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他又瞪向衛琦，“當初陳淑妃拋下你走時，你也就剩了一口氣，不是被人救了，你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

　關于陳淑妃的事，哪怕福兒這麼大大咧咧，以打擊衛琦為己任，都不敢當著衛琦面提。

　沒想到這衛璠仿佛被瘋狗咬了似的，先咬衛傅，再咬衛琦。

　福兒惱了，罵道：“你這人講不講理，是我們的記人救了你，你非但不恩圖報，在這兒扎誰心呢？咋了？你會罵人你厲害是不？我們過得好，讓你眼紅了？衛傅也就算了，你倆以前是對頭，不指你能說句好話，但小五兒招你惹你了，你這麼說他？”

　本來衛琦已經了拳頭，誰知福兒先跳出來罵了衛璠一頓。

　他著護在他前面的人背影，松了拳頭，嗤笑了一聲。

　“行了，守財奴，你別理他，他這人就是這樣，在誰面前慘都行，唯獨不能在二哥面前慘。十幾年的老病了，一時半會改不了，就他這慘樣，你罵他也不解恨。”

　“可不是！”

　福兒順著話頭損衛璠：“臟得像石炭堆里滾過似的，跟你說話我嫌晦氣。有那些狠氣沖著關你進炭礦的人使去，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走了走了，回去睡覺，耽誤時間。”

　拉著衛傅就走，衛琦跟在后面也走了。

　走到門外，看了看守在門外的下人。

　想了想，福兒還是道：“給他們弄些水來洗洗，再弄點吃的，我看另外兩個人人事不省，把白大夫找來給他們看看，免得人死在這兒了晦氣。”

　終究還是心。

　下人忙應道是。

　.

　等回去后，大郎已經睡著了。

　福兒那口郁氣已經出了，見衛傅神復雜，不道：“怎麼？你不會把他說的話，放進心里了吧？”

　“其實他說得沒錯，我若不是娶了你，一定比他慘。”

　“怎麼這會兒多愁善起來了？這可不像你。”福兒睨著他，又玩笑道，“可不是，你娶了我，是你上輩子燒了高香，祖墳上冒了青煙，所以你一定要對我好，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聽。”

　衛傅將拉過來抱著。

　“你什麼時候說的話我沒聽？我敢不聽，爺和爹都饒不了我。”

　福兒笑道：“裝相，你裝就是，爺都說你其實得很。”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下裳，躺進被窩里。

　衛傅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倒沒想到德妃和賢妃會死那麼慘。”

　一個人最耀的時候，們經歷過，一個人最悲慘的命運，們也承了，最終塵歸塵土歸土，不過是黃土一抔。

　“其實們也還好，最起碼死之前，兒子還在邊，還護著們。我想們死的時候，一定不害怕，而是坦然就死，因為心里有執念，有想保護的人。不像小五兒，雖沒有死別，但卻生離，而且是最傷人的生離。”

　兩人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福兒突然摟了衛傅，道：“以后不管你要去哪兒，一定要把我跟大郎帶上，我們永遠不分開。”

　衛傅挲著的發。

　“嗯，不分開。”

　.

　福兒沒有再管衛璠和衛兆的事。

　至于衛傅和衛琦事后有沒有去看他們，也沒關注，只知道那三個人目前就在那個小院里養傷。

　據說在炭礦里虧空狠了，尤其是凍瘡十分嚴重，得一陣子養。

　最近十分忙碌，忙著子菜的事，忙著辟個新酒坊。

　總是在衙里蒸酒也不是事，每次送酒搬酒進進出出，實在不太方便，對衙門戶的安全也有所妨礙。

　打算弄個地方，把酒坊搬出去，最好把家里種的子菜，也挪出去。還有那記些狗，都養在衙也不是個事。

　頭頭都是事，但只能一頭一頭地來。

　由于太忙，竟是到了除夕的前一天，經人提醒，才知道竟然要過年了。

　其實誰不是這樣呢？

　一大家子人，大抵也就牛大花閑一些，王鐵栓忙著子菜的事，劉長山不用說，哪兒都不了他，連多壽都被衛傅去暫時忙文書上的事了。

　王興學也忙，本是幫妹妹忙的，忙著忙著，他竟忙出了一些想法，覺得他們跑出來的那些路子，只拿來賣子菜太奢侈。

　當地產什麼？

　貂皮。

　除了最出名的貂皮外，還產各種皮，以及山參和魚。

　當地有三種魚是歲貢魚，一種鱘鰉魚，一種當地人稱哲羅魚，還有一種細鱗銀魚，都是質細，味道十分鮮。

　以前蘇利還在時，每年都要進貢一些給黑龍江將軍，再由黑龍江將軍獻到京城。

　就是這麼好的魚，卻苦于當地人沒地方售賣，要麼打了魚，就在當地賤賣了，要麼就是自己吃了。

　至于皮那就是更是賤賣。

　這黑城里有一半的商人，都做的與皮有關的生意，以前王興學也販賣過皮，問問當地百姓的賣價，他不大罵一句商。

　何止賤了一半，他恨不得拿出錢來，把這些皮子都收回去。

　可百姓們也沒辦法，皮商人聯手價，他們也不可能為了一張兩張皮子，就往墨爾，甚至龍江城去一趟。

　久而久之，當地皮價廉是眾所周知的事。

　他給福兒出主意，說‘神仙倒’不可以拿來賣酒賣菜，還可以賣魚賣皮，只要把生意網拉出去，這黑城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座寶山。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運送。

　所以他跟福兒說，眼不要局限在墨爾龍江那邊了，沿著黑河往東，有許多城池，那些地方也不能放過。

　他這趟從建京到黑城，一路上輾轉車行有，他們若有一個大車行，遍布各地，是時不可以運酒運菜運糧，也相當于掌握了當地的商業命脈……

　福兒讓他趕打住。

　他的想法是好，只要想想就覺得無限好，但現在——

　“哥，你現在先讓我過個年，等過完年咱們再細說？”

　.

　就在黑城署熱熱鬧鬧過大年時，江東有一座龐大的宅院里，也正在過年。

　只是他們的過年要更為繁瑣，大年初一第一件事就是祭祖。

　由家主領著一眾人告先祖，他們在此地繁衍生息，族人越來越多，家族的勢力也越來越大，讓先祖不要擔憂后輩子嗣。

　謝家主是大年三十的下午回到黑城的，當晚陪著妻眷兒吃了頓團圓飯，第二天三更不到，便起來主持祭祖事宜。

　“爹，難道這趟去龍江城見將軍不順？”

　其實謝云昨日就看出來了，但爹剛回來，又是除夕，未免掃興，就沒有問。

　謝家主臉上的皺紋，比前些日子又深了些許。

　“咱們這樣的人，怎可能見到將軍？只見到了那位富順總管，與對方一番談，我倒也看明白了一些事。”

　謝云下意識問記：“什麼事？”

　“富順總管雖沒有明說，但見他言談之間，那位安使的來頭應該不小，將軍不愿與對方正面起沖突，但炭礦的利益將軍還是要的。”

　起先謝云沒聽明白，等明白后，差點沒罵人。

　“意思就是銀子他要，麻煩不愿管，讓我們自己解決？”

　謝家主看了長子一眼，他這個兒子還不算傻。

　“他當將軍，管轄一地，自己的地盤上弄了這麼個人來，禍害得我們進退不得，現在什麼都不管，讓我們去與作對？荒謬不荒謬。”謝云憤怒道。

　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

　“你也不要太激憤，之一字，不是從來如此？”

　當年他們謝家也是，場上的門道簡直太清楚了。

　當的都是手要銀子，手躲麻煩，走一步想十步，壞事都是下的，好事都是自己的。

　更何況他們現在連下都算不上，用他們燕人的話來說，就是個奴才。

　謝云深吸一口氣。

　“那爹，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難道真要去對付那個安使？”

　“只有他消失了，那些被捆綁在一起的人才會群龍無首，炭礦之危自然迎刃而解。”

　說到這里，謝家主頓了一下，問道：“我不在這些日子，炭行那兒如何了？”

　提起炭行，謝云的臉暗了下來。

　由于挖炭的人太，別說龍江了，黑城的炭都供不上了，已經被人鬧了好幾回。

　“雖然我回來后，謝松怕掃了我的興，沒敢稟報我，但料想是不好的。一旦供不上就會有人鬧，鬧著鬧著，就會有人覺得炭是黑城的，為何要被我們謝家卡著脖子，中間再有人慫恿煽風點火，我謝家的大難就在眼前。”

　謝家主說得格外悠長。

　“我謝氏一族，當年遭大難，能在此地繁衍生息，漸漸站穩腳跟，又越過王家了江東第一家，就不能敗在我手里。”

　“那爹，你說這事怎麼辦？”

　“我走之前，記得有人來稟報，說王家最近一直派人打探署的事，雖不知那位安使到底哪惹到了王老鬼，但以王家那個老貨的格，從不會無的放矢，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次可以聯合一下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