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個樣子的,軒轅墨心裡不自覺的想起了去年在樹林中的那一場遇見,那時候的他眼神微微有些亮,只能模糊的瞧見一個藍的影在網兜裡,聲音稚清晰,仿若出谷的黃鶯一般,這麼多年,他殺的人不,替他去死的人也不,可是他卻從來都不曾像那一日一樣的擔心,憤怒。
軒轅墨指尖靈活的在琴絃上游走,想起那一日的場景,想起那一天在屋子裡兩人的對話,以及最後抱住子時鼻尖傳來的清香……
軒轅墨勾脣,指尖越發的順溜,琴音空靈人,一旁的瀟瀟都忘記了自己此刻何地,被帶了進去。
軒轅墨的思緒越來越遠,最後卻定格在被陶允行護在懷裡的樣子,那一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錚!’
琴絃斷裂的聲音傳來,軒轅墨忽然嘆口氣,雙手在琴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瀟瀟,三皇子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要小心,切勿泄蹤跡。”
瀟瀟急忙點頭,軒轅墨彷彿無力了,淡淡道:“下去吧。”
等到屋門被關上,軒轅墨才猛地一掌拍在琴案之上,力之深厚,將琴案生生震碎!
廣袖一揮,軒轅墨傾仰靠在榻之上,薄脣勾起,淡漠的吐出兩個字,“白寧!”
白寧與陶允行坐在馬車之上,卻是不知道軒轅墨的這一番事,馬車平穩的行駛著,白寧倚在車廂裡翻看臨走時端良給自己的東西,見不都是名貴的稀有藥材,不連連咂舌。
前世經營的公司是連鎖五星酒店,對食有研究的也對藥材略微懂一點,看著這手上不凡的藥材,白寧笑道:“阿允,師父這麼大方,這麼大的蚌珠說送就送了!”
陶允行淡淡的看了一眼,見白寧玉白的小手握著那紅的蚌珠,十分的相得益彰,不由得笑道:“這蚌珠可調理,也可做補藥,此刻我卻覺得不如給你鑲到服上去,或是打磨手鍊,都很好。”
白寧掩,將蚌珠放進匣子裡收好,笑道:“可千萬別,我哪裡有那麼奢華,這千金難求的蚌珠被我做了飾品,豈不是極大的浪費?”
陶允行微笑,“只要你喜歡,給你拿著摔個響聲逗你一樂也是值得的。”
白寧心裡不語,雖然對陶允行這種糟蹋東西的說法比較不敢茍同,可是卻?...
又忍不住竊喜。
虛榮心害死人啊!
前頭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白寧掀了轎簾去看,只見前頭的街道旁正圍了好多人,貌似是有新店開張。
蒼月掀起轎簾,“主,前頭的路堵死了。”
陶允行也湊上前看了看,白寧卻道:“阿允,咱們在這兒等等吧,這店鋪新開張,說不定會有什麼優惠。”
陶允行點點頭,白寧便移了移子,讓陶允行也能看到。
開業的是一家藥材鋪,外頭站著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這丁家前陣子出了那檔子事兒,這會兒還開業,你說這婆娘咋的這麼不要臉呢?”
“可不是!我可聽說了,這姓柳的婆娘把原配留下的孩子都賣了,自己個兒找了個野漢子幫著一起打理家事兒,嘖嘖……真是不要臉!”
“你說這婆娘咋的就能這麼不害臊呢,聽說當時就是個丫頭,新夫人死了爬上老爺的牀,這又把老爺害死!怎麼都沒找到證據……只能草草結案,可我聽說啊,這婆娘跟大理寺的大兒有一,所以纔沒被下大獄,還這麼滋潤的活著……”
白寧聽著周圍人說的話,不嘆口氣,陶允行關切道:“怎麼忽然對這事兒有了興趣?”
白寧嘆口氣道:“這家藥鋪以前的當家,就是咱們宅子裡的丁,他就是被人賣出去做奴才的那個丁家爺,我前些日子察覺出丁的不一般,與他說話時他告訴我的,如今沒想到真的得以見到,所以心裡有些慨。”
陶允行皺眉,知道白寧心裡想什麼,安道:“那丁既然能被賣爲奴才還不放棄自己,足以說明此人心志堅韌,你且放心,給他一個機會,他就會翻的。”
白寧點點頭,此時外頭的鞭炮聲已經響過,穿大紅織金緞子的柳絮兒走了出來,邊還跟著一面書生模樣的男子,白寧看了一眼,見柳絮兒皮白皙,脣紅齒白,眼中流過,只一眼,便可看出是個厲害的角。
雖然都是知道柳絮兒做的缺德事兒,可此刻這般豔的子站在眼前,不男人還是看直了眼睛。
柳絮兒輕輕的微笑,道:“大家也都知道前幾天丁家藥鋪出的事,對此,絮兒真是十分抱歉,可這藥鋪是老爺的心,絮兒實在不能辜負,只能從此接管下藥鋪的生意,希以後大家能多多關照。”
說完,便退後一步讓小二拿上件,道:“今日重新開業,絮兒特地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南海蚌珠出來,這蚌珠天下僅此一顆,可以延年益壽,固強,更可以治療各種心疾舊疾,實乃千金難求的佳品,今日絮兒就將此拿出來,由大家出價,最後不管出到多,絮兒都手賣掉。”
說著,打開手中的錦盒,一枚靚麗的蚌珠出現在衆人眼前,這麼大的蚌珠本就稀的很,而這又是蚌珠,千年都不一定有一顆出現,如今可以隨時價,這麼大的便宜誰不佔。
不得不說京城真的是有錢人的匯聚地,不一會兒價錢就到了三千兩,雖然還不足以買下這顆稀世珍寶,可三千兩,也不是一般的價錢。
白寧咂舌,笑道:“這柳絮兒打得好算盤,用一枚假的蚌珠冒充真的,賣多錢都是賺了!”
陶允行淡淡的搖頭,“這蚌珠雖不是真的,卻也是貨真價實的蚌珠,只是被添加了,若是沒有這在上,價錢會被水一半不止。”
白寧咂著舌,好奇的看著。
價錢一路飆升,這一會兒已經八千兩了,柳絮兒站在門前含著笑,看著衆人著價錢。
這時候,有人便出面了,“這蚌珠千年難得一顆,價值連城,你是做生意的,還會將這麼寶貴的東西這麼便宜賣了?莫不是那蚌珠是假的吧?”
此言一出,周圍不人也都是用疑的目看向柳絮兒。
柳絮兒盈盈一笑,朗聲道:“我柳絮兒以丁家藥鋪的名義保證,這顆蚌珠絕對是真品,若是不然,這丁家的牌匾我就給摘下來不掛!”
衆人一片譁然,丁家在京城幾十年了,是個老店鋪了,這牌匾是一個店鋪的象徵,此時柳絮兒下了這樣的保證,顯然就是了真格兒的。
白寧瞇起眼睛,笑道:“我本來還不打算去拆穿,可如今既然拿出了牌匾,我就有必要去會一會了。”
說著,便自顧自的下了車,陶允行輕聲道:“冷寒蒼月,你們跟著小姐。”
兩人急忙跟在白寧後走了上前。
白寧信步上前,朗聲道:“是麼,不知地下的丁老爺聽到夫人的話,會不會被氣得活過來?”
憑空出現這樣一道聲音,引得全場的人都朝著白寧的方向看過來,柳絮兒仔細的盯著白寧看了看,發現白寧確實面生的很,可週的氣質卻不像是落魄的外來客,不由得心裡張了幾分。
柳絮兒未說話,旁邊的面男子卻站出來道:“我們家老爺已經土爲安,這位小姐何故要這樣提及夫人的傷心事?”
白寧冷笑,“你們家老爺?貌似你是在你們家老爺死了之後才進的丁家的門吧,裝出這般哀思的模樣不知道要給誰看。”
說著,上前一步直截了當,道:“你這顆南海蚌珠,是假的!”
此話一出,全場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柳絮兒角輕輕地抖了抖,繼而很快的穩定住神,“這位小姐,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說,你說我的蚌珠是假的,你可有證據?”
白寧笑著,問道:“你剛纔說南海蚌珠天下間只有一顆?”
柳絮兒點頭。
白寧笑著,“那就奇怪了,我前幾天也得到一顆的蚌珠,送我之人也說是南海蚌珠,難不這蚌珠還會孵化不?”
柳絮兒面猛地變得慘白,白寧笑著,“夫人若是說自己的蚌珠是真的,那可願讓懂珠之人親自驗一驗,看看你我兩人手裡的,到底誰真誰假?”
白寧說著,從袖袋裡拿出錦盒,當著衆人的面打開,裡面正是一顆閃著澤的蚌珠,若說剛纔看到柳絮兒拿出的蚌珠衆人相信,那看到白寧的這顆,就立刻懷疑了。
白寧得意,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雖說柳絮兒的那顆山寨貨已經高仿的很厲害,可是這真正的天然蚌珠的豈是那樣容易模仿的?
不用旁人辨別,柳絮兒自己便敗下陣來,看著白寧,柳絮兒咬牙道:“這位小姐心積慮的想要拆穿我,到底目的爲何?”
白寧搖頭,“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要你的牌匾罷了,你剛纔說若是假的就將牌匾摘下來,這麼多人都聽見了,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柳絮兒倒是沒想到白寧會這樣說,旁邊那面男子急忙道:“夫人,說要你就給吧,反正就是塊破匾,咱們在做一塊兒……”
柳絮兒猛地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男子,白寧看著那面男子笑道:“這不是一塊兒破匾,而是丁家的標示,?...
是丁老爺子一生的心,我拿走代爲保管,總有一天會將它給真正爲丁家著想的人!”
說著,對冷寒道:“摘!”
冷寒點頭,飛上前輕而易舉的將牌匾摘了下來,放在了馬車的頂端。
白寧含笑,“那小就告辭了!”
說著,與蒼月一起回了馬車上,柳絮兒咬著牙,“去給我打聽一下,這人什麼來頭!”白寧上了馬車,陶允行微笑道:“可解氣?”
白寧點頭,手拿了茶杯來喝了一口,“我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實在看不過去,這牌匾我帶回去送給丁,讓他好生保管著,有朝一日一定要親自掛回來!”
兩人回了家,小廝去拴馬,白秀正在院子裡跟香蘭香踢毽子,許氏抱著服笑瞇瞇著看著,正巧一個毽子踢到自己前,白寧急忙擡腳接住,踢給了白秀。
白秀笑著,“阿姐阿姐跟我一起玩兒……”
白寧笑著:“阿姐可還有好多事兒,香蘭香陪你還不夠麼?”
白秀撇撇,對著白寧做了個鬼臉,又轉跟香蘭香一起玩起來。
白寧回了屋子,來了丁,道:“今兒個我去上京,見到了你們丁家的藥鋪!”
丁一愣,擡頭看向白寧,白寧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一番,末了道:“我已將牌匾送到你的屋子裡去,你看看吧,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有朝一日定能親手將這牌匾再掛上去!”
丁喜不自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邦邦的磕三個響頭,“東家,您幫小的做的這些,小的永誌不忘,今生來生做牛做馬,任憑東家差遣!”
白寧笑笑,“起來!我做這些並不是爲了讓你激我,而是覺得你既然已經在我白家住著,就是我白家的人,你在外了欺負,我是一定要幫你報仇的,我這人有那麼點英雄結,所以最看不得自己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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