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軍事歷史 乾隆皇帝——雲暗鳳闕 第二十五回 承奏對阿桂談政務 說笑話皇子獻色笑

《乾隆皇帝——雲暗鳳闕》第二十五回 承奏對阿桂談政務 說笑話皇子獻色笑

他開頭一提李侍堯,提著名字批「小人」,李侍堯已是聞言變。阿桂怕他臉上掛不住,湊到他耳畔調侃道:「老李,口碑很糟呢!」聽到後來,李侍堯已變得一臉苦笑。紀昀也放下心來,笑道:「這是意氣,總得要人說話。」卻聽隔桌吳省欽昂然說道:「那不都是天下人膏?百姓的捐賦拿來就這麼揮霍!劉墉劉大人號稱『青天』,和和珅去山東,到建行館、院、戲園子!比起來,李皋陶要算好的了——如今的事不可問!」說著,搖了搖頭。那個馬祥祖卻道:「劉墉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還覺得他是好人。濟南德州那塊我去過,也真是太破爛兒了,那麼好的泉城景緻,比杭州也不差哪裡,到都是破棚爛屋,滿街的暗娼拉客,省會都城欽差關防之地,也得有個像樣的文明華才好。就是北京,國家首善之區,皇上以孝治天下,要奉聖母觀瞻燈市。這是孝道大事嘛,這是那個那個——萬國冕旒奉朝的北京城吶!這麼著布置我看也不過分。」他因不通歷史鬧出笑話,大約平日不怎麼為人所重,說起話來猶猶豫豫,左右看眾人臉神氣,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兒,又道:「你們說呢?」

「祥祖別這樣畏,如今我們是兄弟,誰還能小瞧你不?」曹錫寶笑道,「我們在北京,不要去斷山東的是非。就北京李侍堯這麼作,我和祥祖見識一樣,我以為是天經地義!孝道是一層,皇上的憂樂與民咸同,這就是『道』。孟子曰:『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後不王者未之有也。』外頭詔告這篇累牘,說的都是各地賑災的事,這憂民之憂;就是祥祖說的,天朝京師文明典型之地,萬民都在過元宵,皇上奉聖母觀燈市,也就是樂民之樂。該花的錢不花,於小家子講『吝嗇』,於天下朝廷講,也『失道』。我們未仕祿,許多經濟之道都不懂。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意思不是諷喻『狗拿耗子』,實在也是『不在其位,不識其味』,無論如何都難以切。我們這裡似乎羅萬卷志大才高的,個中人聽了或許笑我們井底之蛙呢!來來,吃酒,眼下我們議議場中闈墨的事,似乎更近些個……」方令誠便笑,說道:「錫寶兄說的是,我們的『政』就是進場奪進士爭狀元。拿耗子也用不到我們去找門口賣葯的去。這裡風雲龍虎際會說得不著邊兒,考場一個蹭蹬就變了秋風鈍秀才,只好去看『無邊落木蕭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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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得兩邊桌上人都笑。這邊三人也已吃飽,阿桂付賬,紀昀李侍堯出得店來,天已經蒼上來了。

…………

乾隆不願見皇后,畢竟還是躲不過去。三個大臣在外頭巡城,慈寧宮裡的秦過來傳太后懿旨:「明個兒就是正月十五,去瞧瞧皇帝做什麼,要忙,把大事料理了,別見外頭臣子了。臺花兒匠貢進來的蟠桃,特意還汪氏給他制了膳,他到我這裡來,我當面看著他進。」乾隆正在看王羲之法帖,聽見母親傳話,忙丟了帖子起答應:「是——你去回老佛爺話,我這就過去——都有誰在慈寧宮?」秦賠笑道:「皇後娘娘、鈕貴主兒、和卓貴主兒、魏佳氏貴主兒、金佳氏貴主兒、陳主兒、汪主兒……們都在呢!老莊親王福晉,十貝勒夫人也在,還有顒琪、顒璇、顒瑆、顒璂、顒璘五位阿哥,做的燈謎兒。皇上不過去,他們不敢走說話,都在那候著呢!」說罷,見乾隆無話,哈了腰倒退出去。乾隆這才懶懶下炕,由主廉伏侍著褪下袍褂朝珠,穿上一寧綢玄狐便袍,鬆鬆散散束了臥龍帶,著窗外宮牆晦轉暗,心裡思量,一是不能和那拉氏翻臉,惹得母親不歡喜,二是夫妻分已到盡頭,也做不到雍熙敦睦,要留著「來往」的餘地,三是有人問起王八恥幾個太監得罪由,也要有個說法兒,還要防著卜義說的不實,留著和好的地步兒。這般心中委屈滋味竟是從來未有,但也只索暫時淡然置之……他長出一口鬱氣,說道:「走吧……」

於是王廉前導,徑往慈寧宮而來,過了后側宮玻璃廊房,便聽見太后的笑聲,乾隆站住了聽,原來是顒瑆在裡頭說笑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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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個實事兒——是那年臺大營校場演兵,打鳥銃。三個鳥銃手,每人試三槍。槍打不響,太后老佛爺知道畢力塔那人子,拖出去就是一頓臭揍!」乾隆知道,自己一腳進去,立時就掃了母親的興,便在門首簾外靜等,果然聽太后道:「畢力塔我知道,先帝得用的將軍,當過九門提督——你接著說。」「是,」顒瑆笑道:「三個鳥銃手,就他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吧。張三三槍順順噹噹打過了。李四上場,一手這麼端著鳥銃,一手拿火子點炮捻兒,誰知那炮捻兒又短又,這麼一沾火,嗤——嘣!——來不及對靶子就響了,滿膛**黑煙「唿」地一噴,眉鬍子都燎了,臉上熏黑得跟個灶王爺似的,發了半日囈癥跳到海子里洗澡去了……到王二麻子,偏是那葯捻兒又細又長,在銃子里燃,又瞧不見,王二麻子對著靶子瞄得眼酸手困,那槍只是個啞一樣。他急了,這麼放下槍,覷著眼往槍眼兒里瞧,忽的「砰」一聲,平地響個炸雷似的,那鳥銃就響了!把個王二麻子崩得葫蘆似的,就地死了。

「再說李四鳥銃走火,有人已經報信兒到家,李四老婆慌慌張張跑來,見個男人撂倒在地下,烏煙鮮不辨頭臉,認定就是自家丈夫撲倒上摟住就號啕大哭。王二麻子老婆來瞧熱鬧,在邊上勸說『人死吹燈拔蠟,嫂子再傷心他也活不轉。死的自死,活的還要活。不是我說刻薄話,他活著時候有點銀子都塞了橋東的王四妞兒,大年下你們也沒生氣……』

「正勸著,李四洗澡回來了,見自己老婆抱著別人哭,問:『這是他娘的咋回事?』兩個人一看李四活著,都瞪眼兒發愣。一時人來說,『死的是王二麻子』,他老婆一認,真的是自己男人!李四老婆起,王二麻子老婆換上去,就哭得倒噎氣發昏。李四老婆在旁邊勸:『人死吹燈拔蠟。弟妹的話,死的自死,活的還要活!我也說句刻薄話,他有點錢不都填還了葛巧兒那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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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在裡頭連說帶比劃形容兒,說得活靈活現的,太后皇后一群人都笑。乾隆正要進去,聽太后說道:「這個笑話拿死人開心,罪過的。趁你阿瑪沒來,罰你再說一個。他來,你就放不開了。」乾隆想了想,臉上掛了笑。一腳進殿里,笑著對母親一揖,說道:「母親這話兒子當不起,沒的我來了,倒不能招額娘開心?」一眾人等見他進來,炕上地下牆邊桌旁忽地跪倒一片,只太后不,那拉氏偏下炕蹲福行禮。太后道:「不是不開心,在你跟前都得講規矩,禮拘著,又要講說話分寸,我老天拔地的人了,聽俗話笑話兒,那些雅文章雖好,我聽不懂!」乾隆笑著唯唯答應。從腰下解了玉佩放在桌上,對幾個兒子道:「誰來盡這個孝道?就說俗故事俗笑話兒,逗樂了老佛爺,這個就賞他!」

「兒子想得這個彩頭。」幾個兒子互相遞了一陣眼,八阿哥顒璇乍了膽子起一揖笑道,「說個——傻婿老丈母娘故事兒!」

話一出口,連乾隆也隨眾笑了。太后道:「我就最聽這些個——你放膽兒說,有我在,你阿瑪也不得拘你!」「是。」顒璇哈腰賠笑,打疊神說道:「有個人,是個不夠數兒。老丈母過生日,兩口子回去,媳婦怕他丟醜,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這回回去要支起樣兒他們瞧瞧。告訴你,我們家門上那個輔首門環是古銅的,你進門時候盯著看看,用手敲敲,就說『噢,是古銅的』,堂上香爐也是古銅,也要認認敲敲,就說『嗯,這香爐也是古銅的!』我們家中堂有幅畫,見了就說『這是唐朝古畫兒』……再有就是吃飯——別在席上張牙舞爪狼吞虎咽,我在廚屋裡筷子敲一下碟子,你就夾一口菜。還有和客人敬酒,要說『酒逢知己千杯』,別說『話不投機半句多』……傻婿一一答應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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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待清爽,兩口子騎驢回門。老岳父家是紳士人家,這日老親故友自然不,都知道他有個傻婿,他們一到門上就招眼,人們都留神瞧這婿作。只見不慌不忙搖著方步——」顒璇學那樣子,皺著眉頭,拿腔作勢向四周點頭致意,又上下審視那「門」,用手指虛敲了敲,「嗯,這個輔首門環是古銅的!」

「眾客人一聽,都是一怔:這不像是個傻子呀!說話氣派落落大方,彬彬有禮的,蠻好的嘛!

「接著進正房拜壽了,那媳婦都在邊,禮數風度都漂亮,他又走到香爐跟前,這麼手一敲,側耳聽著又說:『岳丈這香爐也是古銅的,嗯,好!』這麼著一手賣弄,人們誰也不敢小看這傻子了。

「接著便上席。他是客,自然和鄉大人們同坐首桌,姑回門,照例到廚屋裡幫嫂子們忙兒。那媳婦子摘菜洗盤子,眼裡留神丈夫,隔一會,就用筷子『當』兒——敲一下盤子,傻婿坐上頭,冠楚楚正襟危坐的,專聽這一聲響,他就夾一口菜填裡滿滿嚼咽。」

顒璇說著,臉上板得一本正經,手著比個夾菜樣兒,「吃」到口裡,磨著「嚼」了又「咽」了,逗得太后前仰後合笑不可遏,指著顒璇道:「這孩子伶俐,只聽說是個讀書種兒,詩寫得好,說古記兒也這麼人的!」顒璇便忙收科,笑著斟了一小杯葡萄酒雙手捧了敬給祖母,又斟一杯捧給乾隆,道:「祖母阿瑪都笑了,這是兒子孝心虔誠,請老佛爺皇阿瑪賞臉用一點。」還要敬皇后,那拉氏笑道:「皇上用了,也就有我的了,你只管說笑,老佛爺皇上開心就好。」乾隆聽這話,真覺得理無可挑剔,滿心要冷淡皇后的,又復疑思不定,只向皇後點頭微笑了一下,舉杯飲了。

「酒席筵上丁點病沒出,傻婿又過了一關。」顒璇接著說道,「人們私地里頭接耳議論:誰說人家婿傻?文雅端莊,活兒一個黌門秀才嘛!

「接著老丈母下來勸酒,傻婿就起幫著張羅——『來來來,今個兒高興,酒逢知己千杯——請幹了這杯!』人們紛紛起回敬,都來奉迎,說『令賢婿知書達理,日後前途不可限量』『乘龍騰達』『慧眼識東床』之類嘈。誰想偏這時候兒出了病。」顒璇笑著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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