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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沉思片刻，覺得既然連姐姐都這般說，那定然是多想了，這便不說了，只挽著甄寶瓊的手臂道：「姐姐，咱們趕過去看看弟弟他們吧。」

甄寶瓊瞧著妹妹親昵的舉止有些發愣，之後立馬反應過來，歡喜的看著妹妹的小臉蛋，點頭道：「好。」

今兒是齊國公府四公子五公子的洗三禮，這會兒倆小傢伙正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只出一張白的小臉蛋來。甄老太太招呼完客人，正抱著其中一個孫兒面慈道：「雖說是雙生，可抱著倒是有些分量，是個結實的孩子。」甄老太太平日里對孫嚴厲，可對這孫兒卻是相當寵溺的。二房三房共有三位公子，除卻庶出的甄景舟，老太太對其餘的兩個，素來是偏袒的。

甄寶璐姐妹二人進去的時候，就看甄老太太抱著那剛出生的弟弟，而的二嬸嬸和三嬸嬸陪在老太太的旁。

二夫人程氏瞧見了甄寶璐，忽然想到了什麼，側頭看了看抱著孫兒的老太太，微笑著對著甄寶璐道：「阿璐過來瞧瞧弟弟，多可啊。」

甄寶璐看了看一臉笑意的程氏。

這個場景，倒是有些印象。

上輩子弟弟們洗三禮的時候，彷彿也是二嬸嬸招呼過去，那時候不喜歡兩個弟弟，那般的年紀，什麼事都寫在臉上。老祖宗本就不喜歡，見為姐姐，對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理不睬的，更是對印象差了。

甄寶璐緩步過去，如程氏所願將一張小臉沉了沉，走到老太太的旁，看著老太太懷裡的榮哥兒，越發有些悶悶不樂。

程氏自然懂得這小侄的心思，是不得徐氏生不齣兒子的，哪知那徐氏這回倒是肚子爭氣了一回，不但生了兒子，而且還生了兩個。

今兒甄寶璐格外的乖巧，老太太雖覺得這小孫氣，可畢竟那長子將這閨當眼珠子疼，就是看在兒子的面兒上，也不好對太過忽視。

這會兒老太太抱著孫兒正高興呢，一抬眼便瞧著小孫這張玉雪可的小臉頰悶悶不樂，登時也斂了笑意，道：「為姐姐，看到弟弟怎麼是這副表？」

老太太的語氣有些冷淡，在場之人自然能聽出不開心了。

甄寶瓊素來畏懼老太太的威嚴，平日里乖巧懂事，可如今聽著老太太彷彿是要斥責妹妹，當即忍不住，上前道：「老祖宗，妹妹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甄寶璐知道，這位姐姐從未說過謊，這會兒要維護，一時也找不出好的借口。

甄寶璐忙搶在姐姐的面前開口道：「老祖宗，阿璐是喜歡弟弟的，謝夫子也曾說過，兄弟姐妹之間要互相照顧，尚哥兒和榮哥兒才剛出生，阿璐是姐姐，該好好保護他們。只是——」說著，甄寶璐抬眼看了程氏一眼。

對上小侄漉漉的大眼睛，程氏臉上的笑意一僵，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

甄寶璐繼續道：「只是二嬸嬸同阿璐說，爹娘有了弟弟，便不疼阿璐了，而且日後阿璐的零和玩，全部都要給弟弟，一件都不能留。老祖宗，若是阿璐跟著姐姐一樣乖巧聽話，跟著謝夫子好好念書，爹娘還會繼續疼阿璐嗎？」

程氏哪裡想得到，這小丫頭竟說出這等話來，又見老太太面不虞，急急忙忙解釋道：「兒媳沒有，兒媳哪會說出這等話？是阿璐污衊兒媳。」

甄寶璐抿了抿，大眼睛里的淚水直打轉，仰頭看著程氏道：「二嬸嬸，娘親教過阿璐，小孩子不能撒謊。」

程氏忙道：「你……」

「好了。」老太太這才發話，眼睛沒看程氏，只淡淡道，「你多大個人了，還和小孩子計較？阿璐才多大，不過虛八歲罷了。你這般鬧，若是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再說了，阿璐只是小孩子，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

程氏咬了咬，氣得有些發慌，奈何老太太在場，一時也不敢發作。

老太太道：「你回房好好反省反省，下月要去靈峰寺，待會兒我會讓平嬤嬤給你送些經書來，這幾日便待在屋子裡抄抄經書。」

這懲戒，算是輕了。不過甄寶璐心下還是稍稍舒坦了些。

之後老太太又單獨將甄寶璐留下。

老太太抬眼，緩緩打量起面前這個小孫來。這幾年從未好生瞧過這小孫，只知道脾氣驕縱，功課不上進，是個鬧心的。可如今細細打量，見小孫眉眼靈，小臉頰充滿真，的猶如三月枝頭綻放的桃花，怎麼瞧都很難讓人生出厭惡。

又想到今兒主出來見薛老太太，舉止也是落落大方，站在年長些的瓊姐兒邊也毫不遜。

老太太開口道：「今兒這番話，是誰教你的？」

甄寶璐愣了愣，登時反應過來，這位祖母畢竟是過來人，這點伎倆，哪裡能騙得了的法眼？

甄寶璐尋思著找借口，可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麼，抬眼看著老太太道：「沒有人教阿璐。二嬸嬸的確這麼和阿璐說過，只是……只是零和玩都要給弟弟這句話，是阿璐自己理解的。」

老太太看著小孫的眼睛，見這雙眼睛靈氣人，又清澈乾淨，的確沒有說謊。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這兒媳們的心思，多多有些了解。有時候有心思並不是壞事兒，可若是過了度，那可就不好了。

甄寶璐心下忐忑，不清老太太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猶豫片刻，繼續道：「小孩子不能說謊，這道理爹娘教過阿璐，謝夫子也說過的。阿璐知道老祖宗嫌阿璐平日調皮，不喜歡阿璐，可阿璐真的說的是實話。」

老太太輕輕道：「這會兒倒是念叨著謝夫子了，平日里功課怎麼不上心點？」

甄寶璐擰眉，一時答不上來。

老太太心下嘆氣，又道：「你說祖母嫌你調皮，可你該明白，若是你真有本事，就算調皮些，你這年紀擺在這兒，祖母自然也覺得你子使然天真爛漫。可若是沒本事，還縱跋扈，由著子做事兒，那便是招人嫌了。」

若甄寶璐此刻是個大姑娘，這番話當真要被說得臉紅了。

只是，這祖母說得並沒有錯，自己沒本事，還要所有人圍著轉，那才是真的癡人做夢。祖母喜歡功課好、乖巧懂事的孫，覺得祖母偏袒，可誰不用功呢？

姑娘家，即便生得再好看，單單靠一張臉，充其量也只能是個草包人。

甄寶璐點點頭，道：「多謝老祖宗教誨，阿璐記下了。」

老太太原以為，說了這番話，這氣的小孫怕是要哭鼻子了，沒想到這小孫竟然乖乖點頭，瞧著表，彷彿都聽進去了。老太太先前不喜歡這小孫，心裡更多的是失。可如今想來，這小孫不過八歲，若是能改好，自然是一件好事。

老太太道：「下月祖母要去靈峰寺，會從你們六個姑娘中選三個陪我一道去。」

甄寶璐聽了甚是心，姑娘家再如何的乖巧，可哪有不出門的？

老太太見小孫眼睛一亮，一時哪有方才那聰慧的模樣，什麼事都寫在臉上。

到底是太小了。老太太心嘆。

「只要這回小試你能得前三，祖母便帶你同去。」

前三。

齊國公府統共六位姑娘，知道老祖宗喜歡功課好的，便一個個卯足了勁兒念書。也多虧了這個，日後齊國公府的姑娘芳名遠播。其中最有才華的，當屬二房的大姑娘甄寶珺、三姑娘甄寶璋和長房的四姑娘甄寶瓊。

六位姑娘現如今一道在玉磬山房念書，每月小試一次，名次都會給老太太過目。

上輩子，老太太出門便喜歡帶著甄寶珺、甄寶璋和甄寶瓊，甄寶璐不懂，只覺得祖母偏心，卻不知，原來祖母是這麼安排的。

這三人每回小試都是前三，第一名不是甄寶璋便是甄寶瓊。

甄寶璐袖中的雙手攥。

上輩子並非沒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看到姐姐表現出，得祖母誇讚的時候，娘親臉上出的那種自豪，也是想要的。可一直覺得，自己表現的再好，娘最疼的還是姐姐，所以在功課上，並沒有花太多心思。

這輩子，若是能出些，娘也會為驕傲的吧。

老太太見小孫擰著秀眉，只道要知難而退，便說道：「怎麼？怕自己不？」

怎麼不了？

甄寶璐了背脊，水潤潤的大眼睛向自己這位嚴苛的祖母，紅潤的小一彎，眉目神采飛揚，說道：「祖母說話可要算數，若是這回阿璐小試能得前三，老祖宗就帶阿璐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