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煙回去后,琢磨著晚上想吃現做的豆花的話,現在才開始泡豆子已經來不及了。就問春來春去兄弟知不知道哪家豆腐好吃,他二人時常買辦,在這方面比較悉。
「知道兩家,可要去買?」春來問。
趙寒煙扭頭四找了找,看見牆底下還有兩個早前準備的空陶罐,「你們拿著這兩個陶罐子去,買濾好的漿回來,再弄點滷水。」
春來春去二話不說,端起罐子就去了。沒過多久,倆人就把兩罐豆漿捧了回來,另有一小罐點豆腐的滷水。
「李大娘說這兩罐漿子只用這小半罐滷水就夠了,這麼點出來的豆花最。」春來解釋道。
趙寒煙還在看菜譜研究用量,古人的菜譜有關於做菜的說法總是太簡單,『滷水許』是多?這不像做菜放鹽作料之類的,趙寒煙可以通過本來對這些佐料的認知,自己衡量用量。趙寒煙正發愁該怎麼衡量使用的分量,聽到春來說的話,大大鬆口氣。
「李大娘是吧,好人!」趙寒煙嘆道,「以後咱們就在家買豆腐了。」
春來笑著應承好,他也覺得李大娘人不錯。
趙寒煙照著書上所言,把鍋燒熱,再把涼豆漿倒進去,不停地用勺子攪拌,或許原料豆子是傳統農家種出的關係,豆漿沸騰時,隨著冉冉騰起的蒸汽帶著非常濃烈的豆香味,撲人滿鼻。
趙寒煙隨後把豆漿盛進大木盆,大概靜等半柱香的時間,豆漿微變涼時,大概有八、九十度的樣子,在豆漿表層還會凝一層油皮,把這層皮揭掉,邊快速攪拌邊把滷水順著盆壁倒進去,之後就蓋上蓋子悶漿等待,等一炷香的工夫,再揭蓋去看,一盆細豆花就做好了。
用勺子一下,表面微,晶晶亮,十分。嘗一口,而爽,滿口豆香。可惜有點熱,若是放涼了再用,必定爽口解暑。
趙寒煙用紗布把盆口封上,然後在紗布外層包裹數片大荷葉,再用布條將荷葉與整個盆都牢牢裹住。接下來就給春來,讓他用繩子固定住盆,而後落進深井水裡,保持盆大部分沒涼井水中即可。
趙寒煙在此期間熬了紅糖,晾到溫熱的時候再把切碎的酸葡萄乾放,之所以要切碎是因為這樣可以令葡萄乾的果香味更重,趁熱的時候葡萄果香會更多的融進紅糖。而紅糖的餘溫也可恰到好的把酸葡萄乾發得圓潤些,口上咬起來不那麼乾柴,又因為這是酸葡萄,吸進葡萄乾的紅糖也剛好可以中和酸葡萄原有的酸。這之後再準備一小碗榛仁碎,一小碗松仁,就算是甜豆花的料配好了。
趙寒煙另把苦菜切碎,放進紗布擰,將出來的綠再濾一遍,就將一碗純純的綠綠的苦菜放在紅糖邊上。
考慮到那麼一大盆豆花白玉堂肯定喝不了,趙寒煙嘗試了做別的口味,比如辣的,鹹的,給別人喝。
上次做飯用的火還剩一些,趙寒煙把火切丁,放到燒油的鍋煸炒,然後加醬,再加辣椒碎,翻兩下盛出,辣香味已經十足的火辣醬就做好了,再把蔥姜蒜和醋、醬油、花椒油一起和,就算是調了辣口的豆花調料。
如果說紅糖是甜人的三月,那火辣醬就是火辣的六月。接下來做的咸口,大概就有點起秋風的九月的意思了。木耳、黃花菜、鮮蘑切丁炒制,添上鮮湯,調醬油,加點地瓜勾芡,放著等涼就是了。
三種味道的豆花就猶如三季氣候,各有滋味,各有特。三種味道都能吃的人,倒是福了。趙寒煙又切了些香菜蔥花備用后,忽然想到『三季』都有了,何不再來一個湊『四季』,遂問春來等人可還有什麼別的吃飯的豆花。
春來春去兄弟沒想出來。秀珠卻機靈,立刻明白家郡主問這個的意思,秀珠指著那碗綠瑩瑩的苦菜,「寒冬難熬,唯有用苦形容了,公子厲害,如此就湊了四季豆花。」
「四季豆花,嗯,這名聽著不錯。」趙寒煙端起那碗像是能冒出黑氣的苦菜,問秀珠,「怎麼樣,要不要嘗一嘗?吃得苦上苦,方為人上人。」
「奴婢可沒那個『人上人』的福分,認命了,覺得現在就好。」秀珠機靈回道。
趙寒煙轉頭看春去春來兄弟,不及開口問,倆兄弟紛紛表示他們的日子已經夠苦了,再喝苦的那就是苦上加苦,何必白找罪。這會兒只想吃點甜的,等甜豆花。
「我還吃辣的,」秀珠嘻嘻笑,「越辣日子越紅火。」
「那我也嘗嘗辣的。」春去跟著表示道,看秀珠的眼睛略有些發直。
春來用肩膀撞一下春去,半開玩笑道:「我看你什麼都不想吃了,只想吃天鵝。」
「天鵝?咱們有天鵝麼?」春去有點懵地問,沒反應過來前,有那麼一瞬間他真以為有天鵝,後來聽大家都笑了,才曉得這是自家兄長在玩笑自己,臉騰地就紅了。
「指不定真運氣好,就能吃到呢。」趙寒煙也調侃道。
秀珠不可避免地紅了臉,覺得春來大哥這玩笑比喻的不對,哪是什麼天鵝,家郡主才是,遂趕岔開話題,「哪那麼好運,我看你們兄弟都別想吃什麼天鵝,能吃到大鵝就不錯了。」
「誒,大鵝我喜歡吃。」春去眼睛立刻就亮了,也不去逗弄自己的弟弟了,轉而興趣地盯著趙寒煙,提議道,「咱們什麼時候做一頓鵝吃吃?」
「好好好!」春去附和,這會兒提到吃就滿臉興,把剛剛自己窘迫臉紅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
「容我琢磨琢磨。」趙寒煙拿起剛剛放在案臺上的菜譜,翻找起來。菜做起來要注意地方很多,況且類食材比較貴,出於珍視食的神,也不能給做瞎了。
而且鵝單純從口上講,不比好做,質偏腥,一定要理好用最合適的烹飪辦法才。
趙寒煙坐在梧桐樹下,才捧著菜譜神,那廂就有衙差來請趙寒煙去三思堂。
「包大人找我?」趙寒煙不解,「公孫先生回來了?商議案子?」
衙差搖頭告知趙寒煙公孫策、展昭等人還未歸,隨即表示他也不知道包大人做什麼。
趙寒煙痛快放下書,去見了包拯。
包拯一見趙寒煙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筆,示意趙寒煙落座。
包拯笑瞇瞇的詢問趙寒煙當年在廟中修行況,被趙寒煙含糊混過去之後,包拯又問趙寒煙回京之後,可曾隨他父親見過龐太師等高貴族。
趙寒煙搖頭,心裡覺得再被包拯這麼問下去指不定餡,遂對包拯道:「大人有什麼事還請直說,只要晚輩能做到,必赴湯蹈火。」
「真是個好孩子,」包拯滿意地打量趙寒煙,「龐太師和馮指揮使那裡都要跑一趟,趙小兄弟會觀人心,我便琢磨著帶著你一同去。一旦有收穫,便對咱們破案有幫助。」
「大人說的有道理,我隨大人一同去。」趙寒煙毫不猶豫道。
「可是你的份,不怕被揭穿麼?」包拯問。
「不會,我自小就在京外居住,回京后亦是深居簡出,未曾應酬過,所以這京城幾乎沒人認得我。」趙寒煙補充一句,「只八王可以,不過他十天前已經被聖上外調了出去,不著。」
包拯聞言點點頭,也便放心了,又勸一遍趙寒煙還是盡量和八王爺把事通好,百善孝為先。
「大人放心,我會挑合適的時機,絕不會拖累任何人。」趙寒煙道。
包拯見這孩子懂事,就不深說了,即刻帶著趙寒煙前往太師府。
趙寒煙起初做平康郡主的時候,被養在王府深宅之,沒人識得。後來遠在邊關不曾謀面的父母出事了,要守孝后,就被接到深宮之中,因在孝期,每次宴會也都不參與,遂與外人的接為零。平常就只與皇后、趙禎打道,最多和老太妃打過照面,再有就是八賢王了。
所以趙寒煙這次是真的第一次見龐太師,好奇心有點小小地被勾起。
但當真見到龐太師本人時,發現他老人家還真如傳言中那般,非常凌厲,整個人像個生氣的大螃蟹一般,半張著雙臂氣勢磅礴地坐在紅檀木椅上。一雙眼看人的時候,就跟老鷹盯著獵似得,充滿了『弄死你』的氣息。
趙寒煙隨包拯見過龐太師后,就乖乖地站在包拯的後。
龐太師還是維持他嚇唬人的坐姿,目凌厲地從趙寒煙上掃過,開口詢問包拯:「你這次倒是奇怪,怎麼沒帶你那個溫文儒雅的學生?反倒帶了臉的小孩來?莫不是嫌了公孫策?那老夫倒是可以把他招來做個門客了。」
「這是開封府新招的捕快,趙寒。」包拯回道。
龐太師哼了一聲,對於包拯不完全回答自己的問題很是不滿,連帶著看趙寒煙也很不順眼。他直接不耐煩地問了包拯的來意,聽說什麼待的話后,愣了下,就瞪眼,大怒拍桌起。
龐太師:「包大人,你把老夫當什麼人了,是你們開封府隨便盯上的小賊麼?卻別可笑地把你們開封府無能辦的案子賴在老夫上。而今朝中三品大員亡,你竟不去盡全力破案,反倒跑到我太師府上胡鬧了,何其笑話!」
包拯忙要解釋,但龐太師毫不給包拯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趕人。
包拯早料到龐太師這種態度,不氣不惱,面如常,轉就帶著趙寒煙就去了。
出了太師府,二人上車后,包拯問趙寒煙的覺如何。
「應該是知,但即便死了三品大員,他也未看在眼裡,不覺得會是威脅。」趙寒煙嘆道,「其實像他那樣子的人,很難把誰看在眼裡。這事兒影響不了他。」
包拯未語,算是默認。
接下來二人就去見了殿前都指揮使馮高。
馮高本就因為次子馮志新的亡,每日頻繁派人催促包拯儘快找到兇手。而今包拯送上門來,還質疑自己可能跟什麼待有干係,更有可能是兇手盯上的下一個目標,這令馮高更加生氣。不過他的職可沒有龐太師那般高,對包拯的態度也不敢太囂張,只是在臉上表達了對開封府辦案不力的不滿。
馮高不停地針對包拯發牢,執著尋找殺害兒子的兇手,對包拯忽然提到的之類說法毫不興趣,看起來就是個子心切的寵溺型父親。
趙寒煙總結完這些后,覺得馮高表現出的格也不太像是野心之人。
趙寒煙隨包拯從馮府出來后,就去詢問包拯馮高的妻子為誰,得知竟是鎮國大將軍之,文武兼修,頗有才氣,便另起了懷疑。不過這件事一般人查不出來,可回去先好好琢磨一下應對辦法。
……
夜深了,飛蛾嗡嗡地朝紅燈籠上撲著,蟬鳴聲似乎永不消止。偶爾才來的一陣微微清風,就跟隔靴搔一般,本無法緩解在外跑了一天歸來的人的乏累。
趙寒煙搬了竹席鋪在牆,靠牆坐著,仰頭看天上閃閃發亮的星星,乍看覺得那些星星是一不的,但盯著其中一顆看久了,就覺得它彷彿在一點點前行。
人在深度發獃的時候,神放空,也輕鬆了。
白玉堂從西牆上要跳下來的時候,正看到對面靠著東牆的趙寒煙角帶笑地看天,一張清秀的臉著一人說不清的覺,總歸是會拽住人的眼神,人連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白玉堂半晌后跳下牆,朝趙寒煙走去。
趙寒煙聞聲起了,問白玉堂:「可查到了?到底如何?」
「查到了。」白玉堂簡單回答,卻並沒有說容,隨即轉頭環顧四周,問趙寒煙他的甜豆花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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