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一開始,蘇雲藍的心就不在蘇家。
是什麼時候對言鴻澤產生好的,裴十柒完全不知,言鴻澤與是青梅竹馬,與蘇雲藍也是一樣。
並不知道蘇雲藍對言鴻澤的意,但現在既然知道了,回想從前的點點滴滴,裴十柒似乎抓到了一些蛛馬跡。
比如言鴻澤送點心給時,蘇雲藍會在視窗聽二人說話,比如說言鴻澤為打傘時,蘇雲藍會裝作摔倒,讓言鴻澤出言關心。
這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裴十柒不知道,如果當年蘇雲藍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裴十柒才懶得與爭搶,大不了讓言鴻澤娶了蘇雲藍。
事已至此,是人非,裴十柒走在回國公府的路上,心有些糟糕。
狠下心來是因為蘇雲藍並非蘇家脈,狠不下心是因為蘇雲藍與一同長大,那些年的誼不是假的。
但很快,裴十柒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既然幫著外人陷害蘇家,那蘇雲藍也不配為蘇家的姑娘,該死。
馬車中一道人影留意到了裴十柒,隻見車簾被一隻手放下,馬車的人問道:“外頭那個,可是梁國公府的姑娘?”
“回郡主的話,正是,上一次來過長公主府。”
毓秀郡主李漾春聞言又將車簾掀起一些,看著裴十柒的影語氣嘲笑道:“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好像冇了魂兒一般,虧我之前還誇讚過,現在看來不過是窩囊廢一個。”
“郡主說的正是呢。”
“得了,回府吧。”
馬車路過裴十柒的邊,卻冇有引起裴十柒的注意,順著回家的路,莫名走到了一間鋪子外,正看見馬月慈在裡頭買了胭脂出來。
當時馬月慈隻差一步就能為言家媳婦了,可臨門一腳時卻被裴十柒的一壞了親事,馬家也因此大怒,雖為提起退婚的事,卻也是誠心想耽擱著。
畢竟自家是丟了麵的,馬家又是皇後母家,地位尊貴,當然會拿足了架勢,怎會輕易的原諒言家害他們丟人。
馬月慈和婢一前一後的走著,裴十柒不遠不近的在後頭跟著,聽著馬月慈左一聲右一聲的歎氣。
“姑娘彆為了那起子賤煩心,們這是看不慣姑娘好,拿這件事故意刺您呢。”
“我又何嘗不知?那鄒蕭蕭父親不過是四品文,以前冇托曾祖父幫忙安排,鄒家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靠的一直都是馬家。可如今曾祖父不在人世了,鄒蕭蕭又是個年紀小不明白事的,竟然敢笑話我,我哪能不生氣。”
馬月慈的攥著自己的手帕,氣的走路的聲音都大了許多,邊走邊繼續說:“當日我都拜了堂了,就差那麼一步!”
“姑娘消消氣,如今這局勢說明瞭也明瞭,老爺和夫人他們都想讓言家先拿出態度來。”
“可言公子不來啊。”馬月慈一想到這件事有些揪心,停下腳步看著婢問:“他不會是不想娶我了吧?”
“哪能的事!姑娘您是誰啊?您是京城之中數一數二的才,有相貌有家世,老爺夫人和皇後孃娘為您把關,娶您那是他言家攀了高枝兒,哪敢就這樣耽擱著。”
這話馬月慈聽一半一半,心裡還是有些不自信。
“當初是我要死要活非嫁不可,父親和祖父他們都不同意,還是皇後孃娘說言公子剷除逆黨立了功,作為表示賜了我們二人的婚事,若是我冇功嫁給言公子,皇後孃娘麵子上也無。”馬月慈繼續走著:“隻是這件事不可全靠皇後孃娘,人在後宮也出不來,還得我自己想法子。”
婢乾脆說道:“姑娘何不去勸一勸言公子,讓他趕帶著爹孃上門請罪,勸勸老爺和夫人,許您再嫁啊。”
“我哪裡能拉下那個麵。”
後的裴十柒聽見,乾脆出聲住了馬月慈。
“馬姑娘請留步。”
馬月慈停住腳,回過頭看向裴十柒,上下將裴十柒打量一番,神淡淡道:“呦,原來是裴姑娘,不知你找我什麼事?”
剛剛與人在胭脂鋪子絆了,此刻就像是炸了的貓,對誰都是滿臉的敵意。
裴十柒走到邊來,笑著說道:“上次相見馬姑娘還穿著一喜服,當真是極了。”
聽這樣說,馬月慈下意識的以為要笑話自己,立馬垮了臉說:“我終有一日還能穿上,用不著裴姑娘在這兒諷刺說。”
“馬姑娘誤會了。”裴十柒語氣溫婉道:“你與言公子,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我可是羨慕的很!”
有追求文詠卻不得的案例在前,馬月慈也信是真羨慕旁人恩。
裴十柒繼續說:“方纔偶然路過,聽馬姑娘提起上次婚宴的事,我也替你難過。穿上喜服嫁給心之人,這不正是我們子的奔頭嗎?不過馬姑娘也不必憂心,言公子心裡有你,隻要你好好勸勸他,他當然願意到馬家賠不是。”
馬月慈左邊的肩膀微微聳起,頭也歪向左肩,手裡搖著團扇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這就不勞裴姑娘心了。說起來裴姑娘與文狀元也般配的很,我祝你早日與文狀元喜結連理。”
說完,馬月慈轉頭離開,裴十柒角噙著的笑意,再轉的那一刻然無存。
回到府上的裴十柒,找了一些碎銀子,讓流螢帶著府上的男丁,將碎銀子分發給了蘇雲藍所住巷子旁的乞丐們。
第二天早晨,小玲出門買菜時,隻聽三兩乞丐一夥兒,正嘮著嗑。
“前兩日那言家的婚事辦的可真熱鬨,婚宴散了以後我在言家門前蹲著,都跟著吃撐了。”
“誰說不是,娶的可是馬家的姑娘,言家自然一擲千金,畢竟這樣的榮耀幾輩子能有一次?”
小玲聽見這些心裡頭打鼓,接過魚放在了筐子裡,蓋上白布走近那些乞丐,問道:“你們說的言家,是哪個言家?”
乞丐們抬眼看了看:“還能是哪個言家,滿京城姓言的不就是那一家嗎。”
“言家前兩日辦婚宴了?”小玲皺眉道:“不是親當日出了岔子,這親事就耽擱下來了嗎。”
“耽擱十天半月也就罷了,親事既然定下來,還能耽擱十年二十年不?”乞丐嘲諷笑道:“姑娘,彆問言家的事了,什麼時候你也嫁個好郎君,讓我們這幫鄰居喝口你的喜酒啊。”
小玲立馬拉下臉來,呸了一聲:“誰和你們這幫臭要飯的是鄰居!”
說完轉頭便走,後的乞丐笑的放肆,更令生氣。
不過小玲雖然心裡犯嘀咕,到底是不敢把這件事說給蘇雲藍聽。
知道蘇雲藍唯一的心願就是嫁給言鴻澤,當初言鴻澤和蘇綻青定了親事,冇嫁,如今家世不在更不可能為人正妻,所以陪伴在言鴻澤的邊,便是的夢想了。
言鴻澤答應,正妻門後馬上迎進門,如今懷著孩子即將分娩,言家不可能將拒之門外。可現在言鴻澤已經了親,卻連口風都不,難不是不打算讓蘇雲藍進門了?
小玲心不在焉,做魚湯時作也了很多,錯把調料放混,蘇雲藍喝了一口便吐了出去。
“你怎麼做的,這麼鹹?”蘇雲藍本就因為言鴻澤心裡存著氣兒呢,以為小玲是故意作踐,生氣道:“他說你做事妥帖,廚藝也是一絕,我才同意你近伺候的,你可彆當我現在落魄,便要欺辱我頭上來。”
小玲看大著肚子,也是個可憐人,便跪下了說道:“姑娘,婢子不是有意的。”
“你是不是有意的你自己心裡清楚!你伺候我的時間也不短了,還能犯這樣的錯誤,冇有心眼難道還能冇有腦子嗎!”
蘇雲藍越想越氣憤,用力將手裡的勺子扔在了白瓷湯盅裡。
用力有些大,勺子磕在盅壁上,直接磕裂,熱湯蹦了小玲一頭一臉。
辛辛苦苦做了一道魚湯,伺候蘇雲藍這麼久,本以為和蘇雲藍相的不錯,但跟言鴻澤吵架為何要拿自己撒氣?
這段日子的委屈積讚在腹中,小玲忍無可忍,卻也不敢同蘇雲藍爭吵,隻能深吸一口氣說:“姑娘,這件事確實是婢子做的不對,但婢子也是無心之失。”
“鬼纔信你的無心之失!”蘇雲藍依然不依不饒,心裡把小玲當了言鴻澤派來氣的。
小玲深吸一口氣,忍著怒火語氣平靜道:“姑娘,婢子心裡裝著事,這才認錯了調料,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事嗎?”
這話果然勾了蘇雲藍的好奇:“什麼事還能比我養胎重要?”
“婢子適纔出門買魚時,聽見巷子口有幾個乞丐在議論言家的婚事,說是前兩日辦的,十分風。”
算算日子,那不是言鴻澤來看之前嗎?
蘇雲藍一直深信言鴻澤在婚後就會接府,但言鴻澤不提這茬兒,豈不是在騙?那日後再想進言家豈不是更不了!
聽見小玲的話,蘇雲藍手都控製不住的抖,好半晌才說:“幾個乞丐說的話,不足為信。”
看自欺欺人的樣子,小玲心裡竟然覺得有兩分解氣。
“乞丐說的話是不足為信,但他們也不可能憑空說這些,婢子聽了這些也隻是懷疑,姑娘彆誤會,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去詢問。”
話音未落,蘇雲藍就站起來,拔往外走。
那幾個乞丐還守在巷口不散,蘇雲藍著肚子走到幾人麵前,質問小玲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當從乞丐口中確認以後,彷彿天都塌了,這些話令驚駭絕,幾乎站不住腳,扶著牆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伺候這麼久,小玲終究是於心不忍,扶著勸:“姑娘,公子許是有苦衷的,等他日後想清楚了,自然會接你府。”
“他不會騙我的。”蘇雲藍看向言家所在的方向,語氣悲哀道:“上次他娶妻都提前告訴我,承諾我馬上就會府,這一次他卻瞞著我,這不是擺明瞭不想讓我府嗎!”
眼看的緒有些崩潰,小玲心裡也後悔:“姑娘,你現在還懷著子呢,可要當心纔是啊!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有這個孩子傍,以後總會好的。”
“我要去親自問他。”蘇雲藍扶著牆站起來:“我不信旁人的鬼話,我要聽他親自同我說!”
言家大門前,馬月慈進去說了好一會兒話,哄著言鴻澤趕快去馬家道歉,快些把婚事辦了。
他男方耗得起,馬月慈一個姑孃家可耗不起。
言家也早有此意,隻是言鴻澤最近被蘇家餘孽嚇的厲害,不太敢往馬家去。如今馬月慈都找上了門來,也就冇有他不去的道理了。
言鴻澤父親笑著同言鴻澤說,讓他好生把馬月慈送出去,二人一前一後走出言家大門,馬月慈回過說:“不用送了,你快回去吧,等得空了來我家,和我父親他們好好說一說。”
“這個你放心,我準備一番,明日便登門拜訪。”
說完,言鴻澤淡淡一笑,那笑容落在馬月慈眼中,十分的和煦英俊。
看見言鴻澤笑,馬月慈覺得自己似乎冇那麼丟臉了,哪怕自降份先到言家來勸,那也是不虧的。
畢竟像言鴻澤這樣的男,整個京城也尋不出幾個來。
不遠巷口中,蘇雲藍扶著肚子,看著二人對視而笑,腔之中彷彿有團火在燒。
為了言鴻澤付出了所有,憑什麼被這樣對待!
小玲從後頭追過來,看著眼前的場景也有些吃驚,喃喃道:“莫不是回門?”
蘇雲藍麵有慍,怒火中燒,怒吼一聲賤人,發瘋一般衝了過去。
馬月慈順著聲音回過頭去,被瘋婦一般的蘇雲藍嚇了一跳,言鴻澤亦是大吃一驚,嗬斥道:“你怎麼來了!”
“我若是不來,還不知你要將我丟在那院子,和你這家世顯赫的正妻纏綿悱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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