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這樣,小孩心思發作的阿麗公主便將自己關在房中,郭敦去哄了好幾回,才漸漸緩過來。一開始對冷蓮的熱也漸漸消退了,反到明著暗著故意與為難。就像這一次看見冷蓮在花園裡賞花,阿麗公主便蹬蹬蹬地跑上去,小臉氣鼓鼓的,直言不諱道:“你還要在郭府住多久?”
冷蓮抬起眸子看了阿麗公主一眼,卻是溫和微笑:“公主殿下,不知冷蓮有何得罪了您,讓您這樣不喜歡我呢?”
阿麗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眨了眨,不悅地撇道:“自從你來了,嘉兒都不和我玩了,我當然不喜歡你!”
冷蓮第一次瞧見說話如此坦白的人,不由笑容更深:“我和未央,哦不,我和嘉兒乃是舊識,我們認識還在阿麗公主你之前,更好又有什麼奇怪的?”說到這裡,其實冷蓮自己心裡也有一些疑,之前李未央對的態度並沒有如此和悅,可是為什麼這一次自己來投奔反倒顯得格外親切?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對方到越西之後改了格……這讓越發覺得忐忑不安起來。
冷蓮想到這裡,面上卻不聲:“我和嘉兒原本就是朋友,阿麗公主你和也是很要好的,這樣一來,你等於是多了我這麼一個朋友不是麼?”
阿麗張了張,沒能說出話來,顯然是被繞暈了有些發蒙,冷蓮繼續道:“嘉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從今以後,我也會關心你,喜歡你,陪你一起玩,這不好嗎?為什麼要因為我的到來而不高興呢?”
阿麗公主被一頓搶白,完全怔住幾乎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頭腦單純,轉了轉圈,似乎覺得還真是這樣,不由真誠地出笑臉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冷蓮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花盛放,不勝收,語態親切地道:“這是自然!”
阿麗公主這才重新高興起來。
這時候李未央正巧從不遠走來。瞧見涼亭的一幕,便上前道:“你們二位在說什麼,竟然如此高興,可否讓我知曉?”
冷蓮瞧見李未央,連忙笑著站了起來:“正說起你呢,快過來吧!”
李未央與相視一笑,走進了涼亭。看見桌子上空空如也,便轉頭吩咐道:“趙月,吩咐廚房去做些點心來。”趙月立刻就照辦了。
冷蓮自然知識趣:“不必麻煩,我只是來坐一坐而已。”
李未央笑容卻是十分溫:“都和你說了不要把我當外人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在這裡我理所當然要讓你覺得舒適愉快。”
冷蓮聽到對方這樣說,就不好多說什麼了,只是含笑著重新坐下。
等到趙月領著婢們將那些茶點送上來,就連冷蓮也不有些驚訝了。眼前這些制的糕點,芝麻卷、蓮子糕、二珍糕、棗泥荷花、佛手、象鼻子糕、金燒賣、核桃、紅糖薩其馬……品相竟然比自己曾經在皇宮中吃過的那些還要致。看了一眼,抑住眼中驚訝道:“這二珍糕,我記得還是陛下在的時候吩咐廚房特地為我一人做的,卻沒想到後來大家爭相模仿,竟在天下傳揚開了。如今連越西都能夠吃到,只是味道恐怕沒有那麼地道……”說著,輕輕撚起一塊送口中,卻只覺口即化、十分香甜,悉的覺讓不由一愣,隨即轉頭看向李未央,道:“嘉兒,你這廚子……是從何請來的?”
李未央笑容恬淡:“我來到越西之後並不喜歡這裡的飲食,總是懷念故土的食,尤其惦念著二珍糕。後來母親就千方百計替我請來了一位來自大曆的告老還鄉的廚,你吃著可還覺得可口嗎?”
冷蓮連忙點頭,道:“十分地道,郭夫人可真是有心。”
阿麗公主撇了撇,道:“這二珍糕算什麼,我最喜歡的還是這一道!”說著,指了指旁邊那一道澤殷紅、亮耀目、看起來十分人的櫻桃。
冷蓮聽到這樣說,便也試了一口,不由睜大眼睛驚訝道:“這點心如此好吃,卻比我從前在宮中嘗到的更勝百倍!看樣子郭夫人為了討你歡心,可真是費了不的工夫!”
李未央笑容卻十分平淡,沒有多說什麼。
冷蓮看在眼中,心頭卻不有些酸,像自己的容貌絕,又是琴棋書畫樣樣通,心計手段也毫不遜於任何人。如此才,到哪裡都該是一等的人才,被人捧在手心中萬千個呵護的,卻不料那老皇帝一死,一下子急轉之下,從高高在上的妃子一下子變了一個寡婦!拓跋玉還四地追捕,以至於不得不**到越西,這一路上吃沒有好吃,睡沒有好睡,更是提心吊膽,幾乎沒有辦法活下來!為了躲避惡人的覬覦,不得不將自己裝一個駝背乞丐婆的模樣。直到進了大都,才改換了妝容。如今因為無長,縱有絕姿容,卻也無錢裝扮。這跟將一個絕人打扮好了卻特意關在一個沒有銅鏡的房間裡是一樣的道理,簡直是痛苦萬分!
到了郭府之後,冷蓮親眼瞧見眾人對李未央是那樣的喜,幾乎恨不能將全天下的寶都捧到的面前來。有一次見著李未央面上胭脂澤極為麗,開口詢問才知道是郭夫人特意從幾百斤牡丹花瓣裡挑出來一、二十斤最純正最新鮮的來制胭脂送給李未央……又想起自己曾經進過李未央的臥房,只見到那一件件人幾乎睜不開眼睛的寶和,很多是當初在宮中都不曾見過的、也不曾擁有的,可見這越西百年貴族之富,毫也不遜於大曆皇族。
想自己當年還以為為公主什麼沒有見到過,又有什麼可稀罕的!了大曆皇宮之後,卻也不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等到了世代富貴的郭家更是大開眼界。冷蓮外表高貴,骨子裡的確是貪慕虛榮、富貴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平淡無趣的生活。想到自己終有一日要離開郭家,自力更生,就不免覺得頭皮發,只得向李未央微笑道:“從前我只做井底之蛙,卻不知道越西富貴遠在大曆之上。近日在郭家待了一段時間,我才能了解這其中的差距。嘉兒可真是幸運,從一個福窩挪到另外一個金窩,我羨慕得不得了啊!”
李未央聽所言,卻是淡淡含笑:“這都是父母親的格外照顧。”
此時已是冬季,雖然郭家的花園打理的十分麗,可是樹上的枝葉也依舊凋零散盡,湖面上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明晃晃的照在冰面上反出一陣淒冷的芒。只聽見冷蓮歎了一口氣,道:“不知不覺間,冬天真是到了。”
李未央和阿麗公主對視一眼,瞧見對方滿臉的不解。李未央輕輕歎了口氣,道:“關於小皇子,我已經仔細去尋找過了,可惜暫時還沒有他的下落。”
小皇子?冷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用笑容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道:“哦,那就多謝你了。我真是擔心旭兒,不知道他會不會落到壞人手裡。”
李未央眸雪亮,冷蓮這幾日在郭府高床枕,安富貴,可沒有半日是失眠的。曾經見過丟失了孩子的母親,無一不是輾轉反側,憂心忡忡。可是這蓮妃卻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一般怒放,毫也沒有到失去兒子的痛苦。若說作為一個母親完全不在乎拓跋旭又不可能……李未央,想了想,目落在了蓮妃眼下的青影之上。
蓮妃出門之前特意在臉上多加了兩層,又打了些影,顯然是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幅憔悴的模樣,看樣子這演技還是很好的!雖然李未央是個十分謹慎小心的人,早已著人十二個時辰盯了蓮妃,將的起居一五一十的匯報來。可惜蓮妃也很明,凡事親力親為,有用郭家的婢……
李未央十分關切地道:“冷蓮,你就放心吧,小皇子吉人天相,是絕對不會有事的,我想他很快就能平安地回到母親的邊了。”
蓮妃似乎眼中要落淚,趕了,才低聲道:“但願如此吧。”
李未央笑容慢慢浮現在眼底,面上卻是有些擔心:“有些話,不知道當將不當講。”
冷蓮一愣,連忙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當講的,你就照實說吧。”
李未央歎了口氣,雙目卻地盯著對方那麗的臉孔,將的每一個表變化都收眼底:“我是再想若是將來找到了旭兒,你又要帶他去何?如今大曆你是回不去了,至於越西麼,陛下下了驅逐令,只怕你也沒有辦法長久的留在郭家。到時候你一個弱的子,孤帶著孩子,又能去依靠誰?每次想到這裡我就為你擔心啊!”
阿麗公主聽到這裡,幾乎忘記了之前的嫌隙,有些同道:“是呀,你沒有依靠可怎麼辦呢?孤一個子想要帶大一個孩子,這本就不可能!”
冷蓮見們關心,只是無奈道:“這一點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將旭兒找到再說。將來我們**兩個只能相依為命了,哪怕沿街乞討我也會把孩子帶大的……”一邊說一邊淚水又不自地流了下來。
阿麗公主更加同,立刻就忘掉了原先的不快,甚至掏出自己的手帕子替對方去眼淚,還聲安道:“你別擔心,我和嘉兒都會想法幫你的。你不是說過麼,我們是朋友,又怎麼能任由你流落在外!”
蓮妃抬起頭看著阿麗公主,那一雙麗人的眼睛裡流淌著滿滿的激。
只聽見李未央歎息道:“沿街乞討哪裡是你這樣的子過的生活……”說著,李未央竟然輕輕地牽起的手握在掌中,“這樣的青春年華,本應該和心之人共夫妻分、恩白頭,現在……真是可惜了!”
冷蓮雪白的面孔一,依舊不做聲,頭卻不自覺垂得更深。
李未央繼續道:“若是你留在大曆,恐怕終都不能再嫁,現在麼……”的話沒有說完,阿麗公主卻醒悟了過來,立刻驚喜道:“是啊,冷蓮你將來還可以再嫁!我們草原上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丈夫死了,為什麼不能再另外找歸宿呢?”
冷蓮似乎被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鎮住了,立刻駁斥道:“不!這是不可能的!我早已嫁過人了,而且那個人還是……”上是這麼說著的,可是臉卻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李未央的笑容更加親切:“你這是在越西,又沒有人認識你,當然可以重新開始,憑借你的貌想要尋找一個好歸宿,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冷蓮心中卻不由想到自己的確是貌無比,可惜一無名門淑的份,二無煊赫豪門作為背景,再加上早已嫁人生子,又有什麼人願意迎娶自己呢?那些滿銅臭的商賈?是無論如何都看不上的。尋常吏?堂堂一國公主,又怎麼肯去屈就。當初若不是為了報仇,也不會看中那個人到中年的老皇帝。每每想到這裡就不由泛起一陣惡心。如今到了郭家,看到郭家三個兒子都是風神俊朗、文武雙全,若施展手段也未必不到手,只不過這三個人見到都是十分恭敬卻拒人於千裡之外,猜想他們都知道的過去,也就讓的心不由冷了下來。
可是李未央的話讓已然死去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
李未央看神變化不定,歎了口氣:“唉,我們不該說這樣的話,阿麗公主,也許冷蓮是想要為的夫君守節。”
阿麗公主看著冷蓮驚訝道:“你真的要守節嗎?想一想,一輩子一個人過淒風慘雨的,那有多可憐!你生得比夜空的星星還要麗,若是在草原,不知道有多人會爭著搶著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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