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

一群人除了臉洗乾淨了，上服還是髒兮兮的，也沒辦法，只能熬到下午，因為唐域今天過來，主要是跟軍區幾個領導開個會。

王國洋跟幾個領導走進辦公室，大家站起來互相打了招呼，王國洋拍拍唐海程的肩，讓他趕坐下，又笑著看看主創團：「今天怎麼樣？」

唐域微笑：「刺激的。」

王國洋笑著坐下，「你們今天驗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之前說可以安排你們住進來，我已經讓人安排了，焯峰，準備得怎麼樣了？」

陸焯峰拉開椅子，嗯了聲：「隨時可以住進來。」

這件事是唐域出面涉的，他想到剛才陸焯峰帶明燭越障的場景，有些後悔了。如果真安排大家住進來，豈不是把明燭往敵手裏送？但都安排好了，他也不好反悔，只能說：「部隊里都是群大老爺們，的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回家住。」

明燭看向唐域，淡聲道：「唐總，男平等。」

唐域：「……」

唐馨也說：「就是，不能小看人，剛才就明燭一個人越過最高障呢。」

陸焯峰瞥向唐域，不冷不熱地說：「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他不可能讓明燭在他的地盤上吃虧的，唐域的擔心顯然多餘。

唐域挑眉：「你知道我擔心什麼？」

陸焯峰直視他，似笑非笑：「大概吧。」

礙於領導在，兩人也不好把話挑明，卻彼此心知肚明，唐域喜歡明燭，怕明燭到部隊跟陸焯峰朝夕相，生出來，陸焯峰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王國洋看向唐域，笑說：「還有比部隊更安全的地方？這裏都是中國軍人，保家衛國的，還能欺負了姑娘？」

唐域咳了聲，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姜導又跟軍區幾個領導確定了幾個事項，確定把四五年前唐海程帶隊海外反恐救援的那場任務改編進電影里，參與行的唐海程和陸焯峰全面配合採訪和軍事指導。

唐海程表示沒問題，畢竟要拍這部電影的是集銳影視，唐域出的項目，上頭又支持，他沒道理不參與。

王國洋見陸焯峰沒吭聲，看向他：「怎麼？又不樂意啊？」

明燭原本低頭記筆記，忽然抬頭，看向陸焯峰，兩人目對上，他低頭笑笑：「不敢。」

王國洋滿意笑笑，又代幾句，讓大家散會了。

明燭獃獃地看著陸焯峰，直到唐馨喊，才回過神來，低頭收拾東西。

唐馨看神恍惚，低頭問：「怎麼了？」

明燭把東西塞進包里，搖了搖頭，「沒什麼。」

只是有了些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會議室在二樓，已經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大家一起走去食堂，陸焯峰和唐海程走在後面，兩人有段時間沒見了，這會兒不著急走，站在走廊上敘舊。

唐海程點了煙看向樓下，目落在明燭上，問陸焯峰：「那姑娘明燭，我記得徐睿以前喜歡的姑娘也這名兒，是同一個人吧？」

之前唐域介紹的時候，他就記住這名字了，以前徐睿在他隊上，念過這個名字，這名字特別，他就記住了。

只是不太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陸焯峰跟他討了煙，點燃吸了口，「嗯，同一個人。」

唐海程皺眉：「怪了，我記得我沒見過那姑娘啊，照片也沒見過，總覺得有些眼。」

陸焯峰頓了一下，看著樓下，唐域走在明燭邊，正低頭說些什麼，那姑娘側頭笑了笑。他別開眼，又悶悶吸了口煙，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也許是您見過照片呢。」

2013年5月，海外任務出行前，陸焯峰收拾好裝備和行李，坐在門檻上，出手機點開相冊。他手機里統共就四五張照片，系統照片四張，還剩下那張，是明燭的照片。

照片是他拍的。

當時小姑娘正低頭切牛排，白，黑髮披肩，模樣溫如水，看著就覺得心，想的。

那次算是兩人唯一一次正兒八經的約會吧。

他休假，還特意穿得好看些，去學校門口接，還特別打電話代：「天氣冷，別。」他怕小姑娘貪漂亮，要風度不要溫度，又穿旗袍出來瞎晃。

明燭：「……」

本來就沒打算穿旗袍，4月初的北城，外面氣溫還低，冷著呢。

「知道了……」

明燭匆匆換好服，跑到學校西門，陸焯峰已經等了二十分鐘了，紅著臉道歉：「我遲到了……」

陸焯峰的腦袋，笑了聲：「沒事兒，想吃什麼？」

「吃牛排嗎？我很久沒吃了。」

「好。」

地點是明燭選的，就在學校附近，環境不錯，價格實惠，一份牛排套餐不到一百塊，怕陸焯峰吃不飽，還點了一碗意麵。意麵上得慢，陸焯峰吃完牛排了還沒上，明燭正仔細地把牛排切一個個小塊，好像特別那個過程，角掛著笑，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從兜里出手機。

明燭切完牛排，抬頭剛好看見他把手機放下，了臉，不確定地問：「你是不是拍我？」

陸焯峰把手機塞回兜里，靠回椅子上，低笑著哄：「沒有。」

明正大拍的。

明燭想了想，決定相信他。

吃完飯，兩人去看了一場電影。

看的是文藝片，明燭選的，其實不太喜歡看這類片子，但在心裏今天是兩人約會，約會就要看文藝片或者片。

電影院裏線昏暗，低頭看了看他隨意搭在膝蓋上的手，一連看了好幾次，直到影片最後十分鐘，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他手上。

陸焯峰頓了一下，反手，把的手全部收進掌心。

明燭抬頭看他，臉紅了，陸焯峰垂眸，看著，眼底有笑意，不好意思地低頭。

男人的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挲，帶來一輕，到了心裏。

直到走齣電影院，兩人手還牽著。

……

那張照片一直在他手機里，有機會就看看。

出任務之前，要上手機。

那次唐海程來收手機的時候，他沒太注意，直到唐海程在他頭頂上冷不丁問了句：「這姑娘誰啊？」

陸焯峰立即把手機放下，面不改地撒謊：「不認識，網上下下來的。」

唐海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他，還皺了下眉，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正經點兒，看手機，上網站，小心手機中毒。」說著帶著手機走了。

陸焯峰莫名其妙，過了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了——

隊長不會以為他拿照片做什麼別的事吧？

……

唐海程又想了想，還是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他也不糾結於此，笑了聲：「也許吧，可能在唐域那小子那裏見過也不一定。」

陸焯峰嗆了口煙，轉頭看他，語氣有些微妙：「唐域還拍？」

唐海程擺擺手：「沒呢，我說的是大合照什麼的。」

陸焯峰把煙掐了，沒再問，「去吃飯吧，等會兒食堂沒飯了。」

他們到食堂的時候，主創團已經吃好了。

大家一髒兮兮的，下午也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準備提前回去，姜導看向唐域：「唐總，等會兒我有事兒，你的車能不能順道載們？」

唐域笑：「沒問題。」

姜導把一輛車先開走了。

明燭跟唐馨本來想上杜宏的車的，唐域忽然喊住：「明燭唐馨，你們上我的車吧，那邊坐不下那麼多。」

唐馨看那邊也，就跟明燭上了唐域的車。

兩人坐進後排，還有一個男編劇說那邊不下了，坐進副駕駛，唐海程留在部隊還有事。

車開進市區，唐域從後視鏡看了眼明燭，單手扶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地問：「明燭，你跟陸隊以前認識？」

明燭看著窗外，「嗯。」

唐域抿了，可別是什麼前男朋友余未了，舊復燃這種狗劇本。

……

第二天，姜導有事，在微信□□代大家自行安排時間，另外收拾好行李，過兩天去部隊。

唐馨自己在家無聊，又跑到明燭家。

兩人在書房面對面坐著寫劇本，唐馨寫到一半無聊了，趴在桌上跟明燭閑扯，「唐總是不是約你一起吃飯？」

明燭埋在電腦前，頭也沒抬：「嗯。」

昨天唐域確實打電話給，問要不要一起吃飯，也不知道唐馨怎麼知道的。

唐馨只是隨口問的，沒想到是真的，忙坐直了，「那你怎麼不去？」

「不想去。」

「唐總在追你，幾乎整個主創都知道，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都知道了？

明燭停了一下，淡聲道：「看出來了。」

唐馨掃了一眼書房角落，那幅嫁妝還放在那裏，想了想，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跟陸焯峰沒結果，那那幅嫁妝怎麼辦？」

顯然，那是為陸焯峰繡的。

如果兩人真沒結果，以明燭的子，應該也不會留著。

明燭抬頭看，也看向那幅丑不拉幾的嫁妝。

看了很久，眼睛一瞬不眨，像是在留，更像是在為這項假設思考一個答案，顯然這個答案太難了。

許久，才低下頭：「掛淘寶上，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