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老爺子離開訊問室后,高雪華一直狂笑不止。
兩三分鐘后,笑夠了,又把矛頭對準檀易。
“檀易你說,你爺爺是不是很好笑?”
“我爺爺好不好笑并不重要,你覺得好笑就足夠了。好好笑吧,畢竟你能笑的時間也不長了。”
“我為什麼活不長?我又沒有殺人,殺人的是范均沛!”
“第一,你剛剛承認,你有謀殺檀容和我的主觀故意;第二,今天凌晨,你和圣安地產的郎子彥有過切聯系;第三,檀家當年的一百萬你真的沒拿嗎?高雪華,你是共犯,范均沛和郎子彥的罪責,你一樣都逃不了;最后,范均沛沒死,他會指證你的。”
檀易聲音不高,但殺氣十足,字字清晰,句句凌厲。
訊問室忽然安靜了下來。
高雪華風度全無,歇斯底里地了起來:“我沒殺人,殺人的是范均沛;我沒拿錢,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拿了你們檀家的臭錢;還有,郎子彥是誰,我本就不認識他。你休想栽贓陷害,你和你爺爺一樣,都是偽君子,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檀易道:“道貌岸然怎麼了,至我們能裝出來。但你就不行了,生就一張尖酸刻薄的臉,一看到你我就能想到一個詞,‘相如心生’。”
“噗……”黎可笑了出來,小聲道,“檀隊不說則已,一說驚人啊。”
謝箐點點頭,到底是法律專業畢業,懟人技一流。
……
檀易和高雪華有個人恩怨,論理應該回避,他從隔壁退出來,進了監聽室。
一進門,他的左手就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保持安靜,繼續聽。
大家不客氣,點點頭便也罷了。
“高雪華,你應該知道我們警方一貫的態度,如果你肯戴罪立功,在法庭上是絕對有好的。”
“我說過,我不知道圣安地產的事,更沒拿過錢,范均沛不是沒死嗎?不信你們可以問他。”
“綁架謝箐和柴煊,你有參與嗎?”
“我沒參與,范均沛給我打電話,不過是想拉我下水罷了,他功了。”
“關于沈懿的死……”
“我說過,除了檀容檀易,其他的人和事都與我無關,你們聾了嗎?”
“高雪華!”
“老樊,夠了,你這輩子廢話說得夠多了,我這會兒不想聽!”
“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我不說不行,我問你,老二的生意和當初檀家那筆錢有沒有關系?”
“當然沒關系,我沒拿過檀家一分錢。樊兢元,你想撇清你自己沒關系,但你不能拉著你的親兒子下水!”
“我不想拉我的親兒子下水,但我更不想我的親兒子拿著那些染的臟錢。”
“樊兢元!你喪良心!我對誰不好,都沒對你一家不好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再告訴你一次,我沒殺人,殺人的是范均沛!”
“如果早知道面下的你這麼丑陋,我寧愿你對我從未好過!”
“樊兢元!!”
……
高雪華昏過去了,黃振義等人掐人中的掐人中,醫生的醫生。
監聽室里立刻熱鬧了起來。
“樊兢元不知發妻人面心,你們覺得可能嗎?”
“可能,畢竟范均沛沒死,他們演雙簧沒有意義。”
“這話有道理。”
“也就是說,高雪華真的只是教唆罪?”
“我認為很有可能,所以范均沛才在綁架小謝的時候故意打電話給,就是要把反咬進來。”
“誒,對!”
“檀隊,你知道的比我們多,高雪華到底參與了多?”
劉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檀易。
檀易道:“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是,范均沛給周阿姨打過一個電話,周阿姨聊幾句后,把大哥大給了高雪華。而后,周阿姨的大哥大又給范均沛和郎子彥各打一個電話。”
“沒有直接證據啊,草!”杜準罵了句臟話,“真特麼狡猾,太惡心了!”
劉也道:“我從未如此厭惡過一個人。”
“是啊是啊。”
“這讓人太難了,‘如鯁在’已經無法形容我此刻的憤怒心。”
“佩服譚老先生,修養真好!。”
……
謝箐看了檀易一眼,他的手微微發抖,顯然在勉強抑著緒。
說道:“我和高雪華接不多,但也去過家兩次。家擺的是酸枝木家,古古香,極為考究,而且還特別在意著打扮,以及對自的保養。”
杜準湊過來一步,“小蝎子的意思是,這個人重視質,所以不可能沒要那筆錢?”
謝箐道:“錢沒有記號,沒有收據,即便范均沛說收了,也可以一口咬定沒收,到時候雙方各執一詞,端看法采信誰的話。”
黎可接了一句,“所以,現在也不過是在賭罷了。”
“是的。”謝箐頷首,“我認為,是個控制很強的人,當年僅靠忽悠幾句就功籠絡了一群男子為犯險,沒道理做完一票就不干了。現在不說,就是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和郎子彥等人必定約定過什麼。”
劉問:“那三爺他們呢?”
檀易道:“我們現在只有他們綁架謝箐二人的證據,但綁架不是死罪。說到底,他們就是心存僥幸,畢竟范均沛傷勢不輕。”
“對啊,都死到臨頭了,可不是不能妥協?”
“但愿姓范的能出庭作證。”
“我第一次希一個殺人犯可以活得久一些。”
……
高雪華升高,暫時不宜接審訊,被送到市院去了。
黃振義開始問訊樊兢元。
“關于檀家的案子,你知道多?”
“嗐,我退休前就是個區衛生局局長,能知道多?我就聽人說過一,‘檀家的兩個孫子出事了,聽說還死了一個’,別的什麼都不知道,高雪華從未在我面前提過此事。”
“檀家兩個孩子出事的時候,高雪華是否有過異樣?”
“當時,乃至于這些年,我都未覺察過異樣,但今天忽然明白了。我們第一次出國旅行,就在案發后的第二天。提前兩個月籌劃出國,非常積極,天天跑使館,一走就是一天。”
“關于圣安地產,你知道多?”
“很抱歉,我對圣安地產一無所知,關于這一點你們可以去查,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集。”
“你們經常去東海市嗎?”
“……是,我們在東海有個房子,在來安海之前,每年都去小住幾個月。”
“房子是誰買的?”
“高雪華的父親病逝后,給留了一座房產和幾樣古董,說過,賣掉了父親的房子。我退休工資不,還喜歡玩,從不心家里的經濟,也就從不過問手里的錢。所以,家里的幾套房子是怎麼買的,用什麼錢買的,我都不知道。”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范均沛的?”
“我大兒子犧牲時,在墓地見過面,大家都傷心,偶爾會聚一聚,一起吃個飯。警,我對他們的事毫不知。如果知,我絕不會縱容事發展到這個地步。”
“樊老先生,范均沛確實還活著,我希你能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我是真不知。在退休以前,我們各忙各的工作,退休后,我們各有各的好,的社會活我不十分清楚。我知道小心眼,喜歡對一些小事耿耿于懷,這些年我開導過無數次,每次都聽我的話,主息事寧人。我從未想過,居然能把事做到這個地步。”
……
樊兢元不承認和sqn案有關,警局也沒有證據證明他犯過罪,按道理,應該放其回家。
但案件重大,上面決定對其扣押四十八小時,以便進行徹查。
樊老爺子被帶走后,黎可嘆道:“人真的可以丑陋到這種地步嗎?犯了錯誤不但死不悔改,還一心要人家的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所聞,真的讓人難以置信。”
李驥也道:“是啊,不過是被開除而已,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檀易道:“并不是被開除而已。高雪華自視甚高,自認前途無量,所以失去的不僅僅是一份工作,而是一條晉升的階梯,我爺爺的發展越好就越恨。”
“我草,還真是。”杜準又了一句口。
眾人也點了點頭。
在高雪華的認知里,即便到不了檀老爺子的高度,也能走到一半。
的人生被檀老爺子毀了。
……
六名綁匪,四個重傷,兩個輕傷。
檀易和黃振義一起對輕傷罪犯進行了審訊。
結果如之前預料的一樣,他們把沈懿、史方等人的死一腦推給了茍三爺和老貓,只承認在范均沛的主使下綁架了柴煊和謝箐。
在范均沛可以審訊,以及郎子彥和褚涼被押解到安海之前,案件被暫時擱置了。
中午,謝箐和曹海生等人一起在食堂吃了飯。
謝宸一點多來到市局,把謝箐送回了醫院——謝宸本想讓回臥龍小區休養,但不想給自己添堵,堅決拒絕了。
下午五點多,謝筠和沈清一起來了,每人都帶了一大把鮮花和一籃子水果。
謝筠一進門就道歉,“早上就想來,但哥說你還睡著,中午你又回局里去了。好在爸說你的傷不算重,不然我肯定要愧疚死了。”
塑料姐妹,謝筠能打兩次電話,已經非常不錯了。
謝箐原本對沒有任何期盼,但聽到這番說辭后,心里還高興:
“確實不重,筠筠不用愧疚。清清姐,謝謝你來看我。”
沈清道:“應該的,箐箐昨晚嚇壞了吧。”
謝箐點點頭,“還好。”
“還好”是一個微妙的詞,像是否認,細品一下,又像是承認了,懂的自然會懂,不懂的也不必強求。
謝筠和沈清都不太懂謝箐,自然認為“還好”就是沒嚇壞的意思。
謝筠道:“那就好,媽媽擔心很久,今天要不是到照顧姥姥,早就來醫院了。”
謝箐微微一笑,“沒事,皮外傷罷了,我明天就能出院。”
謝筠想了想,“咱媽說,孩子手很重要,能不留疤就不留疤,能留疤就不能等閑視之,你還是在醫院多觀察一下的好。”
“好的。”謝箐敷衍了一句。
如果一個男人僅僅因為一雙帶疤的手就嫌棄人,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沈清,“估計檀隊也要來醫院,不如我們去找找他?”
好閨一起來,買一份禮就夠了,們帶了兩份,顯然準備了檀易的份。
如今sqn案曙乍現,檀易也該談說了,可以給他一個拒絕沈清的機會了。
沈清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好的,謝謝箐箐。”
……
三人去了護士站,護士說檀易還沒來,不知道什麼況。
沈清有些失落,卻也無可奈何。
謝箐不愿意應酬們,說幾句客氣話,就送們往電梯去了。
一分鐘后,電梯門開了,柴煜和檀易一起出現在電梯門。
沈清趕上前一步,“檀隊,你的傷不要吧。”
“不要。”檀易出了電梯,“你們來看……小謝?”
謝筠提了提果籃,“確切地說,我們來看檀隊和箐箐。”
“謝謝,讓你們久等了。工作太忙,家里還有事,一會兒還要走。”檀易看向謝箐,“小謝,你的傷沒事吧。”
謝箐道:“問題不大,檀隊放心吧!”
柴煜上了前,長臂一就住謝箐的肩膀。
他正道:“箐箐,謝謝你。”
“柴哥客氣,我就算不是警察,也要你一聲哥,應該的。”謝箐用熊掌比劃了一下,“我們走吧,別堵電梯口,先讓檀隊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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