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章瞪大了眼睛,悄悄將手藏進袖子裡,緩緩點了點頭,輕了景韶的手心:「萬事小心。」
既是宏正帝的旨意,他們便違抗不得,景韶將小黑留給自家王妃,鑽進哥哥的馬車,只帶著墨雲十八騎朝皇城而去。
整個皇宮一片寂靜,侍衛臉上很是嚴肅,下了馬車,就看到宏正帝邊的太監總管安賢靜靜的立在馬車外。
「兩位殿下請隨奴婢來。」安賢臉上難得沒了笑意,也不多說,直接領著兩人往宏正帝的寢宮走去,墨雲十八騎本就是皇上的護衛,如今跟著去竟也沒人攔著。
行至玉階下,安賢沒有領著兩人上去,而是將十八騎留在階下,帶著兩人從正殿後的偏門走了進去,門有八個材高大的侍衛守著,讓兩人盡數卸去上的兵刃。
景韶蹙眉,正要發脾氣,被兄長按住了手臂,示意他不要輕舉妄,隨即將懷中的小瓷瓶給安賢:「此乃父皇代本王尋的東西,勞煩公公給父皇。」
兩人卸了所有的兵,甚至連上的玉帶也不許留,就穿著鬆鬆垮垮的服往裡走。
「匡當!」後的門猛地闔上,景韶看清眼前的形,全的汗頓時豎了起來。
眼前是一個長長的甬道,兩邊點著燭火並不昏暗,但沒了兵,在這窄路上,一旦這裡面有什麼機關,他們兩個就會死無葬之地。
景琛也提起一顆心,與弟弟靠得近了些:「莫慌張,我們快些出去。」
景韶點了點頭:「我走前面,哥哥一定著我走!」說著喀嚓一聲掰掉了一個嵌在牆上的燭臺,空心的黃銅燭臺約有一尺長,不是什麼好兵,聊勝於無。
景琛點了點頭,果真與弟弟近了,快步朝甬道盡頭衝去。
其實甬道並不長,但如此形下就覺得無比的漫長,剛剛走到盡頭,木製的門就自己打開了,景韶瞬間將燭臺擋在前,門外的亮照進來,激得兩人瞇了瞇眼,待看清屋的形,立時將燭臺扔到了腳邊。
甬道盡頭,竟然就是宏正帝寢殿的室,兩人走進來,正對著宏正帝的床榻。
「還不過來。」宏正帝靠在床頭,瞪了景韶一眼。
兄弟倆趕走過去,在床前跪下行禮。
安賢已經安安穩穩地站在了床頭,另外還有一個太醫,正拿著那小瓷瓶驗看。
「景韶,你昨日殺了茂國公?」宏正帝並不去看那太醫的作,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閉目養神。
「是,」景韶低著頭,「茂國公帶兵阻攔兒臣進京,意圖刺殺皇兄,兒臣不得已將其斬殺。」這般說著,沒有毫認錯的意思。
宏正帝竟也沒有再多說,只問了一句:「景榮呢?」
「回父皇,大皇兄與大軍皆停在京外一百里。」景韶老實答道,當然沒說大皇子是在囚車裡。
「啟稟皇上,」那邊的太醫突然開口,「此藥乃是民間一味土方,量食之可止住高燒,但藥兇猛,服用過多便如同毒藥,無藥可解……微臣無能!」說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竟是愴然而泣。
宏正帝睜開眼,靜靜地看著跪在床前的兩兄弟。
景琛抬起頭,震驚地看向太醫,又看向宏正帝。
景韶也有些發懵。
「你們母后當年就是中了這種毒,」宏正帝拿過那小瓷瓶仔細看了看,不理會如遭雷擊的兄弟兩個,聲音平靜道,「如今,朕也逃不得了。」
「父皇!」景韶失聲喊道,上一世的宏正帝明明比他這個做兒子的還活得長,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
「景韶,你為皇家征戰多年,縱觀整個大辰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宏正帝臉紅潤,說話不急不緩,本不像是中了毒的人,「朕將皇位傳給你,你可願意?」
卡卡卡轟!仿若一個炸雷劈中了天靈蓋,景韶這下是真的懵了!
前世自己為大辰嘔心瀝,最終落得個鳥盡弓藏!這一世耍,自私自利,如今父皇竟說出要把皇位給他,當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景韶沉默半晌,也沒有看邊兄長的神,一字一頓道:「父皇,兒臣,不願!」
「為何?」宏正帝盯著景韶的雙眼。
景韶仰著頭,正視著父皇:「兒臣不過是一個武將,於治國之上一竅不通,且兒臣鍾於慕含章,只求與他廝守終生。父皇若將這萬里河山予兒臣,只怕會被兒臣毀於旦夕之間!」
宏正帝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緩緩地靠了回去,聲音帶了一疲憊:「宣旨吧。」
話音剛落,就見兩人從屏風後緩步走了出來,正是吏部尚書與吏部侍郎蕭遠。
蕭遠捧著一個長木匣,目不斜視地跟在尚書後。
吏部尚書拿出一道旨意大聲道:「王景韶,犯上謀逆,著關押於天牢,此生永不得出!」
景琛瞪大了眼睛,淒聲道:「父皇!」
宏正帝擺了擺手,制止他說話,吏部尚書收起第一份旨意,拿出了另一道:「王景韶,勇武不凡,新皇登基之前,大侍衛、林軍皆歸其管轄,賜尚方寶劍,王子皇孫皆可斬殺!於新皇登基之日,加封世襲鎮國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