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這位是『大膽』。大膽，這位是『小牛』。你們以後要和諧相，不可以再出像上次那樣的子。」馥兒把大膽抱到小牛的鼻子前面，讓它們悉彼此的氣味后，再輕輕地把大膽放到小牛背上，然後慢慢退開。

吳站在後面，看著一本正經地和貓牛說話，還告誡它們以後要守規矩，開始覺得其實被堡主調來保護小姐也不錯，每天都可以見識到新鮮事，或者該說是不正常的事。但他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全神貫注地盯著它們，以免它們沒聽懂的話--這一點他相當肯定--又演出一出貓飛牛奔戲。

馥兒其實也很張，提心弔膽地盯著它們，深怕它們又「吵」起來。跟吳和趙香打賭，它們絕對可以和平相。雖然沒有賭注，但是這件事攸關的寵的名譽。

全神貫注地盯著大膽在牛背上嗅來嗅去，彷佛在考慮它要不要跟小牛和解。

終於，小牛通過它的審查，它在牛背上兜幾圈，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一團打起盹來。

馥兒興地大，「小香，我功了，妳看，大膽和小牛相得多好。我就說妳太擔心了。」得意地看向趙香。

趙香和吳從沒看過這種貓睡牛背的奇怪景象，齊齊瞪大眼睛。

「小姐，妳真的好厲害哦！」趙香崇拜地說。「妳今天還想要做什麼？」的目還黏在一牛一貓上。

「我還沒有想到。」馥兒歪著頭想了想，「去看看錶哥和拓哥哥有什麼建議好了。」

趙香遲疑了一下后回答：「堡主他們都不在。」

馥兒失地角下垂，「他們去哪兒？怎麼沒告訴我。」

「大堡主和二堡主去接三堡主。他們出發時，小姐還在睡，所以就吩咐不要吵醒妳。」可不敢說堡主他們除了去接三堡主外，還應總府衙門之請，前去捉拿據報要在今日刺殺五府巡按的刺客。

馥兒腦筋一轉，「那我去找他們好了。」很好奇這個三堡主到底有多「花容月貌」、「閉月花」--這些話是蕭雲坡告訴的。

示意趙香準備。至今還沒出過喬堡的大門，因為喬拓不準，今天難得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吳立刻反對，「堡主們只不過去接三堡主而己，小姐在這兒等就可以了。」

他負保護馥兒的重任，若是出了什麼事，他絕對吃不完兜著走。

「不要，我要出去。」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出去瞧瞧，堡里都玩膩了。

馥兒的俏臉繃，生起氣來。

吳沒辦法，向趙香遞了一個求救的眼神。趙香折衷地建議，「小姐，堡主們現在也不知道停留在哪兒，若是和他們錯過，不就白跑一趟？不如這麼辦吧，現在城裏的相國寺正在辦祈福法會，往年每逢法會期間，寺門口的廣場都熱鬧非凡。我們去那兒看看好不好？」

「有法會？我們就去那兒。」馥兒眼睛一亮，只要能出去，去哪兒都沒關係。

的心又恢復愉快。

「可是那裏人多……」吳擔心地皺眉。

「我一定乖乖地待在你們的視線，好不好？」馥兒一手朝天立誓，央求道。

吳咕噥著勉強同意。

相國寺前的廣場熱鬧極了，一年一度的祈福法會吸引了各式各樣的小販，也帶來了絡繹不絕的人，把廣場得水泄不通。有江湖賣藝的、賣狗皮膏藥的已不希奇，甚至還有見的異邦蠻子表演吞火奇技。

尋常百姓的姑娘家們，駐足在賣首飾胭脂的攤子前，拿著中意的式樣比來比去，詢問同伴的意見。富家千金盛裝打扮，爭奇鬥豔，在侍的陪伴下廟進香。

不自命風流的公子哥兒跟在後面獻殷懃，盼能得人青睞。

在喧囂聲中，一輛輕便華麗的雙轡馬車悄無聲息地在人群外圍停了下來。眼尖的人都認出那是喬堡的車子。

聽說這種喬堡特有的輕型馬車之安全舒適，不亞於王公貴族、達顯赫的座車，甚至尤有過之。但是喬堡的三位堡主一向輕騎進城，這次不知是哪位重要貴客，蒙他們招待來參加法會，不人好奇地引領張。

馥兒在趙香的攙扶下步出馬車，眾人見了心中不齊聲讚歎--好一位俏佳人！芙蓉臉、帶笑櫻桃，弱的模樣惹人憐極了。

馥兒一下車，就看到一群人張大癡著。頑皮地學起他們的呆模樣回去，眾人才驚覺到他們的無禮，不好意思地別開臉。這位姑娘雖然調皮，卻贏得他們的好，若是一般侯門千金，怕不早命人叱喝要周圍雜人速速離開，哪還能讓他們這樣盯著瞧呀！

馥兒才走了幾步，心思已經轉到廟會上。每樣事對來說都很新鮮，看得眼花，目不暇給，總要在趙香和吳不斷催促下才移往下一個攤位。

所到之莫不引起一陣驚艷的靜默，但在馥兒主的問東問西下，眾人又都爭先恐後地搶著回答。

買了一堆胭脂花，說是要送給堡里的丫鬟們，還買下一位孤苦老人家所有的冰糖葫蘆，贈給跟在後的小孩們。看到路旁的小乞兒，立刻吩咐趙香多給些銀兩，還不避污穢臭氣地走近他們，告訴他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到喬堡討生活，離乞兒的日子。馥兒仁慈的舉令不婦人流出眼淚，對更為喜，爭相詢問這位姑娘到底是何分。

終於，有位店鋪老闆因為去喬堡送貨時曾從遠見過馥兒，認出來，神氣活現地說：「是蕭二堡主的表妹，喬大堡主未來的妻子。」

眾人又是一陣驚嘆，無不羨慕喬拓好運氣。

馥兒對每樣事都很興趣，隨意走了幾攤，已經近午。吳很後悔答應出來，眼看圍在馥兒周圍的群眾愈聚愈多，他真怕萬一有個閃失，怎麼向堡主代。糟糕的是，馥兒對各種玩意兒都興趣濃厚，磨著那些師父當場教，現在就站在大銅盤前，凝神打陀螺，旁邊有一群人幫加油打氣。吳瞪著旁邊一顆特大陀螺，深怕馥兒會要他把它搬回去。

「小，我功了。師父說我很有天分。」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可不可以把那些都搬回去，閑暇時練習？」出食指，指向倒放在地上的大小陀螺。

吳心中一聲，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姐，那些陀螺太大，妳打不的。」

馥兒打量了它們一眼，再看看自己，失地說：「好像是。」但眼睛又一亮，「那我們帶回去給拓哥哥他們玩好了，他們一定會很高興。」

看著興的小臉，吳實在不忍拒絕，嘀咕著「我不管了」，吩咐小販把它們送到喬堡。馥兒這才滿意地移往下一個攤位。

最後在趙香的告饒下，馥兒才滿心依依不捨地離開只逛了一半的廟會，進相國寺里休息。

一進相國寺，馥兒就到寺廟特有的莊嚴祥和。跪在壇前，雙手合掌，誠心誠意地祈禱，「菩薩啊，請你保佑表哥突然發獃的病早日改掉；還有拓哥哥的閰王臉常常出笑容；小禮儀不佳、記憶不好、不夠鎮定等病早日去除；還有……」

一旁的吳和趙香聽得好氣又好笑，原來在眼裏，喬堡的人有這麼多病。

馥兒叨念了半天才站起來。吳帶領們到專為香客們準備的襌房休息，隨後便去找知客僧準備午膳。

趙香去打水給馥兒洗臉凈手，襌房裏留下馥兒一人。無聊地打量四周簡樸的擺設，突然，一聲抑的嗚咽從窗外的後院傳來。

神聖的廟堂中怎麼會有人在哭？馥兒好奇地探頭出窗外瞧。

真是冤家路窄。

李心手執短鞭，正猛跪在面前的婢，婢的服已經破條狀，出痕斑斑的，趴在地上不住地哭泣。旁邊一個流里流氣的書生和六個一臉橫的打手獰笑著作壁上觀，還不時猥地指指點點。

馥兒看得不忍，用手支著窗枱，深出半個子，聲勸阻，「李姑娘，都已經皮開綻，就算犯了再大的過錯，也該夠了，妳就原諒，好不好？」

看李心那副狠毒的樣子，決定要給一個新的封號--蛇蠍。

李心聞言回頭，一看是馥兒，立刻雙眼冒火，「又是妳！」

為了救那名婢，馥兒努力維持僵的笑臉。「是啊！真是巧，我們又面了。近來可好？」真是三生不幸！馥兒暗嘆。

「好！」李心厲聲笑起來，愈來愈大聲、愈瘋狂。

兩天前驚聞喬拓即將娶馥兒，立即趕去喬堡，沒想到卻被拒於門外，當場面盡失。而後捎信給喬拓盡訴自己的意，信也被原封不地退回。現在這個罪魁禍首竟問好不好！

「妳還好吧？」馥兒擔心地著。這個人是不是神不正常？

李心笑完后，神古怪地看著馥兒。「聽說妳和姊夫要親了？」

馥兒臉微紅，「是啊！妳問這個做什麼？」李心晴不定的神令有點骨悚然。

「這麼說，這件事是真的……」李心麗的雙眸蒙上一層淚水。

馥兒忽然覺得好可憐。看得出來李心很喜歡拓哥哥，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他而蹉跎年華至今，不然憑的容貌，恐怕早已嫁作人婦。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安，總不能拓哥哥娶吧！

拓哥哥娶？不行，不行！立刻搖頭，這個想法令不舒服，而且是非常不舒服。

馥兒猛然領悟一件事，除非喬拓不要，不然不可能把他讓給別人。至於為什麼，一下子也說不上來，反正……反正就是不能！

正準備說些話來安李心時，李心噬人的眼又移回上，「這麼說，是妳不準我進喬堡的？」

「不準妳進喬堡？」本不知道這件事，馥兒誠心地搖搖頭，「不是我。」

李心見否認，怒火更熾。「還裝蒜！不是妳會是誰？要不就是妳慫恿姊夫這麼做的，妳這個賤人！」

馥兒聽口出惡言，後悔自己剛才還覺得很令人同。的面沉下來，「我說不是我就不是我，請妳說話不要罵人。」

馥兒不再理，向依舊瑟在地的婢招招手，「妳要不要到喬堡來做事？」

滿傷痕的婢驚訝地抬頭。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不但為出頭，還願意給工作，哽咽地開口：「真……真的嗎？」

李心見婢竟敢回應馥兒的話，氣得又一鞭下去。「妳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別忘了你的賣契還在我這兒，竟敢吃裏外，看我打死妳！」

李心狀似瘋狂，把氣都出在婢上。

「小姐，饒了我吧！」不敢躲避的婢哀哀求饒，泣聲令人不忍卒聞。

「住手！」馥兒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為什麼世上竟有這種以傷害人為樂的人？

快步踏出襌房，繞過走廊，衝進後院，擋在那名婢面前，對李心吼道：「同樣是人生父母養，妳怎麼這樣殘忍，一點仁慈之心也沒有！」馥兒手去扶已站不直的可憐婢。

李心氣得臉都變形了，「妳要幫？好，那妳就替挨鞭子好了。」邊說邊提起鞭子朝馥兒揮去。

馥兒聽到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旁，順便把婢拉到後。轉面對李心，臉罩寒霜，「妳這人怎麼不講理，沒聽過君子口，小人手嗎？」

站在一旁的流氣書生自馥兒出現在窗口后，一雙賊眼就沒離開過上。現在人當前，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走向馥兒，把方才還搖得起勁的扇子收起來，輕浮地作個揖，諂笑道：「這位小姐，在下李夫，家姊的子一向急躁，若有冒犯之，還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