”

“恩，今年名額很多，對了，宋佳南，你二等哦，快請我們吃飯吧！”

完全愣在那里，“不會吧，我二等獎，你確定你沒看錯？”

陳盈盈笑道，“我眼又沒花，我們班就三個名額，你二等，段嘉辰和班長三等，對了，還有一等獎，就是強化班的那個學習委，什麼我給忘記了。”

“強化班，八班，那他們班班長蘇立呢？”立刻就有人問道。

“是這樣的。”陳盈盈略微低了聲音，“我是聽老師說的，原來蘇立是一等獎，可是他后來找老師把一等獎讓給他們班的學習委，好像是因為學習委是貧困生，一等獎學金差不多是二等獎的兩倍，那個學習委子又傲，平時從來不接別人明里的幫助，所以只好這樣。對了，這件事你們可別到說哦，知道了吧？”

“知道了，放心好了。”

生們發出贊嘆和慨，宋佳南亦笑著附合，想起蘇立總是寡淡的表，不合群的姿態，可是冷漠下藏著平易近人、知冷知熱的一面，從未讓人知道。

的心里泛起層層的漣漪，默默的念著蘇立的名字，對他的好不知不覺又多了很多。

校慶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學校梧桐樹的葉子紛紛飄落在過道上，只有零零碎碎幾片葉子依然還保持著往日的生機，頃刻間，使人到幾分凄涼。

宋佳南遲到了，冒著雨趕到大禮堂，負責現場的老師一把把拉住，“你怎麼現在才來，快找個位置坐下來，馬上領導就要來頒獎了，右邊第二排，看到沒有？”

連忙點點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尷尬的跑到第二排，只有一個空位置，毫不猶豫的坐了下來，剛掏出面巾紙雨水，旁邊的那個人遞給一張節目單，想都不想就接了過來，連謝謝都沒有說。

宋佳南草草的看了一下，獎學金頒獎要到進行一半時候才開始，忽然會場上的燈都熄滅了，一片漆黑，地下的同學低呼，而旁邊閃現出微弱的亮，白的芒從指里了出來，然后舞臺上的燈亮了起來，無意識的看了坐旁邊人一眼，那個人也正好朝看，四目相接宋佳南腦子“嗡”了一聲就了——蘇立，竟然就坐在旁邊。

蘇立笑笑，然后轉過臉去，把手機收進口袋，閉起眼睛撐著腦袋，眉頭微微的皺著，好似很疲倦的樣子，宋佳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努力的把頭埋的低低的，心跳如雷。

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蘇立，宋佳南只好裝作看節目的打量他，他閉著的眼睛的時候可以看清楚長長的睫，他臉皮鍍上一層金的芒，很是生，舞臺上是歡快的樂曲，臺下是陣陣掌聲，而的耳邊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心跳聲和蘇立清淺的呼吸聲。

手里的節目單都要被汗了，真的從來沒有那麼張過，宋佳南幾乎是坐立不安，奇怪的想法在心里盤旋——蘇立知不知道自己就是給他發信息的那個生，如果知道了會怎麼樣，不對，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大約過了半小時，全場的燈重新亮了起來，然后那首悉的進行曲響起，負責現場的老師揮揮手，然后主持小姐說，“請獎學金獲得者上臺領獎。”

宋佳南張的看著還在睡的蘇立，剛想悄悄的扯扯他的角，后面就有一個生用節目單卷起的紙他，“醒醒了，蘇立。”

男孩子睜開眼睛，角竟然出一頑皮的笑容，緩緩的轉頭開玩笑，“秦媛媛，我又沒真睡，要是我真睡了你就幫我領獎，給你一半的跑路費。”

宋佳南不由的側臉去看那個秦媛媛的生，很惹眼的漂亮，笑起來有種顧盼之間的神采飛揚，好像和蘇立很的樣子，秦媛媛也笑，說話咄咄人，“我才不要呢，又不差你那點獎學金的錢，我拿三等怎麼了，瞧不起我呀？”

蘇立搖搖頭，“誰瞧不起你了，不跟你廢話了，我上去了，晚上我們請客，想好去哪里。”然后站起來整整角，宋佳南還一臉茫然的看著蘇立，他會意的笑笑，“同學，上臺了。”

接過二等獎學金的證書，和憨憨的領導握手，然后合影留念，蘇立就在旁邊，燈“喀嚓”一下，這一刻的場景都牢牢的被永久的記錄下來。

多年以后宋佳南再次看到這張照片，里面的面容清秀，笑容坦誠，手里捧著證書，眼睛半瞇起來，很開心的樣子，而的左邊站的是年時代暗的人，那個男生微微的揚起下，出淡淡的笑容，可是仍然讓人覺拒人千里，和他的距離不過十厘米，可是這卻是離他最近的距離。

那時候宋佳南拿著照片只是傻傻的幸福的笑，之后很長時間，那張照片被在記憶的最底層，從不輕易的展現。

頒完獎他們就退了，雨還在下，天灰蒙蒙的，其他人都走了，而宋佳南卻站在臺階上跳上跳下，發愁沒有帶雨傘。

段嘉辰從禮堂走出來，看到宋佳南呆呆的注視天空，立刻在眼前揮揮手，“回神了，二等獎，怎麼沒帶傘？”

“恩，沒帶傘，怎麼回去呀，段嘉辰你也沒帶呀！”

“走的時候本沒有下雨嘛。”他手試探了一下雨，然后迅速的把外套下來丟給宋佳南，“披上，我們一起沖出去，走到教室就好了，隨便都能找到雨傘。”

宋佳南疑的看著他，“段嘉辰，你說話很詞不達意唉，你就穿一件襯衫，又下雨肯定會冒的，你快把服穿上去。”

“人，廢話這麼多干什麼，有你說話的功夫都跑到教室了。”段嘉辰凍的牙咯咯直響，還努力的維持聲線平穩，“快點了，我喊一二三就沖。”

雨滴在他們面前破碎，帶著深秋寒意的水線，斜斜的飄在空中，腳下的水花飛揚其間，引起一陣陣的骨的涼意。

跑到教學樓的時候，腳上已經了大半，宋佳南抹了抹的劉海，把服遞給段嘉辰，“你快穿上去，萬一冒了就慘了。”

宋佳南的劉海有那麼幾縷的垂落額頭，晶瑩的水珠順流而下，的眸子霧氣蒙蒙的，眸卻清亮鮮靈，隨意的用袖子臉，然后咧開笑起來，段嘉辰不知道怎麼看的心跳加速，一把接過服，臉微微一紅，轉就走。

以為他冷的不行，要去值班室吹暖氣，急急的在后面喊到，“段嘉辰，你快回家吃點冒藥，小心冒，我先去教室了。”

男孩子卻心慌意，那一刻，跟很多時刻一樣，又和很多時刻不同，心境在慢慢的改變，他清楚的意識到，原來那種覺，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