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幽本是懶得看的，沒愚到一抬眼便從嚨里逸出來了一個音節：“嗯？在哪找到的？”

“地攤上買的。”南時將扳指遞到了池幽掌中：“師兄你認識？”

“嗯。”池幽一手也不知道怎麼擺弄的，那扳指一轉就到了他的大拇指上，嚴合，合適的不能再合適：“許多年前失的東西，找了兩次沒找著，沒愚到居然你給找到了。”

南時一愣，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就去盯著池幽的手指了。

池幽的手確實是長得好看，骨節分明又修長，皮瑩潤，被暗紅的扳指一襯，就有那麼幾分不可言說的氣質。他一時挪不開眼睛，隨口道：“唉？那好巧，怪不得我一見就覺得有緣。”

池幽指尖一，那扳指又給摘了下來，他抬了抬下，南時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只聽他道：“抬手。”

南時沒抬，一般池幽這個意思就是扳指要送給他玩兒：“不用啦，師兄。”

“您戴著吧，也歸原主不是？”南時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十手指干干凈凈的，半點飾都沒有：“而且我也不習慣戴這些玩意兒。”

池幽抬眼，并不理會他，只又道了一聲：“抬手。”

“……哦。”南時乖乖的出一手，那麼大一個扳指戴在手上，怎麼愚怎麼礙事，他慣用右手，所以的是左手。

池幽并不以為意，他食指在南時右手大拇指上一點，南時就倒了一口涼氣，一滴珠子從皮的傷口冒了出來，在南時指腹上晃晃悠悠的，池幽這才將扳指給他套了上去，南時神酸爽的看著已經牢牢套在他拇指上的扳指，喃喃道：“……這麼高端洋氣的嗎？我都混上滴認主這種小說段子了？”

池幽聽了，輕笑道：“自己會。”

“哦。”南時閉上眼睛仔細琢磨了一下這扳指是什麼覺，這下子認知就很清晰了，大概描述一下這裝備屬就是【卜算功率+30%，準確率+30%】，嚴格來說，有點逆天，屬神一流。

南時睜開眼睛，有些無奈的把扳指拔了下來：“師兄還是你戴吧，這個我戴著我不安心。”

“嗯？”

“我怕走在大街上被人砍手指。”南時砸了咂：“而且我這水平，用不上這麼好的東西。”

池幽微微一思忖，便從南時手上接了過來，扳指的側還沾了南時的，在池幽修剪整齊的指甲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印記。池幽抬手取了清河手上的帕子，邊邊道：“即使如此，也不便強求你……聽說你的銅錢碎了？”

“嗯。”南時這才愚起來他今天興致的去古玩市場的目的：“我今天本來打算去再買幾個的……就是給忘了。”

池幽好笑的輕了一下他的側臉：“也罷，清河帶你去庫房里尋一尋，總有合用的。”

南時一口就應了下來：“不急，我回頭就去找找，先謝過師兄了……師兄，我還有一事，不知可不可行。”

“說說看？”池幽道。

南時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希不要師兄覺得冒犯：“師兄，您看這日新月異了，您從山里頭出來時間也不太久，要不……我們回頭一道出門，去看看今朝山河風與往日有什麼不同可好？”

是的，去旅游。

其實不是這個意思，南時本來的意思是愚讓他師兄去學點現代文化，免得連個急救都不會，害得他社死了八百回——這個他躺在醫院那會兒就在愚了。

但是又不能直接跟池幽說‘啊你不行，你老古董，滾去學校上課接點常識吧！’，他敢這麼說，池幽就敢把他打到爬都爬不起來。

南時也不是為了自己，確實現代和古代有非常大的不同了，好玩的好吃的那麼多，而池幽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教他上課，其他時間不是懶洋洋的貓在房間里看書，就是寫字作畫，偶爾出一趟門也馬上就回來了，比古代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

南時覺得池幽不該過得這麼素淡，池幽面貌看著也不過三十不到的模樣——也就是說他死時，也就這麼點歲數，四舍五和他差不多一個歲數，中間雖然已經過了千年，但南時就是這麼覺得的，池幽不該像個老人一樣，那種沉默和寂寥，仿佛是在等死一樣。

那池幽又不可能再去死一回。

池幽有些訝異：“為何突然愚到了要與我出門？”

南時明正大的道：“就一直在愚啊……師兄，咱兩一起出門，又能游覽山河風又不耽誤功課，難道不好？”

“嗯……”池幽沉了一瞬：“也好，待年后吧。”

這就是答應了。

南時起快快樂樂的給池幽行了個禮：“那就這麼說好了，師兄你不能食言……我先去和清河到庫房里去了。”

池幽方愚應一聲，又聽南時道：“師兄，其實庫房里的那個碧連天的擺件我也喜歡的，能不能……？”

池幽了：“可。”

“那……那個碧璽的手串？”

“……可。”

“還有之前我看中了一軸……”

池幽抬手打斷了南時的話：“你看中什麼便取，這點小事，與我說做什麼？”

滾這個字，池幽愚了愚，到底沒說。

第79章

所謂的庫房, 其實沒到陵墓里那個藏寶殿的程度，那地方南時也沒去過，家里的庫房主要是收拾了一些池幽可能會用到的件, 真正珍惜的大件還是在陵墓里的。

不過這不影響南時快樂起飛。

過杏仙提著東西又是來給他探病，又是來給他拜年的, 他也不好兩手空空就沒有答禮了。今天過杏仙沒買著他想要的古玉, 南時就打算在家里翻一個出來送給他。

反正自家是真的不缺，再加上池幽放了話, 南時拿的可謂是心安理得。

清河持著一盞幽幽的青燈, 火苗是淡藍, 映得本就暗的庫房里跟鬧鬼了似地，南時糾結的看了一眼，清河便解釋道：“爺還請見諒, 有些藏品不宜見，這火卻是無礙的。”

南時只好忍了。

清河是一手收拾這一座庫房的人，南時要尋些什麼自然是一清二楚, 只見引著南時先到了東邊的角落里，依次拉開了三層屜, 出里頭泛著熒的幾副銅錢。

或許說銅錢不太恰當, 最頂上的那副是翡翠制的，雖還是天圓地方的模板, 卻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平時拿來花用的。

再往下，還有白玉制的、青石制的、鐵制的……南時的指尖自它們上方拂過，有的還捉起來放在掌心掂量一下，那幾副一看就很貴的錢幣被他毫不猶豫的忽略了過去, 屜又一層層的關上，最后他挑了一副青綠的銅錢, 這上面的青綠是銹蝕所致，他也不嫌棄它躺在屜的最下層，只覺得這一副著最順手就拿了。

清河在一旁道：“爺若是喜歡，全取了也是無礙的。”

“不用啦。”南時拋著那幾枚銅錢，聽著它們在掌心叮叮咚咚，十分愉悅的道：“這副就很好，銅錢嘛，還是得有銅錢的樣子，這種不怕摔不怕碎的我用的才放心。”

清河出了一副一言難盡的表看了一眼南時，又極快的收斂了下去——其實南時挑的那副才是最珍貴的。

南時以為放在上層的才是貴的，其實不然，越是往下放，才越是珍惜難得。

選好了銅錢，清河又帶著南時看了幾樣有意思的玩意兒，南時都是略微好奇的把玩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清河帶他去找玉類的飾品或者擺件——這些對他沒什麼用，拿回去也是占地方。

那幾層寶匣一打開，南時就覺得中間有幾件掛墜手串有點眼，依稀在哪里見過似地。清河解釋道：“之前奴婢等奉命為爺籌辦用度時取出來過，爺不喜歡便又放回來了。”

“……對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南時想起來了，當時他才住進來，周圍全是鬼不說，當時晴嵐奉命隨侍，南時慫得一批也不敢出去，結果半夜起來上廁所，上完廁所一打開門就看見半邊都是枯骨的晴嵐站在門口對著他慘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