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眾侍衛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行禮。

    李慕憬難得地穿了鮮亮的紫王袍，靜靜地站在院門口。

    “怎麽一個人出來了？”裴琰起迎出去，往他後看了看。秦隋之不在他後，跟著他的是兩個更年輕些的侍衛。

    “你要監國，李慈都找到我這兒來發難了，我不該來看看？”李慕憬看著他，角半勾著，語氣明顯帶了幾分不悅。

    以前不管裴琰做什麽，都會提前知會他。如今倒好，接二連三的出手，卻無一事告之他！

    “你若提前知道，今日李慈就會與你翻臉。”裴琰指了指園子，沉聲道：“去那邊走走。”

    李慕憬哼了一聲，輕輕踢了一腳麵前的一堆竹子，冷笑：“這是要做什麽，我也不能看？”

    “要做個大燈籠。”裴琰沉道：“不如你今晚也留在這裏做燈籠？”

    “我很閑？在這裏做燈籠？”李慕憬橫他一眼，轉就往園子走。

    裴琰朝蘇禾點點頭，又讓秋韻帶著婢都退去別的院子，這才抬步跟上了李慕憬。

    張酒陸抹了把汗，放下手中的砍刀，幾個大步跑到了蘇禾麵前，低聲問道：“蘇姑娘，你想得明白不？”

    “想什麽？”蘇禾起去拿了茶葉，回到桌前開始煮茶。

    太子來了，給他也

    沏盞果茶。果茶香甜，可以讓人心愉悅。

    “王爺辦大事不告訴我就算了，怎麽也不告訴太子？”張酒陸低聲音，困地問道。

    “也沒告訴我呀。”蘇禾淡定地說道。

    張酒陸原本想說你是子……可話到邊又咽了下去。思忖了一會，追問道：“那你想得通不？”

    “想得通。”蘇禾點頭。

    “啊？”張酒陸有些不理解。此等大事，難道不該提前知會？

    “那個人再不濟，也是他親爹。若是他知道大人要做的事，你讓他如何選？難道支持大人打他親爹？”蘇禾平靜地說道。裴琰這些年來不手，就是不想讓李慕憬夾在中間難做。

    “那種爹有啥好要的。”張酒陸撇撇，不屑地說道：“要能耐沒能耐，要懷沒懷，他還薄寡義，無無義！”

    “可他對太子還行。”蘇禾拿起小扇輕輕扇著爐火，小聲道：“就是這還行二字，讓太子沒辦法和親爹作對。”

    “他以前對咱王爺還行呢。”張酒陸嘀咕著，拿了砍刀，繼續劈竹子：“咱們還要劈多？”

    “把這些劈完就差不多了。”蘇禾吩咐完，拿了幾竹條，坐在爐火前炙烤。

    有了昨晚的經驗，很快就做出了一個小機關。

    “這個不是不行嗎？”裴琰和李慕憬去而複返，看到蘇禾麵前多了個小機關，拿起來看了看，疑地問道。

    “不行才好啊。”蘇禾笑瞇瞇地說道。

    裴琰又認真看了看小機關，確定與昨晚的一模一樣，追問道：“為何不行才好？”

    “昨晚上他們派了暗樁跟蹤，拾了一個小機關回去了。”蘇禾雙手靈巧翻，把烤熱的竹子慢慢地彎想要的弧度，這才仰起小臉看著他笑：“所以我決定多送他們一些小機關。”

    小機關一就炸……

    誰炸誰……

    ……

    夜深了。

    大風刮得戰旗烈烈作響，葉朗在大營門口看了會兒星星，轉回到桌案前。他神鬱地拿起桌上那隻燒得隻剩下一半的竹，久久地凝視著。

    “將軍，探子回來了，說是拿著圖在城中問過，匠人都說沒見過這樣的煙花。”一名侍衛快步進來，抱拳行了個禮。

    葉朗握竹，低低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真是做著好玩？”

    “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在看這個破爛？”李禹進來了，見他還在盯著這竹看，眉頭一皺，上前來一掌打落了竹。

    葉朗忍了忍，走過去撿起了竹，低聲道：“這東西一定有蹊蹺，還是要弄清楚才行。禹王殿下多年不曾與裴琰打過道，更不知道蘇禾的手有多巧。”

    “人的手再巧，不過是做飯，伺候男人。”李禹瞥了葉朗一眼，大步走到沙盤上，手拔掉了上麵的一個小旗子：“方才傳來消息，大軍已經決定先拿下昌城。”

    “為何這樣變，不是說好先來圍困京城？”葉朗飛快地轉過，

    李禹似笑非笑地盯著葉朗看了一會，指著沙盤說道：“昌城有連通南北的碼頭，控製昌城，就控製了水路。水路皆在我手，援軍就無法抵達京城。你說，為什麽要拿昌城？”

    葉朗角抿了抿，把話全咽了下去。

    “拿昌城之事，是你父親葉老將軍的決斷。”李禹又道。

    葉朗的臉慢慢漲紅，片刻後才勉強開口：“如此也好。”

    “葉小將軍還需要錘煉，衝鋒尚可，計謀尚有欠缺。”李禹把手中的旗子丟到地上，冷聲道：“今晚子時，若是不能打開城門，天明之前必須攻城，與葉老將軍相互配合，必要一舉功。”

    “是。”葉朗抱拳，垂下了頭。

    李禹深深地看他一眼，抬步出了大帳。直到腳步聲遠去，葉朗這才慢慢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仿佛潑了，紅得可怕。

    臨時改變大軍向，卻不對他半點風聲，這簡直是把他的臉放到地上狠狠踩。

    葉朗知道，父親對他很失，從關進大牢，到回邊境駐地，父親對他都沒幾分好，怨他在人的事上牽扯不清，怨他不該與昌平翻臉。可那都是過去，如今派他來當先鋒，竟不信任他！那他要如何去打這一仗？

    巨大的屈辱再度重重地在了葉朗的心頭，他覺得自己快瘋了，眼前的每一個人都讓他生起無邊的怨氣。

    “將軍，城裏探子來報，從長公主府裏抬出了好多大籮筐，正運往城門。”這時一名侍子匆匆地跑了進來，急聲說道。

    “籮筐裏麵是什麽？”葉朗神一凜，立刻問道。

    “不知道。”侍衛搖頭。

    “再去探！一定要弄清楚籮筐裏的東西是什麽！裴琰詭計多端，絕不可輕敵！”葉朗有些心慌。這種心慌，一是源於之前裴琰強大能力的迫，一是對這竹用途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