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停：……

下意識看了眼霍琰,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去年九原大險, 尸毒漫延，霍琰認為自己快死了, 想要活埋自殺的事，不眼神也控訴起來。

霍琰不知是懂了還是沒懂，反正沒吭聲，了鼻子，看別。

葉芃貞沒看小兩口的眼神司，瞪著珠簾往里的房間：“狗男人！悶葫蘆！了就跑不負責任，活該這輩子不消停！ ”

眼神憤憤，聲音也憤憤，頗有一種看老娘之后怎麼收拾你的意思。

顧停本想替庭曄求個，說你看他都認慫了，剛剛差點朝你跪了，你要不要考慮溫一點？又一想，還是算了，也許這樣被收拾，庭曄高興也不一定？

可憐庭曄還在昏睡，完全不知外面氣氛因他，轉了多個圈。

顧停想到自己，有些猶豫的問葉芃貞：“聽你所言，庭大人并不是自來的了，可他對我的態度就有些特別了，好像有些過分關注？”

葉芃貞怔了怔，神略有些復雜：“那就得他自己親口解釋給你聽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他多年前就失去了所有家人，為此一直在自責。”

“家人？”顧停神更古怪了，“難道我——不可能啊，我娘姓王，是顧慶昌是外室，所有人都知道的。”

葉芃貞頓了頓，輕聲開口：“其實我心底有個疑，你的藥膳手藝……同誰學的？”是這位生母王氏麼？

不久前，霍琰也問過這個問題。

顧停看了眼霍琰，回答和當時一樣：“我娘去世的早，我來不及跟學什麼，是我打小邊就有一個箱子，里面放了一些藥膳書，起初也沒打它當寶貝，后來認了字，讀了覺得還不錯，這才學了。 ”

葉芃貞又問：“你娘……廚藝好麼？”

顧停安靜片刻：“去世的太早，也太久，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年應該很開心，一直在外頭瘋玩，從沒被著做過，學過任何事，當時的一切，大約都是在親自照顧。”

那藥膳會不會也不必問了，他必然也不記得。

霍琰卻提供了一個方向：“藥膳不比做菜，不是尋常廚藝，想藏也藏不住，你會，就一定有人去求。”

固然時間過去了很久，顧停早已記不住年之事，可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晉城生活，多多，邊人會向他提起已逝的王氏，提的最多的，必然是記憶點最清晰的，王氏若真的懂藥膳，會藥膳，不可能沒有人說起過。

可顧停從來沒聽說，就是沒有這種事，王氏很可能……并不會藥膳。

在場的兩個都是聰明人，本不必他過多解釋，立刻就明白了。

顧停眼神失焦，話音喃喃：“大家只說我娘長得很漂亮，有點瘋，有點兇，不理人，子也獨，慣不得父親瞧不上，從不帶回家，從沒有人說過會藥膳……”

在曾經活過的上輩子，他沒有遇到這個問題，也從沒懷疑過，現在想想，似乎真的有點奇怪？

葉芃貞是個敏銳又謹慎的人，絕不會說話，一定是有了可疑的證據方向，才會這麼猜測，難道真的……他的世有問題？

有點太意外太神奇，他不敢立刻相信。

葉芃貞卻似乎很開心，看向顧停的目十分溫：“如果是的話，就太好了。”

沒了家人，庭曄也一直沒有家人，并為此憾孤苦，如果……大家能有一份羈絆，就圓滿了。

“那勞什子顧家，不要也罷，我多好，停停跟我做家人吧！”越是希冀，越是覺得就該是這麼回事，葉芃貞眼神亮晶晶，十分熱。

顧停嚇的往后靠了靠，嗯，還有些害，下意識看了眼霍琰。

霍琰抱住他，了他的掌心：“不怕，我在。”

如果是也好，小東西一直落落大方，從未表現過對親的，可看他對王府，尤其太王妃眷不已的態度，是親的，顧家不做人，他從未存過希，就覺得自己不在乎，可如果他能有家人，能有那份圓滿……

自己心里固然有些小醋，可只要小東西開心，他就能高興。

這一次，真的有什麼驚喜在等著小東西麼？

霍琰看向珠簾后的房間，看年紀，肯定不是兄長，也不可能是父親，難道是……叔叔？

“不用猜了。”

房間里突然有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出，略略有些沙啞，是庭曄，他醒了，不知剛醒，還是醒了很久：“顧停是我外甥，我姐姐的孩子。”

“狗男人！”

葉芃貞突然蹦起來就往房間里跑，顧停和霍琰當然立刻跟上。

庭曄不僅已經醒了，還撐著床邊坐了起來，靠在枕之上，看起來神好像還不錯，并沒有之前那麼虛弱，好像睡一覺，休息夠了就恢復不。

可他的臉仍然不大好，蒼白沒有，人也瘦的不行。

葉芃貞心疼的不行，沒心思問別的，趕了粥，要親自喂他。

“不用，”庭曄自己端了碗，接過手上的勺子，“我自己來。”

葉芃貞并不計較這個，反正人都找回來了，還能翻了天怎的？看你敢再跑！

一碗粥不多，暖了腸胃，庭曄就放下了，知道自己況，也沒再要，眼睛看向顧停，溫又痛苦：“你是我姐姐的孩子，親姐姐。”

顧停抿了抿，不知怎樣回應：“你……還沒好，要不要先休息？”

霍琰卻搖了搖頭：“我不累。”他視線過霍琰和葉芃貞，神肅然，“我家世代，是守寶人。”

“嗯？”

“守寶人？”

葉芃貞和霍琰都很震驚，什麼全家是守寶人，守什麼寶？而且這話聽起來就很不一般的樣子……這麼簡簡單單說出來，真的好麼？

好像看到了他們想法，庭曄苦笑一聲：“到現在，似乎也沒什麼好瞞的了，難道真要把帶進棺材里？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別都站著了，坐下吧。”

霍琰搬了椅子到床邊，還給顧停加了個墊，顧停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大熱天的，誰不圖涼快，還要墊？

葉芃貞倒了一杯水給庭曄喝了，人也沒走，就勢坐在床邊，挨著庭曄，庭曄只是眉梢跳了跳，并沒有推開。

“本朝江山怎麼來的？大家應該都知道？”庭曄直接進正題。

三人看了看，互相點了點頭。

大夏開國皇帝本是草民出，有三個異姓兄弟相幫，一起打江山，這三個異姓兄弟最初，一個從武，一個專農，一個行商，從武的，傳承至今，便是鎮北王，專農的，最初派到姑藏開荒利民，后也得到了封爵，傳承至今是姑藏王，至于那位商者，早早就消失在了歷史長河里，到現在本沒再聽說過。

霍琰眼神閃了閃：“這個行商之人，若本王沒記錯的話，好像姓庭？”

庭曄頜首：“是。戰火四起，天下大，最初大家都沒有私心，只想能活下去，有口飯吃，邊家人朋友能得太平日子過，打架是為了大家伙，開國是為了大家伙，所有人的理想和信仰都是一樣的。元帝眼界更寬一點，認為不管打仗還是治國，錢很重要，不能坐吃山空，要有長遠計劃，遂別人都在打仗拼命的時候，庭家祖先就被派出去，在外面專心搞錢，并且保持機，知道的人并不多。那時候太，他們控制不了所有的地方，太張揚了，怕被人搶。”

“這中間肯定是千難萬難，波瀾壯闊，好在他們都撐下來了，一路到開國，都十分順利。元帝登基，功臣犒賞，封侯拜相，所有人的辛苦都得到了回報，只庭家沒有，沒有做，也沒有封侯，而是繼續匿。因元帝看著天下，只覺滿目瘡痍，百廢待興，每一步往下走，都需要更多的金錢支持，他滿懷雄心壯志，把這件事托給庭家祖先，仍然和以前一樣，幫他賺錢。只是這一回，多了一個存錢的任務。”

他頓了頓，調整完氣息，又繼續：“自古權利噬人，元帝擔心這個位置坐久了，會起了貪念，丟了初心，便和庭家先祖約定，賺了錢不必都給他，去除本金后，找一個地方藏起來，在他需要時，分批次給他，他不過問。這對庭家來說是一種信任，對帝王來說是一個助力，大家都很愉快，不存在半分嫌隙。庭家最擅長的就是商事，所有野心也在這個行當，對朝為并沒有什麼興趣，至于權力，他已是皇上的結拜兄弟，什麼權利能比這個更大？有他的本事，再有元帝背后支持，這個存銀數量幾乎每個月都在往上翻，積累到最后，便是驚人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