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卻已經不管不顧地將那腰帶綁在了那嬤嬤的上。

那嬤嬤臉突然就變了：“痛痛痛！你這毒婦！”

毒婦？蘇婉兮笑容更是暢快了幾分，無論是在君府做兒媳還是在這楚王府做丫鬟，素來以溫婉示人，卻不知曉，竟也有一日，別人會指著毒婦。

蘇婉兮忍不住笑了起來，揮了揮手，對青道：“看嬤嬤難得厲害，還不趕將嬤嬤送回繡房去？”

青應了，扶著那嬤嬤出了屋。

待那兩人走了，蘇婉兮才止住了笑意，眼中閃過一抹毒辣。

時至今日，既然一味地忍讓已經解決不了事了，那就只能迎難而上了。

在屋中坐了近半個時辰，青纔回到了屋中。目一直著蘇婉兮，倒像是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樣。

蘇婉兮倒也大大方方地仍由打量，半晌才問道：“送回去了？”

青頷首，面幾分難：“送到是送回去了，只是那婆子一路上都是肆意謾罵，說阿姑娘爲人毒辣，是個毒婦。”

毒婦便毒婦吧。

蘇婉兮倒是並不怎麼在意，卻擡起了頭來著青。

青眸閃了閃，低垂下眉眼。

蘇婉兮只淡淡地道：“你是菁夫人指派來服侍我的，無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已經到了我跟前了。我也是個丫鬟，我知曉說這些話，怕是有些不妥當，今日之事，你自然也有失責，並未將裳檢查妥帖，就往我上穿。”

青一愣，慌慌忙忙地跪了下來，眼中帶著幾分惶恐之，方纔已經見到了置嬤嬤的心狠手辣，心中自然生了幾分懼怕。

“不過我今日並不想要置你，我說了，我也不過是個丫鬟，沒法子置你。只是希你明白，我雖然平日裡好說話一些，可是並不是全無脾氣的人。若真惹得我不高興了，左右我趁著如今世子爺還時不時地來看我兩眼的時候，將你置了也不無可能。”蘇婉兮目凌冽。

“青明白。”青連忙低眉順耳地應了。

外間傳來腳步聲，蘇婉兮看了青一眼，才讓起了。

“阿姑娘，廚房送來了些燉湯，主子讓奴婢請阿姑娘出去，喝些滋補的湯藥。”有丫鬟的聲音傳來。

此前每逢這種時候，蘇婉兮總會覺著十分不安，菁夫人心中恨，面上卻滴水不，讓覺著有些愧疚。

今日卻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到了正屋，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見著蘇婉兮進來，笑著起了道：“子可好些了？可還難？那麼多細細的針，你這小板，可如何得住啊？先前你是沒有瞧見，可將世子爺心疼壞了。”

蘇婉兮但笑不語，在菁夫人旁坐了下來。

菁夫人趁著這個空檔，擡起眼看了眼青，方纔蘇婉兮懲治那繡房嬤嬤的事，青已經同稟報了，只是如今見青臉上又是青一陣白一陣的，便知方纔定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心下想著等會兒定要再問一問，今日蘇婉兮的變化太大了，得萬分留意著。

“快來嚐嚐這個，這

是廚房燉的魚脣湯，聽聞這是取海邊的大魚的魚脣燉的，十分鮮好吃，聽聞這魚脣是宮中貢品，陛下賞賜下來的，是世子爺專程吩咐送過來的，我可還是因著你纔有機會此等口服。”菁夫人笑容愈發地絢爛了幾分。

蘇婉兮只靜靜地用著膳，許久，纔開了口：“先前世子爺同我提起他屋中那紅裳之事。”

“紅裳？”菁夫人有些詫異，眼中卻多了幾分戒備：“那紅裳怎麼了？世子爺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了？”

蘇婉兮低下頭，輕輕咬了下脣：“世子爺說，那紅裳的確是爬上了他的牀，只是，是因爲紅裳被人下了藥，被別人弄到世子爺的牀上的。”

“啊？”菁夫人似乎全然不知事真相，亦是十分詫異：“竟有此事？”

蘇婉兮點頭：“世子爺說，紅裳不過是因爲是在院子裡面侍候，又是容貌最好的那一個，因而惹了許多人的嫉恨，纔有了那禍端。”

說完，眼中就氤氳開了霧氣：“今日我遭這樣的事，大抵也是因爲同樣的緣故。”

說著說著，淚珠便落了下來，聲音亦是帶了幾分哽咽：“我怕，我同世子爺本沒有發生什麼，卻無端招來這樣的禍事，我怕我也會如紅裳一樣，連怎樣沒了命的都不知曉。”

菁夫人見突然就哭了起來，亦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擡起眼看了看青，卻見青亦是滿臉詫異。

菁夫人也無暇揣測究竟是真還是假，忙勸道：“不會的，你有世子爺護著呢，世子爺喜歡你得，怎麼會讓你步紅裳的紅塵呢？”

蘇婉兮擡起手來了淚水，嗚咽了兩聲，才又輕聲道：“我在家中的時候，雖然家中不算富裕，可是一直被爹孃當掌心明珠捧著，孃親也教導了我許多東西，後來家中出了事，我雖然明面上不敢表出害怕來，可是一直都很怕。”

“了府中之後，被小廝欺負，被丫鬟欺負，被嬤嬤欺負，我都只能咬了牙關堅持下來，佯裝冷靜，那是因爲我知曉們再欺負我，總不至於將我殺了。可如今，分明有人想要害我命……”

蘇婉兮越哭越傷心，一直噎噎地。

菁夫人又連忙勸著：“怎麼會呢？府中不會有人想要害你命的，你儘管放寬心就是。”

蘇婉兮咬了咬牙，半晌才帶著哽咽道：“方纔，我讓青將那滿了針的腰帶綁在了繡房那嬤嬤的上，讓青扶著走了回去。我雖然知曉此計太過狠毒，可是卻也別無他法，若是不讓別人知曉，只怕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要害我。”

見菁夫人臉上全無半點詫異，蘇婉兮心中瞭然，只怕青早已經將此事稟明瞭菁夫人。

“若真有人存了心思要害我，世子爺護不住我的。”蘇婉兮子猛地一，又喃喃重複了一遍：“世子爺護不住我的。”

菁夫人低聲勸了良久，纔將蘇婉兮的淚水勸得止住了。

見蘇婉兮眼眶通紅，一副弱模樣，又笑了起來：“瞧你這模樣，若是被世子爺瞧見了，指不定又要說我欺負你了。”

蘇婉兮勉強笑了笑，低著頭，嘆了口氣。

“怎

麼跟個水做得似得？”菁夫人笑著，頓了頓，才又正了正臉：“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那婆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也實在是縱容不得。”

蘇婉兮卻咬了咬脣：“這楚王府中太過兇險了，爹孃沒了，哥哥們也沒了，如今家中就我一人，若是我也沒了，卻是因爲這樣的事，我怕也無去見爹孃了。”

菁夫人一怔。

蘇婉兮已經擡起了頭來向：“主子，奴婢想要離開楚王府，哪怕是嫁個窮人，也比這府中好，至能好好活著。”

“說什麼賭氣話？你都已經是世子爺的人了。”菁夫人淡笑著。

蘇婉兮苦笑：“奴婢與世子爺什麼事都沒有，青青白白的，主子可願幫幫奴婢，放奴婢出府？”

菁夫人沉默了下來，眼中帶著幾分猶豫：“此事容我想一想，世子爺如今……”

話未說完，又頓了頓：“你不急，讓我好生想想。”

蘇婉兮輕輕頷首應了下來，也沒了再吃東西的心思，就告辭退了下去，回了屋中。

菁夫人亦是回了寢屋，在榻上坐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模樣。

坐了好一會兒，蝶釵纔出了聲：“主子，奴婢侍候你洗漱？”

菁夫人搖頭，只輕聲吩咐道：“去將我此前做的那個繡活拿過來吧，世子爺的生辰要到了，我要趕著給他繡一副屏風。”

蝶釵應了聲，去將布料針線那些都拿了過來，又將油燈挑的亮了一些。

菁夫人取了針線，低下頭坐著繡活，屋中安安靜靜地，只聽見燈花偶爾炸開的聲音。

夜漸漸深了，菁夫人卻一直沒有歇下，許久，才聽到外面有匆忙腳步聲傳來，菁夫人才擡起了眼來，向門口，門簾被掀了起來，進來的果真是菁夫人等的人。

“主子。”青輕聲行了禮。

菁夫人輕輕頷首：“睡下了？”

“睡下了，奴婢走的時候，睡得已經沉了。”青應著。

菁夫人將布料那些都遞給了蝶釵，拍了拍上的線頭，神淡然地問著：“先前瞧你臉不怎麼對，可是你回屋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青連忙將蘇婉兮威脅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菁夫人。

菁夫人嗤笑了一聲：“阿這人，素來心不差，聰明伶俐，連我也及不上的。這招殺儆猴用了極好，藉著世子爺的名頭，手段毒辣地將那嬤嬤給置了。知曉你看著置那嬤嬤，心中定然深有，索就趁機將你也一併威脅了。”

“先前阿當著夫人的面哭那樣，夫人可是信了？”青低聲問著。

菁夫人笑了笑：“那些話，半真半假吧。說，我就權當信了就是了。”

青聽菁夫人這語氣，就明白，菁夫人定然是沒有相信的。吁了口氣，心稍稍回落了幾分。

“你好生地查一查的來歷底細，和府以來發生的事，大小不論，越詳細越好，越快越好。你在房中，小心侍候著，不擇手段得他信任最好。”菁夫人蹙眉吩咐著。

青忙應了下來，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青才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