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博然猛地轉，一屋子都是人，他也就不需要避忌，將柳姨娘的袖挽了上去，那白皙的手臂上，有不一塊塊青紫的痕跡，越往上翻就越多，蘇心漓很有眼力見的站了起來，蘇博然順勢坐在之前坐著的位置，將柳姨娘的另外一隻袖也挽了起來，左手的手臂傷勢不見得輕到哪裡去，青一塊紫一塊的，在等下看著就讓人覺得的。

蘇博然本就寵柳姨娘，現在，又是自己孩子的母親，想到才短短小半個月就瘦了這麼多，弱不風的，更覺得心疼，他能爬上宰相這個位置，雖然有定國公府的幫忙和扶持，但腦子還是有一些的，至絕對不是個笨蛋，哪裡還能有不知道這其中的蹊蹺的？這些人，差點害死了他的兒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姨娘只覺得有種被雷劈中的覺，心道了聲完了，眼中流出了濃濃的惶恐和慌張的緒，心裡極爲的忐忑不安，不過又很快鎮定下來。

“你們是怎麼回事？就是這樣照顧柳姨娘的嗎？柳姨娘是第一次當母親，你們這些人都和一樣，什麼都不懂嗎？”

小丫頭當然是不懂的，但是這些嬤嬤呢？方姨娘越想越覺得生氣，如果不是這些人辦事不力，這個孩子，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掉，現在好了，方姨娘看著蘇博然那生氣憤怒的樣子，心裡頭又是害怕，又是不甘，又惱火的很，蘇心漓不是一直想拔除的人嗎？這些沒用的廢隨便怎麼置好了，只要可以摘清和這件事的關係。

“漓兒妹妹，相府現在是你管家，發生這樣的事，你也要負責任的吧。”

蘇妙雪涼涼的開了口，一字一句，都著咬牙切齒的不甘，該死的，居然又讓蘇心漓逃過一劫，早知道的運氣這樣好，們在掌家時就該直接將柳姨娘弄死，不然的話，父親又怎麼會知道肚子裡懷著個小畜生的事，若是柳姨娘死後檢查出懷有孕，那父親肯定會將所有的吩咐撒到蘇心漓上的，父親對本就不喜，有和姨娘時時提醒，這柳姨娘和小畜生一定可以爲他心裡一輩子的疙瘩的，蘇妙雪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心裡氣的都快炸了。

柳姨娘的事是姨娘一手策劃的沒錯，但是蘇心漓這樣捉著不放有意思嗎？現在掌家，出了事，不管是誰的錯，都有不能逃避的責任，一人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

剛纔兌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口下積德，現在想要息事寧人了，想的倒。

“父親，我有個人，想讓您單獨見見。”

方姨娘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想到不見了的秋蘭和秋水，發的不由抖了抖，哆嗦了幾下，差點跌在地上。

“老爺！”

方姨娘驚了一聲，面蒼白，那日雪園的事，被氣的不輕，人確實有點不舒服，現在這況，讓不由覺得頭暈，向後退了兩步，蘇妙雪擔憂的了聲，上前扶住了方姨娘，兩個人齊齊用哀求又懇切的眼神看向了蘇博然，方姨娘怎麼能不擔心害怕？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現在，柳姨娘正是最得寵的時候，蘇博然完全就將當了自己的心頭，若是一個人就算了，但是現在卻懷著孕，爲了讓相府只有志明志安兩個男丁，志安出生之後，在程立雪的眼皮子底下往各個院子的姨娘那裡安人，就是擔心有姨娘生出個男孩奪了志安的寵，想盡了辦法，就是不想讓們懷孕，相府已經有五年沒有添丁了，這麼長的時間，蘇博然忽然又有了孩子，他怎麼能不開心？他越是開心，況就越是不利。

“父親，姨娘不舒服，您過來瞧瞧。”

蘇妙雪的口氣著急，染上了哀求。

一個是自己寵了自己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姨娘，從年輕狂到現在一直都陪伴在自己邊的人，而另外一個則是自己寵了十多年同時飽含疚的兒，這樣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大，蘇博然不由有些猶豫起來，這時候，牀上的柳姨娘突然拉住了蘇博然的手握住，然後靠在他的懷中，如驚弓的鳥兒一般，用抖而又弱的聲音哀求道，“相爺，妾好害怕。”

方姨娘仿若淬了毒藥一般的視線落瞬間移到了柳姨娘上，暗自恨得咬牙，早知道這個人這樣不識時務，就不該顧忌相爺，一早就將折磨死算了。

蘇心漓看著蘇博然的視線從方姨娘和蘇妙雪的上移開，專注的盯著懷中的柳姨娘，勾了勾脣。

蘇博然在娶母親之前就與方姨娘認識了，當年母親是名揚京陵的才，多人想娶無門，印象中，母親對父親的態度一直都很寡淡，似乎並不喜歡父親，既然這樣的話，當初有更好選擇的怎麼會嫁給自己完全不喜歡的蘇博然？尤其，這門親事，外公外婆們也不看中，母親格順，而且是個孝，蘇心漓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以蘇心漓對蘇博然的瞭解，這人的野心雖然大，但是膽子卻和老鼠一樣小，蘇妙雪說，父親和母親的事，是方姨娘一手策劃的，爲的就是父親趁機攀上定國公府，蘇心漓心中越想越恨，要不是方姨娘，的母親怎麼會整日鬱鬱寡歡的，毀了母親一生的幸福還不算，居然還害死，簡直罪不可恕。

不是說父親的人就只有方姨娘嗎？這份，還真是堅定的讓人‘意外’。

“愣著幹什麼，還不將方姨娘扶回去休息？”

蘇博然怒喝了一聲，蘇心漓本就不給方姨娘開口的機會，招呼了幾個人，讓人將方姨娘‘扶’了出去。

蘇博然看著方纔跪在地上的幾個下人，擡頭看了蘇心漓一眼，讚許的點了點頭，不愧是蘇博然的嫡，心寬廣，有他的風範，蘇博然自欺欺人的自我得意了一番，“漓兒，那些人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丟下主子不管，相府要這樣的奴才有什麼用？”

蘇心漓點頭，“我明日就讓牙婆子來將們全發賣了，也省得父親和姨娘看著心煩。”

“流雲，將人帶出來。”

蘇心漓淡淡的吩咐了聲，流雲領命，將藏在牀後的秋蘭帶了出來，水兒那丫頭的力氣真不小，用手就那麼悶了一下子，看著輕鬆的很都沒用力，秋蘭居然暈到現在都沒醒。

蘇博然雖然覺得事有蹊蹺古怪，但是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尤其是在看到地上五花大綁的秋蘭時，更是一頭霧水，因爲秋蘭是柳姨娘的陪嫁丫鬟，和相府的其他人相比，們的關係自然應該更好的。

柳姨娘從蘇博然的懷中離開，緩緩的擡頭，那雙被淚水潤過的雙眸格外的清亮，配上眼底的幽怨還有那尖尖的下，看著分外惹人疼惜，柳姨娘掙開蘇博然，下了地，忽然在蘇博然的跟前跪下，“老爺，求您救救我和肚子裡的孩子。”

柳姨娘邊說邊掉淚，有對方姨娘的害怕，也有對肚子裡孩子的擔憂，那真切的樣子，看的蘇心漓不由都有幾分容。

無論是皇宮深院，亦或只是尋常百姓家，有哪個人是不自己孩子的呢？們爭們搶們用盡心機去奪寵，不都是爲了孩子嗎？所有的鬥爭，歸究底，似乎責任都落到了男人頭上，若是他們沒有三妻四妾，們又何須爭的你死我活？

蘇心漓忽然覺得這樣的人好可憐，上輩子那樣的自己好可悲，這輩子，要麼不嫁，要嫁的話，就只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像外婆和外公那樣。

直到現在，柳姨娘渾都還是抖的，差一點，差一點和孩子就都死在方姨娘的手上了，如果說之前，對今晚發生的一切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麼在方姨娘領著一羣人到凝霜院的時候，對蘇心漓所有的懷疑都消了，想到方姨娘那如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的眼神，想到這段時間水深火熱生不如死的生活，就覺得心悸不已，之前不想死，現在，有了孩子，就更加不想死了。

小姐是兒，將來若是嫁了人，必定需要孃家的兄弟幫襯著，目前，相府就只有方姨娘有兩個男孩，但是現在看來，小姐和方姨娘似乎有很大的仇怨，兩人的關係幾乎可以用勢同水火四個字來形容，們肯定指不上的，但是不一樣，和小姐現在是聯盟，是相互扶持的關係，若的肚子爭氣，生個男孩的話，小姐便是爲了自己，也會對孩子多多提攜，如果說剛纔柳姨娘純粹只是因爲怕死覺得自己要聽蘇心漓的話才能活，現在現在，謀算的更多，柳姨娘覺得，便是爲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也一定會乖乖聽小姐的話，至於方姨娘，這胎要是男孩的話，肯定會千方百計害他的。

小姐說了，當所有的人都爭的時候，就不爭，這以退爲進，而且不管在什麼況下，都不能做讓相爺爲難或者難堪的事，柳姨娘跪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的溫故的全是蘇心漓和梳洗時說的話。

“父親，兒有錯，是兒疏忽，纔會讓柳姨娘和肚子裡的弟弟差點被害，是兒沒當好這個家。”

蘇心漓說著，走到柳姨娘的邊，也跪在了蘇博然的跟前，流雲見自家小姐都下跪了，也跟著跪下。

柳姨娘一愣，似是不敢置信，看了蘇心漓一眼，而後激的低下了頭，方姨娘領著人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蘇心漓晚上做的事還有方姨娘害人的手段，淨顧著害怕的，本就沒注意到們說了些什麼，現在回想起來，方姨娘和蘇妙雪們好像都提到了小姐掌家的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沒想到小半個月，相府就變天了，方姨娘這是想利用自己的死陷害小姐，然後從小姐手上把管家權重新奪回去呢？

“不關小姐的事，如果不是小姐及時趕到，我和肚子裡的孩子說不定早就遭遇不測了。”

柳姨娘的眼淚還在流，完全沒有停的趨勢，蘇心漓忽然想到，上輩子的自己似乎也是這個樣子，就和個淚包似的，流了一滴眼淚，後面就好像停不下來了似的，但是現在，縱然是遇上了讓很難過很激的事，也哭不了很久，眼淚，於而言，還是一種宣泄的方式，但是深知這不是解決的辦法，心若是堅強強大了，眼淚，便流不久了，盡的痛哭，更了一件奢侈的事。

柳姨娘不得蘇心漓一直掌家，將方姨娘的死死的，怎麼會讓蘇博然怪罪？

蘇博然完全被搞糊塗了，但也看出了事的嚴重，一臉嚴肅的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清楚？你上的這些傷哪來的？是誰想害你和孩子？”

柳姨娘心裡雖然有些害怕方姨娘的手段，但又不甘願這次的事就這樣罷休，想要報復，伏在地上，痛哭出聲，兩邊的肩膀一一的，忽然上前抱住了蘇博然的大，“相爺，妾真的害怕，妾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相爺了。”

蘇博然心中駭然，好一陣安，柳姨娘委屈的很，哭的越發傷心，蘇心漓唯恐哭暈過去，蘇博然現在在氣頭上呢，就該趁勝追擊，蘇博然又不是傻子，等柳姨娘醒過來，他前後一聯想，說不定自己都能想出事的始末了，那就事倍功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