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聚在一起吃著熱騰騰的鍋子, 四四方方的木桌上擺著個銅鍋子,周圍是一碟碟的菜品,切一片片潔白的羊尾油,切的薄如蟬翼一盤盤鮮的羊, 手指細的手切羊, 同樣薄薄一片的手切羊上腦, 還有羊肚跟各類蔬菜。
這羊還是哥兒的刀工,都是新鮮羊現切,切的薄如蟬翼。羊也是切的細均勻。
哥兒跟著許沁玉學了快一年, 配菜這些都已經很練,刀工也非常好了, 想要薄如蟬翼的魚片片這些,他都能切得出來,還有現在食肆里擺在門口賣的魚丸、紅燒魚和魚頭燉豆腐也都已經是哥兒來接手,味道也都還好。
許沁玉覺得再過個兩年, 哥兒都能掌勺了。
其他幾個也都學的很認真, 羅大妞在面食上也的確很有天賦,已經可以幫著許沁玉做饅頭包子這些,許沁玉每個月也給羅大妞八百文錢的工錢。
風哥兒在廚藝上天分一般,但很勤快, 每日都比其他人更勤快,更多的練習著, 他相信也堅信勤能補拙,不僅如此, 他每日多余的時間還會在食肆后院扎馬步鍛煉。
瘸的調哥兒對味道比較敏銳, 許沁玉也特意在栽培他這方面的天賦。
許雨跟許順和二妞年紀還太小了些, 除了洗菜配菜這些, 其他的就是幫忙干點雜活。
除了許沁玉還在食肆里頭,其他人都在祝老太太太這邊。
老太太不能下地,就坐在旁邊的藤椅上,藤椅上鋪著厚實的被褥,墊著厚實的枕,老太太靠在枕上。
燙的羊蘸著麻醬,祝氏一筷子一筷子喂著老太太吃著。
祝太守跟朱氏嘗過這個涮羊后就折服了,太香了。
本以為之前許小娘子做的紅糖米粥,腌篤鮮和上湯菘菜已經足夠讓人驚艷,今日吃的鍋子卻覺得更香。
涮羊本就是香,跟火鍋差不多的那種香,幾乎沒什麼人可以抗拒得了這種香。
祝氏喂著老太太吃了不。
涮完羊跟蔬菜,吃得差不多時,再煮些面條。
面條是許沁玉手工搟的寬面條,放在銅鍋里煮上小半刻鐘,面條,盛在碗中,澆上麻醬調料一拌,本以為都吃飽的大家最后又每人吃了一碗面條。
一家人都有些吃撐了。
祝太守跟朱氏都忍不住想,這小娘子師承何,怎會有如此驚人的廚藝。
吃飽喝足,祝氏晚上就留下來陪著老太太。
等許沁玉回桂花巷時,老太太都已經睡下。
晚上洗漱好,許沁玉把之前四哥在山上挖到的野山參拿了出來,這棵山參品相極好,也已炮制好,系都很完整。
西南這邊雖然山多,但很會有野山參,也不知四哥怎麼挖到的,運氣算是很好,這野山參瞅著品相怕是生長了幾百年,是能夠用來續命的好東西。
許沁玉打算把這山參去給祝老太夫人送過去,老太太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這野參說不定對老太太有些用,野參是大補之,若是能讓老太太多活些日子,跟外祖母一起多一些天倫之樂也是好的。
聞氏倒是差點把這野山參給忘記了。
不過這山參當初兒子挖回來后準備賣掉把銀錢給玉娘開食肆用來著,后來玉娘不讓賣,讓兒子把野參給炮制,玉娘還說這麼好的東西賣了就太可惜了,以后說不定能救命,還真給玉娘說對了。
聞氏很激,跟玉娘道了聲謝謝。
許沁玉笑道:“娘快別同我說謝謝,這本也是四哥挖的,四哥的東西給的曾祖母也是應該的,幸好當初沒賣掉。”
這樣品質的野參要是賣掉,想買都買不著了。
次日一早,許沁玉過去看了看老太太。
老太太還在昏睡著,聞氏也跟著過去,把這野山參給了祝太守,說是玄哥兒去年山上挖到的,炮制后就一直放在家里保存著,正好老太太需要,就給老太太補用。
祝太守沒拒絕,接過野山參同兩人道謝,之前郎中就說過,要是能買得起極品野山參,或許還能給老太太續命一段時日,還沒想到老太太來源寶鎮還能有這樣的機緣。
他自做以來,兩袖清風,不貪百姓一厘一毫,這樣品相的山參,他的確是買不起的。
何況他也找人在各州縣的藥鋪上尋過,都沒找到品相很好的野山參。
昨兒睡前,老娘還跟他念叨,說要是能見見外曾孫玄哥兒就好了。
妹妹說玄哥兒出去跟著商隊跑商,但是已經出門快有一載,還未回。
祝太守希玄哥兒能平平安安回來。
老太太昏睡著,許沁玉跟聞氏過去看了看老太太就去食肆那邊忙了。
許沁玉接下來也忙碌得很,讓哥兒幫跑,看看桂花巷或者附近的巷子有沒有賣院子的,準備今年多腌制些火來著,家里肯定沒地方放,也沒有作坊,只能先買個小宅子,只是要是有作坊就更好了。
許沁玉還代哥兒,如果有作坊賣,也跟說聲,瞧著要是價格可以,不如把作坊買下來,以后不管是腌制火還是做其腌菜,其他的一些食材,都可以在作坊那邊弄。
打算以后每年都先腌制個上百條火,以后要是好賣,就可以再多腌制些。
哥兒這兩日幫忙跑,到還真給他尋到個作坊。
作坊是在北街那邊,是個酒坊,東家要搬去饒州城,連著作坊里頭的酒壇也都給收得干干凈凈,就余下個空置的作坊,大小大概有三進宅子那麼大,里頭不像宅子那樣九曲回廊跟前后屋子院落,作坊里頭都是四邊一間間的工坊,中間一個大場地,可以用來干活或者晾曬東西,非常方便。
就是地方在北街,北街那邊距離碼頭近,魚龍混雜,人比較,但也因此原因,作坊便宜的,二百兩銀子就賣。
哥兒跟許沁玉一說,許沁玉空過去瞧了瞧,還喜歡這地方,里頭都已經收拾得很干凈,也不用添置些什麼,到時候添置些可以掛在屋里給火通風發酵的鉤子,再就是大些的長條桌案,還有一些木板就了。
許沁玉當即掏了銀子把這工坊給買了下來。
工坊買下來后,就忙著去買豬后。
腌制火最好是用烏金豬,但這里沒有烏金豬,也沒那個條件喂養烏金豬,不過有那種在山上放養的黑豬,這種豬也好,許沁玉找田屠戶問了問,因為田屠戶有時候攤位上的就是這種黑豬,許沁玉吃豬還是吃得出來,有時候則是那種喂糠跟豬菜的豬,這種一般是百姓家里頭自己養得,比較。
腌制火要用后,且腌制火最好的時間就是霜降至立春前,前幾日已經霜降了,差不多能開始腌制了。
田屠戶知道許沁玉要買上百條的豬后,就告訴,附近有個養豬大戶,有時候收不到豬就去那里買的。
許沁玉讓田屠戶幫他跟那邊定了一百條豬后,送到北街那個作坊去。
跟田屠戶家的腸也還合作著在,每天鹵好后讓功哥兒送過去。
一百條豬后花了大概七十兩銀子,每條豬后的重量都在二十到二十五斤左右。
許沁玉要的長桌跟鉤子也就兩三天就送來了,還有不木板。
這些木板是最后腌制好火給火定型然后里頭水分用的。
之后連著半月,許沁玉晚上回來都還要過去工坊那邊一趟,休沐那一日也是過去工坊忙活著,都是忙著腌火,哥兒和風哥兒也都過來給幫忙。
腌制火需要分兩次上鹽,涂滿鹽后反復鹽,第二天再上一次鹽。
鹽跟火的比例也要適當,哥兒和風哥兒幫忙腌制的火,許沁玉都會檢查一遍,合格后才開始修邊,把火修得好看些,修好的火用木板夾著出水分,之后就能發酵。
腌好的火,許沁玉給掛在房間里高高的房梁下,開著窗牖通風,之后不用管它,畢竟要一年以上才能吃,想要生吃的話,就要兩三年朝上,兩年以上的火想要生吃也必須是腌制的比較好,發酵條件比較好的況下。
這個作坊的院墻砌得還是比較高,外頭的人也不知道里面都做些什麼。
許沁玉跟哥兒和風哥兒,花了半個月總算把這一百條火都給腌制掛好發酵起來。
除了買火的七十兩銀子,剩余要花錢的地方就是鹽,加上鹽的花銷,這次腌制火一共用了百兩銀子左右。
把火都腌制起來,許沁玉也徹底松了口氣。
上次給祝老太夫人做完腌篤鮮后剩余的火還掛在裴家,等開了春,許沁玉打算給食肆里頭加些腌篤鮮還有火做的其他菜,肯定是加不了多,一天也就兩三份兒的樣子,也提前給火預熱下,明年冬天就能有大量的火可以吃了。
一百條火大概就分了四五個房間來掛,還余不房間空著。
許沁玉又買了不缸缸罐罐的回來,用來腌菜之類。
有了這個作坊,于許沁玉來說,的確方便許多,家里那邊的腌菜壇子都給搬到這邊來了。
……
祝老太夫人那邊,祝太守次日就把許沁玉給的野山參了藥每日給老太太喝著。
祝太守只說是尋到了好的山參,讓老太太把養好,養好能多跟淑娘說說話,多疼淑娘一些日子,還能等到玄哥兒回來。
他怕老太太心疼,所幸瞞著不說山參大概的價格。
老太太也特別聽話,給藥就喝。
用朝食暮食的時候就乖乖吃飯,還是許沁玉做的飯食好吃,朝食暮食都是祝氏過去食肆那邊端的。
就這樣三四日過去,老太太每日清醒的時候多了些,瞧著比之前的模樣好了些,但依舊不能下地,都還是只能躺著。
又等小半月過去,老太太氣雖不見好,但上沒那麼枯瘦,長了些,不過依舊不見很好的轉變,整日還是躺著的時候居多。
許沁玉還想了個椅,特意畫了出來,讓木匠跟鐵鋪盡快趕制出來。
椅的子需要鐵來打制,這樣方便推。
十天左右,要的椅就做了出來,上面鋪著的絨毯,祝氏偶爾推著老太太出去散散步。
老太太也不怎麼出門,就是想跟閨多待會兒。
其實老太太現在已經油盡燈枯,里的臟都已經不行了,現在用野參也就是強行續命,估著最多也就是多活個半年大半年左右,但老太太并沒有覺得憾,反而會好好珍惜這最后的一點時間。
祝太守也沒辦法一直待在源寶鎮這邊,老太太過來源寶鎮三四日后,他回了饒州城理公務,讓朱氏在這邊守著。
朱氏守了半個多月,擔心著府里的老爺還有兒孫們,祝老太夫人瞧出兒媳還記掛府里,就讓啟程回饒州城,“貞娘你且回去照顧文議吧,我這兒有淑娘,平日還有嫣娘跟玉娘過來,哪里需要那麼多人,且我現在覺子似乎也比以前好些,應當還能活些日子,貞娘你這些時日憂心著老婆子我,也累著了,快回去歇歇,再有半月就該過年了,到時候你們再過來,今年咱家就在這邊團年。”
老太太的確是覺子骨有了點勁兒的。
吃了半個多月的藥,加上每日吃飽喝好,說話得力氣也有了。
朱氏名貞。
聽了老太太的話,次日就回了饒州城。
祝太守知道老娘已經能說些話了,心里頭可算放心了些。
到了年關,他也忙,等到臘月二十九才能休沐,過了年初七就要開始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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