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娘家門第雖然不高,父母亦早亡, 卻有個十分疼的兄長王且。彼時王且雖然職不高, 卻已經在大理寺任職, 葉知禮害怕王氏的死牽扯出他窩藏賀家人的事,索一不做二不休,將賀蘭鳶沒來及帶走的孩子充作王氏的孩子,對外宣稱王氏難產,誕下一子亡。
而那些知道賀蘭鳶存在的奴仆, 全都被他料理干凈。余下知曉不多的,也都被他盡數遣散。等賀蘭鳶再去查時,已然是晚了一步。
雖然知曉真相,卻因為沒有證據,無法為王氏冤。
“晴娘是我連累。”賀蘭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瞧著葉云亭道:“若不是有遮掩,我甚至不可能生下你。所以你一聲母親也是應當的。”
陳年舊事遠比想象中要慘烈,葉云亭手指了,輕聲道:“舅父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說的舅父自然是王且。
賀蘭鳶愣了一瞬后搖頭,神出些許欽佩來:“王且是個好大哥,也很聰明。這麼多年了,也只有他還心心念念想要找出真相。”
當年命人暗中觀察查探王氏之死時,發現王且也在暗中調查此事。只是他并不知曉國公府中的事,缺失了關鍵的一環,始終無法得知真相。
賀蘭鳶知曉后本想暗中將一切告知他,卻到底因為顧忌著自己的孩子,最終選擇了瞞。
只是命人將一些疑點推到了王且的面前,他有這份心,必定能發覺其中蹊蹺。
那時賀蘭鳶尚且年輕,總覺得只要熬過了最苦的日子,等赫連煦奪得皇位,掃平阻礙,便能接回自己的孩子,也能為枉死的王氏母子冤報仇。可世事難料,還未等阻礙掃平,赫連煦先一步出了事。
回憶起丈夫中毒病重的那段時日,賀蘭鳶手指掐進掌心里,堅毅的眉眼間出幾分痛苦之。
那段時日,比被葉知禮囚在國公府還要煎熬難捱。
與赫連煦年相識,過了份立場間的鴻,抗下了奪位的爾虞我詐,好不容易等到赫連煦登基,以為一切都要否極泰來時,赫連煦卻中了暗算。
那時候什麼也不敢想,賀家的海深仇,王氏母子的冤屈,還有剛一出生就被迫拋下的孩子……滿心只祈求赫連煦的傷能好起來。白日里,要召見大臣理政事,晚上要徹夜照看病重的赫連,生怕一個不慎,赫連就消失在面前。
赫連所中之毒極烈,醫說最多只能撐一年。但赫連為了,生生熬過了五年。
那五年間,赫連從一個魄強健的壯年男人,熬到油盡燈枯,最后走時,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而從滿心仇恨,逐漸學會蟄伏和忍耐。
赫連走的那一年,為了穩固的地位,們從宗室過繼了一個孩子,立為王太子。赫連走后,太子登基,作為王太后垂簾聽政。
因為的份以及鐵手段,新王以及新王的母族并不安分,這些年來,一邊扶持自己的親信,拔除有異心的朝臣,讓整個南越朝堂為的一言堂;同時還要加快提升南越的兵力,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吞并北昭,親自為賀家滿門報仇,為晴娘報仇。
“我本已暗中在南越邊境屯兵二十萬,一旦北昭起來,便趁機揮師北上。”直到此時,賀蘭鳶才顯出一屬于王太后的威勢。
心中的仇恨抑了太多年,如同出閘的猛一般,已經迫不及待要擇人而噬。
是永安王平定上京的消息改變了主意。
報仇是這些年來支撐往下走的唯一力,可不能為了報仇,掀起兩國戰火,讓葉云亭陷兩難的境地。
已經虧欠這個孩子太多。
所以考慮許久,終究是親自來了一趟上京。
原本的打算是,若永安王登基之后,不負葉云亭,便悄悄返回南越。之后再派使臣和談,以兩國和平換賀家平反,以及斬殺葉知禮;但若是永安王登基后負了葉云亭,不論葉云亭愿不愿意,都會帶人回南越,屆時再揮師北上,打下上京城。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準備悄然離開時,李岐先一步找到了。
“這便是當年的事。”
許是回憶了太多,賀蘭鳶的臉不太好。站起來,背對著葉云亭,著平靜的湖泊緩聲道:“我這一輩子,有太多迫不得已,但錯了就是錯了,所以我從未奢求過原諒。李岐說得對,做錯事的是我,所以這一回,該由你來做出選擇。”
回頭看著葉云亭,冷的面容變得和:“不論你如何選,這都是我該的果。”
葉云亭與對視,神微微容。
賀蘭鳶的脊背得筆直,眼角眉梢刻上了歲月的紋路。氣質在無數的苦難中被淬煉的冷,與游記上那個鮮活的判若兩人。即便穿著鮮亮婉約的裳,整個人也如同一把鋒銳的劍。
但現在卻在努力地嘗試去做一個母親。
葉云亭垂下眼,起走到側,與并肩,卻沒有立即給出自己的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好似毫不相干的問題:“若是當初我了永安王府后過的艱難,甚至有命危險,你會如何做?”
上一世至死都沒能知道世,這始終是葉云亭心中的疙瘩。
他本以為自己早已經不在意了,但其實還是無法從容。
上一世他與李岐而過,走上了不同的兩條路,他獨自在王府掙扎求生,最終被一碗毒湯斷送了命,這中間長達一年的時間里,不論是常先生還是賀蘭鳶,都未曾出現過。
而這一世,他選擇了另一種活法,所有的一切都與從前不同了,但面對他們時,卻總難免回憶起上一世臨死前的孤獨無助。
總會想著,為什麼這一世你們出現了,上一世卻任由我孤零零地死在王府之中?
葉云亭垂著眸,睫羽在眼下投影。
賀蘭鳶倒是認真地思索了許久,才道:“我必定會派常裕安與越長鉤去照看你,若有可能,會讓他們帶你回南越。”
的理方法與這一世無異,葉云亭卻執拗地繼續追問:“那若是常先生與師兄并未去接應我呢?”
賀蘭鳶皺了皺眉,搖頭斷然道:“不可能,常裕安不會背叛我,而我絕不會棄你不顧。”
已然拋棄了這孩子一回,怎麼可能會再重蹈覆轍?
“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會放棄你。”賀蘭鳶語氣堅決道。
葉云亭卻是一愣,腦海中有什麼呼之出。
他定定看了賀蘭鳶半晌,才低聲問:“去年八月間,你可有遇到什麼危險?”
去年八月,正是他被送王府沖喜的時間。
“并未。”賀蘭鳶搖頭,不解他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思索了一番,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隨口道:“那段時間王上派了人暗中前往上京,想要借助北昭的力量與我抗衡,所幸那時候永安王重傷初愈,北昭小皇帝忙著對付他,草草將王上的使者打發回來了。我得知消息后,就忙著料理他以及暗中替他辦事的黨羽,倒是未曾遇見旁的事。”
本是隨口提起,卻不料葉云亭聽完,反而陷了沉思。
良久,他似想通了什麼,對賀蘭鳶抿出個淺淺的笑容,輕聲說:“我想去祭拜母親,然后見見舅父,你……愿意陪我去麼?”
賀蘭鳶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既驚且喜:“你……還愿意認我?”
“我本也沒有怪你。”他只是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如今解釋清楚了,他便知曉上一世并不是不愿意認他,棄他不顧,只是遇見了麻煩。
這一世因為他的重生,玄甲軍沒有覆滅,李岐的雙也更早的好了,李蹤一直疲于應付防備李岐,自然對南越的求援無能為力。但上一世李岐的傷未愈,玄甲軍又盡數覆滅,一切皆在李蹤的掌控之中。那種形之下,若是南越王上暗中向他求援,出于利益換,他很有可能會同意相助。
[心如死灰大师兄受x冷情冷心师弟攻] - 情之一字最难解。 言烬曾认为这只是那些道心不坚定的人给自己找的理由。 直到他遇到了师弟,无情道剑修断未酌。 之后数年纠缠。 甚至为此一念成痴,堕落成魔。 可这一切终是虚妄。 当他看到断未酌身旁站着的道侣时方才明白,这一切终究是他一厢情愿。 可他已经无法回头。 而宗门也因他的原因导致被其他魔修钻了空子,门下所有弟子惨遭屠戮,血流成河。 哪怕他杀了同为魔道的魔修,也无法挽回。 言烬最终自绝于师门前。 可他没想到,再一睁开眼却是回到了当年。 回到了自己因为师弟而堕落成魔,让整个宗门成为正道笑柄的那一年。 - 甲师弟:你知道吗?大师兄自秘境回来后好像变了,没再去找二师兄了。 乙师弟:听说好像是大师兄失忆了,忘记了对二师兄所有过往。 甲师弟松了口气: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毕竟二师兄修无情道,永远不会给大师兄回应的。 窃窃私语的小弟子并没有发现言烬就站在不远处。 他的眼眸低垂,表情平静。 这一世,我会如你所愿,只是师兄。 永远,只是师兄。
寧時亭追隨晴王顧斐音十年,為他退婚,為他放棄坦蕩仙途,棄刀入府。年紀輕輕的無名無分,最后被一杯毒酒賜死。重生回十七歲,他放下執念,只求一封放妻書。府上時光寂寞,只有他與殘廢的少年世子同住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知道日后顧聽霜會逼宮弒父,成為一代暴君,也知道這孩子生母早逝,少年辛苦。便也會悉心教導,溫和陪伴,期望他能多一點安和,少一點暴戾。卻沒想到,那年夏天,他在院中閉眼乘涼,聽見下人催世子選妃。書房拐角,輪椅上的陰鷙冷漠的少年冷笑說:要什麼世子妃,我只要院子里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