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固城墻的想法早已有之，只是雁州實在缺人，才一直擱置著。如今接收了這麼多百姓，其中更是有不青壯。正好以工代賑，府出錢糧，百姓們出力。

因為外城日后是這些百姓的安之，因此百姓們除了沖著工錢和糧食去，自己本也十分積極。早日建好外城，他們越能早日有個安穩落腳。大家干活都十分勤快，有那耍的，不用監工開口，就要被同行的人催促。

外城建造漸漸上了正軌，而與此同時，梁州常在昌也傳來消息，第一批翡翠原石已經開采出來，是時候準備派人送去南邊了。

這第一批翡翠原石要去南邊兒打開銷路，派去的人選便了個大問題。既要口風忠心，又要機變靈活，能把南方的路子打開。蕭止戈手下人才不，不過多是領兵打仗的人才，會做生意的卻寥寥無幾。唯一能一用的謝陵，上卻有職，這麼南來北往的實在太過打眼。

蕭止戈近些日子也習慣跟安長卿討論雁州事務，眼下困局自然也同他說了。安長卿沉了一會兒，遲疑道：“其實有一個合適人選。”

“誰？”蕭止戈眉頭一挑，沒想到還真能有人選。

“周鶴嵐。”安長卿道。

周鶴嵐隨他一同來的雁州，只是安長卿在雁州沒有生意，周鶴嵐無事可做，便一直默默持將軍府中的事務。安長卿一直覺得周鶴嵐留在他邊有些大材小用了，來了雁州后便問過他是否想朝為或者從軍。畢竟上一世，周鶴嵐可曾經被雨澤王尊為國師。與其留在將軍府中當個管家消磨時間，不如去給蕭止戈當個幕僚，憑他的本事，加上安長卿的面子，得到蕭止戈重用并不是難事。

然而周鶴嵐卻拒絕了。

這幾個月的時間，周鶴嵐又長大不，明明比安長卿要小，但量高又有表，讓他看起來倒是比安長卿還顯得大些。姿依舊如同拔翠竹，雖然依舊沉默寡言，但眉宇間十分平和。全然不同于上一世安長卿所見到的冷漠模樣。

他不想去，安長卿雖然憾，也沒想過勉強他。上一世同這一世畢竟不同。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走，周鶴嵐雖然不是重活之人，但也該有選擇的權利。

而且安長卿一直相信，以周鶴嵐的心能力，不會一直被埋沒的。

這不，現的機會便來了。

蕭止戈聽了安長卿的話，當真認真想了想。周鶴嵐年紀不大，但是辦事穩重，這些日子把將軍府一應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條。從前在鄴京也幫安長卿管過鋪子。更重要的是，他對安長卿很忠心。

不過思慮片刻，蕭止戈便敲定下了人選：“那就他了。”

安長卿將周鶴嵐來，三人在書房里談一番，這回周鶴嵐果然沒有再拒絕。除了領頭人，還要帶上一隊幫手，因不著急啟程，蕭止戈便周鶴嵐自己人手。

等一切布置妥當后，已經是七月初，周鶴嵐帶著自己挑出來的人手，同蕭止戈和安長卿告別，帶著信出發去了梁州。

送周鶴嵐離開，安長卿又拉著蕭止戈去城外田間轉了一圈。先前種下的甘薯漲勢極好，七月里天氣熱太大，甘薯藤長勢好，綠油油一片十分喜人，目越過甘薯田，還能看到修建了小半的外城，安長卿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淡過。

從城外回府時，已經是晌午。上午出門時才吃了兩碗飯，現下回了府里，安長卿肚子卻又咕嚕嚕起來。

安福送了點心到亭子里來，安長卿躺在藤椅上，一邊看書一邊吃點心。蕭止戈下午無事，也跟他一起消磨時間，只是看著安長卿一口口將兩碟子點心全吃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模樣，緩緩皺起了眉頭：“吃些，小心積食。”

安長卿似乎還沒意識到他吃得有些多，嘟囔道：“也沒吃多，我覺還有點。”

蕭止戈與他日日相對，自然知道他從前的飯量，眉頭擰著就沒有松開：“你沒發現你最近食量變大許多？連覺也變多了。”

安長卿擰眉想了想，遲疑道：“好像是比先前吃得多了一點。也不再煩躁的睡不覺了。”

但這不是好事嗎？安長卿困地看著蕭止戈，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蕭止戈暗暗嘆口氣，從五月間胡是非來診過脈后，回去就遍查醫書，只是卻什麼線索也沒找到。倒是后來他們又找了小余綃問話，可是余綃年紀不大，很多事也說不清楚，只堅持說王妃肚子里有了寶寶，他能覺到，因為以前爹爹肚子里也懷過寶寶。

可是再細問他爹爹是哪里人，為什麼會懷寶寶……他卻又說不清楚了。

男子有孕之事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胡是非后來又給安長卿把過幾次脈，均是脈。可是如今一個多月過去，安長卿肚子卻一點也未見大，又人無法確定了。

因此，安長卿耳后紅紋的事，蕭止戈也一直沒告訴他。左右現在也沒有弄清楚是什麼東西，說了也是讓安長卿跟著煩心，不如等弄清楚再告訴他。

蕭止戈心里正盤算著，忽聽見有人高聲他，胡是非人未至，聲已到：“王爺！我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今天過節，給喏喏清空了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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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胡是非拿來的是一本極其老舊的書籍。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翻出來的, 書頁泛黃，連封皮都沒了。

他興地指著其中一段念道：“南海之外，有鮫人族, 臨水而居, 不分男，容貌皆絕。有紅紋者可生育。擅織鮫綃，鮫綃刀槍不，一尺千金。”

容貌絕, 紅紋，可生育，都可以與安長卿目前的況對應上。

蕭止戈細細將那行字又看了幾遍：“南海鮫人族？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上古流傳下來的鮫人傳說他倒是聽過不, 傳說鮫人魚尾, 指間有蹼，相貌丑陋, 兇戾，喜以人為食。諸如此類的傳說經過千百年的演變，有諸多版本, 卻從未聽聞還有一個鮫人族。

“我也未聽過, 但是我有個朋友或許會知道。”胡是非面凝重道：“王爺可還記得我曾經給王妃畫過一幅畫像？”

當初安長卿為了給余姨娘治病，尋到了胡是非的醫館。胡是非當時出診沒有要診金，只要求給安長卿畫一幅畫像。彼時他還不知道安長卿便是王妃。

“記得。”蕭止戈點點頭, 現在那副畫像還被妥善收藏著。

胡是非捋了捋小胡子, 道：“其實我當初要求給王妃畫像，乃是因為雨澤的一位朋友托我尋找一位畫中人。那畫中人與王妃有六七相像。我當時見到王妃，尚且不知道王妃份, 本是想將王妃畫像畫好后送與他。”

只是沒想到安長卿竟然是未謀面的北戰王妃，畫像又正好被蕭止戈拿走。再加上那位朋友是雨澤人, 將大鄴王妃的畫像貿然給人，恐會惹出禍端，他方才歇了心思，只當沒有這回事了。

這件事本來已經被他忘到了腦后去，可今天再找出這書上記載，他忽然想起來朋友給他信中那副臨摹小像，他找出來一對比，意外發現那畫中人額角也有魚鱗狀花紋。

“這便是那幅小像，王爺請過目。”胡是非說著，從袖中將信紙掏出來展平。

信紙上果然畫著一個男子，只有半張側臉，畫得也不甚仔細，只勾勒幾筆。卻與安長卿有六七分像，尤其是連眼下小痣的位置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畫中人的花紋在額角，約被鬢發遮擋。安長卿的紅紋則在耳后。

蕭止戈與安長卿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了在梁州時，薛無派人送來示好的那副畫像。那副畫像上的人額角被頭發遮擋，并未見魚鱗紅紋。但更大的可能是，紅紋被發遮擋了，并未出來。

西蜣，雨澤紛紛都牽扯出來，且似乎都在尋這畫中人。蕭止戈眼神幽深，沉聲道：“此事不得聲張，我再派人去查。”

胡是非見他面不好，應了一聲，又道：“是否需要我去信問問這畫中人的份？我那朋友是位游醫，專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傳聞，或許他會知道鮫人族的消息。”

“可，不要王妃的消息。”

胡是非應下，又看向安長卿的肚子，猶猶豫豫道：“那王妃是否要……要先安胎？”

這話一出，兩人都默了默。

安長卿盯著自己的肚子，一副想又不敢的模樣，良久才語氣復雜道：“真的……有孩子？”

此時他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要說一點歡喜都沒有也不是，畢竟若真能有個他和蕭止戈脈相連的孩子，他還是欣喜的。可現在這孩子要從他肚子里出來，又實在讓他無法坦然。畢竟這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要以男子之懷孕生子，還代表著……他也許是異族。

“你先開方子。剩下的……等把鮫人族弄清楚再說。若是對王妃的有妨害……”

后面的話他沒說完，但是胡是非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

自從和安長卿婚后，蕭止戈就再未期待過有自己的脈，如今聽說安長卿可能有孕，第一反應不是開心，反而是濃濃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