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嶽和蕭雲傑手持九五步槍,兩個人快步在訓練場上穿行,一個槍靶突然從他們右後方視線死角彈起,兩個人反應迅速,一起掉頭擊,槍聲不斷響起,加起來連打了二十幾發子彈,才終於有一發子彈用瞎貓見死耗子的姿態命中槍靶。
當燕破嶽和蕭雲傑轉時,纔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們背後另外一個槍靶已經彈起,槍靶上那張畫得有著幾分猙獰的臉凝著他們,似乎正在嘲笑兩名特種兵的笨拙和奇爛無比的槍法。
趙誌剛沉著臉走過來,放聲厲斥:“你們兩個整整打了二十七發子彈才勉強命中目標,就算是小孩子用彈弓,也能比你們打得更準。看你們這副?樣,還當什麼特種兵,趁早下軍裝滾蛋回家,省得在這裡浪費子彈,將來死了還得浪費一個骨灰盒!”
也許是有而發,趙誌剛又加了一句:“烈士,這是對戰場上陣亡英雄的尊稱!”
蕭雲傑還能閉著,燕破嶽卻放聲迴應:“報告指導員,我不服!”
趙誌剛眉角一挑,臉上出一沉的微笑:“噢,說說看。”
“你明知道我們兩個進部隊並冇有接過槍械方麵專業訓練,就給我們佈置這種高難度訓練,我認為,你這種行為和不教而戰謂之殺如出一轍!新兵營,要先去其驕氣傲氣,再塑其呆氣,這一套東西,我懂!”
“嘿嘿,冇看出來,敢你燕破嶽還是個文化人啊。這說起話來,就像是瓦窯裡出產的瓦罐似的,還一套一套的。”
趙誌剛指著燕破嶽和蕭雲傑的領:“你們領上彆的,可是始皇特戰小隊的飛鷹勳章,它可不是一枚讓你們走出軍營騙漂亮妹妹注意的裝飾品,它代表著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夜鷹突擊隊的驕傲。一旦戰爭慘烈到軍全部戰死,剩下的士兵就會自然而然聚集到領上彆著飛鷹勳章的士兵邊,並以這名士兵為核心,重新組一支作戰小隊。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們讓聚集到邊的部下發現,原來這兩個始皇特戰小隊出來的兵,連一百米外的目標都打不中,他們的士氣連帶生存下去的希,就會在瞬間全部崩潰!”
燕破嶽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了這枚飛鷹勳章的重量。它不但是進始皇特戰小隊的憑證,是一名士兵的最高榮譽,它更代表著一種重逾千鈞的責任!
“報告指導員,我承認現在的我還不是一名合格的特種兵,我願意接最嚴格的訓練,去彌補這方麵的缺陷。”燕破嶽放聲喝道,“但是,我依然不信,有人能用彈弓打中我們打了二十多槍才命中的目標!”
蕭雲傑突然咳嗽起來,而且咳的聲音相當誇張。
“蕭雲傑,彆給他打掩護了,你儘管放心,我趙誌剛就喜歡燕破嶽這種敢敢恨的男人。子如棉花糖,隻會人雲亦雲的傢夥,就算是跪在我麵前唱《征服》,又怎麼比得上馴服了一匹張揚放肆、烈如火的千裡馬來得痛快?!”
趙誌剛走到燕破嶽麵前,盯著燕破嶽的眼睛,燕破嶽毫不退地回瞪過去,誰也不肯退讓,就這樣彼此針鋒相對,直至他們之間的衝突氣氛越來越濃烈。站在一邊的蕭雲傑下意識地著眼睛,肯定是錯覺,他剛纔竟然看到在燕破嶽和趙誌剛的目中,生生撞出幾點火花!
足足對視了小一分鐘,趙誌剛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就像是朗誦詩歌,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味:“你有一雙很迷人的眼睛。”
呃……
麵對趙誌剛的步步迫,氣勢已經激發到極限,就算是牛魔王他老人家攜著鐵扇公主加紅孩兒一起站在敵對麵,都敢先拎起自步槍乾他一梭子,看看能不能滅魔屠神的燕破嶽,竟然被趙誌剛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給嚇得生生打了一個冷戰。
趙誌剛再次踏前一步,就算是麵對雪崩鋪天蓋地而來,為了救人都敢留在原地的燕破嶽,在這場氣勢的對決中,竟然可恥地後退了。因為,他發現,趙誌剛的目,已經落到了他的上。
“你還有一雙很,迷人的……。”
趙誌剛那猶如遊詩人般抑揚頓挫中,著濃濃磁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燕破嶽不由得再次打了一個寒戰,冷,冷,真太冷了。這位指導員,該不會是位兔爺吧?
一道微冷芒突然在趙誌剛與燕破嶽之間閃現,瞬間就刺痛了燕破嶽的雙眼,氣勢被對方製到最低穀,甚至就連反應能力都隨之下降的燕破嶽,隻來得及在心中狂了一聲不妙,一把鋒利而冰冷,背部還帶著鋸齒的多功能格鬥軍刀就落到了燕破嶽的脖子上。
“槍法不行,格鬥可是你的強項吧。”
趙誌剛微微一抬手腕,燕破嶽的嚨部位,就傳過來一讓人靈魂都要為之震懾的怵,就算是再堅強的人,麵對這種直而上的死亡迫,也會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避讓。
“看到了嗎,你並冇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勇敢。”
趙誌剛手腕再次微微一挪,得燕破嶽必須將頭抬得更高:“我的力一般,格鬥能力隻能說是中等偏上,但是在全軍軍事大比武中,除了郭嵩然,擂臺上誰都不是我的對手,你知道為什麼嗎?或者說,除了郭嵩然那個熊娃,我放眼全軍都可以說是冇有敵手。”
就算是心中滿是被對手欺騙後直接秒殺的鬱悶,這個時候,燕破嶽仍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以弱勝強,聽起來是很帶勁,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絕對是屈指可數。
“麵對比我弱的人,我就獅子撲兔用儘全力,直接把對方打得滿地找牙舉手認輸;麵對和我實力相當的人,我就想辦法激怒他們,或者是麻痹他們。總之,用水磨功夫,一點點編織陷阱,直至把勝利一點點抓過來。至於麵對比我強的人,尤其是比我強得多的人……”
說到這裡,趙誌剛突然頓住了,他收回了手中的刀子,對著燕破嶽突然拋出一個“眼兒”,那種骨天,那種沉魚落雁,當真是千迴百轉、韻味十足,隻可惜這麼風流嫵的作,卻出自一個大老爺們兒,讓人噁心得差點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最要命的是,趙誌剛左手一,就是一個標準到登峰造極的“蘭花指”,在這一刻就連他,不,就連他的聲音,都突然似水:“看你那死相,討厭!”
燕破嶽的心中瞬間一千萬頭馬轟轟烈烈以集團軍衝鋒的姿態碾而過,讓他隻覺得胃袋上下翻湧,就在他全力抑製嘔吐衝的時候,淡淡的金屬芒再次在空中閃現。
脖子上再次一涼一痛,那把沾著燕破嶽幾縷鮮的格鬥軍刀,再次落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在家時,跟著一群經百戰的老兵師父,又是學忍,又是學國,海吃胡喝地練了一大堆七八糟的玩意兒,我想你大概認為,在徒手格鬥領域,就連那些師父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吧。”
燕破嶽冇有反駁,在國界有句話作“拳怕壯,怕老狼”,意思就是說,徒手格鬥時隻要力夠強,抗擊打能力足夠,就可以拳打死老師父,但是一旦使用械,況就會反過來,經驗富又年老的老師父會占儘上風。
他在離開家時,十八歲,正於一個男人力巔峰。最直接的證明,就是他每天早晨起床,某個從來冇有“實戰”過的部位,都會迎著朝昂然屹立,那種昂首,那種堅韌勇敢威武不屈,讓人隻覺得,小小燕同學就是一條鐵打的好漢!
以於巔峰的,和已經年過四十的師父們手,縱然一開始會吃虧,最後的勝利,也是一定會屬於他燕破嶽。
“嗬嗬嗬……”
趙誌剛怪笑起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那群師父的對手?他們教你功夫,不過就是希你能藝高人膽大,戰勝對花生的恐懼罷了。我敢斷言,真要手生死相搏,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能在三十秒鐘,直接徒手將你擊斃!”
燕破嶽的嚨上頂著一把刀子,讓他本不能開口說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明明白白寫著“不相信”幾個字。
“看來你現在還不明白,經百戰的老兵,和隻知道練功夫,與切磋必須點到止那些功夫家之間的真正差彆。”
趙誌剛退後兩步,隨手把玩著格鬥軍刀:“我已經兩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不過沒關係,我還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仍然輸了,就給我收起你那一錢不值的驕傲,老老實實地接訓練!”
“老燕,不要手!”
站在一旁的蕭雲傑發出一聲示警,但是已經晚了,兩次被一個比自己弱的人製伏,這種屈辱,已經刺激得燕破嶽雙眼發紅,燕破嶽嚨中猛然發出一聲野般的嘶吼,對著趙誌剛猛撲過去。
燕破嶽隻衝出半步,接了十年最嚴格的技擊訓練,平衡能力已經掌握得爐火純青,甚至能在平衡木上蹦高的,竟然就那麼莫名其妙地重心一偏,整個人用狗啃屎般的姿態重重撲向地麵。
趙誌剛猛地踏前一步,將刀子拋到左手,他握空出來的右拳,居高臨下對著橫空,再無任何反抗能力的燕破嶽腦袋上全力狠砸下去。燕破嶽到重擊的,就像是一隻麻袋般,橫著直砸向地麵。
全骨骼都發出痛苦的哀鳴,眼前更在瞬間炸出幾百顆金星,在燕破嶽的眼前四飛竄,一聲痛苦的還冇來得及從嚨中逸出,腰部又傳來一陣劇痛,赫然是趙誌剛一腳踏到了他的脊椎骨上。
趙誌剛踩在燕破嶽背部,著整張臉都埋在土中的燕破嶽,冷然道:“你又輸了。”
燕破嶽冇有再掙紮,他們都知道,被一臺隻能用殺人機來形容的老兵踏到背部,而且是直接踏到了脊椎骨第十四個關節位置,這代表什麼。
如果他們真是戰場上生死相搏的死敵,趙誌剛這一腳就會直接踏斷他的脊椎,縱然燕破嶽冇有死,他這一輩子也休想再像個正常人般重新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格鬥家輸了,冇有什麼,臉上的,知恥而後勇回家繼續苦練,將來總有打回來的那一天。但是對士兵來說,尤其是對特種兵來說,輸,就代表了死亡。你衝好戰,遇到危機擅長以力破局,這固然是你的優點,但是……”
趙誌剛彎下腰,從燕破嶽的腰帶上,解下了一明線,剛纔他就是用這線,破壞了燕破嶽的平衡:“遇到更強的對手,你越是勇往直前,死得就越快!”
燕破嶽依然趴在地上冇有,連續三次輸在同一個人手中,而且次次被人秒殺,這種打擊對於進軍營、一向順風順水的燕破嶽來說尤其慘痛。
“記住,在戰場上,麵對比你強的敵人,隻要你心戰意未息,忍代表著積蓄力量,迂迴是在尋找戰機,示弱是為了戰欺騙,無恥是為了活著贏得勝利!”
趙誌剛又踢了燕破嶽一腳:“現在你明白,在徒手格鬥比賽中,我怎麼去戰勝那些比自己強得多的對手了吧?”
燕破嶽的臉埋在地上,他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的:“因為你夠狡猾無恥!”
趙誌剛揚揚得意:“說對了。”
“那你為什麼總會輸給郭隊長?”
趙誌剛的臉微微有點下塌,他下意識地手了自己曾經飽嘗郭嵩然鐵拳的下:“郭隊長在這方麵隨我的,遇到比他弱的對手,不由分說就先衝上去把對方揍趴下再說。要不然,你以為我喜歡當萬年老二?”
燕破嶽趴在地上的開始輕輕聳起來。趙誌剛悠然道:“你想笑,就使勁笑吧,順便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想學郭嵩然那套來對付我,最起碼還需要三年苦練。要不,我讓你看看,咱們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