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必須說給你聽？」雅不滿，「別說百草沒有跟初原前輩在約會，就算真的約會了，也不用說給你聽啊。」

「因為我是是最好的朋友！」曉螢怒了，「好朋友之間是沒有的，我跟百草不像你，百草有什麼事都會告訴我的！你以前對百草那麼不好，現在後悔了對不對？一直挑撥離間，我告訴你，別妄想了！百草是我的，什麼都聽我的！」

「范曉螢！」

雅也怒了。

「你們全都閉！」林大喝一聲，等屋裡靜下來，「啪」地將燈關掉，「睡覺！統統不許再說話了！」

黑暗中。

百草毫無睡意的躺著。

大睜著眼睛，著屋樑。白天發生的事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閃過，有很多事，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曉螢。比如雲岳宗師，比如遊樂園，比如在天里……

臉頰一燙。

不敢再想。

窗外的樹影映在屋樑上，思緒又漸漸飄散，現在雲岳宗師和初原師兄是不是還在那條小路上……

清晨。

首爾機場。

寬闊的機場大廳，初原和若白在櫃檯為大家換登機牌，亦楓仰靠在椅背上睡覺，林們吃著簡易的早餐，曉螢繼續審問百草：

「你們都買了什麼？」

「給師傅買了高麗參，買了幾隻筆，打算帶給阿茵和萍萍。」

「還有呢？」

「啊，還有……」百草從背包里出一個掛飾，遞給曉螢，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昨天忘記給你了。」

「給我的？」

曉螢張大。那是一隻超級可的白小熊，有小手指那麼高，憨態可掬，四肢都可以活，它穿著紫弔帶蓬蓬，脖頸戴一串細碎水鑽的項鏈，腳上還有一雙小皮鞋，可極了！

「嗯，」百草點頭說，「攤主說，這是他親手製的，可以掛在手機上，掛在鑰匙上啊，還可以掛在包包……」

「百草！」

手中握著那隻小熊，抱住百草，曉螢眼圈一紅，嗚咽道：

「對不起，百草，我對你太兇了……雅說得對，我不該這麼對你……就算你和初原師兄出去……就算……」

「拜託，吵得人沒法睡覺。」背後的座位，亦楓連打幾個哈欠，扭過頭正好對上曉螢得流淚的那張臉，他慢悠悠地看著他說，「一會兒兇，一會兒哭，緒這麼不穩，難怪你跆拳道練不好。」

「喂！」

曉螢氣的向他揮起拳頭。

「咦，李恩秀來了！」

旁邊的梅玲驚乍地說，眾人立刻過去，灑滿玻璃穹頂的大廳，初原和若白已換好了登機牌，正好迎上彷彿從最明亮的線中走來的恩秀。

曉螢好奇的看。

見恩秀鞠躬致意，同若白說了幾句什麼。

「好像是在送行，祝咱們一路順風，」曉螢努力分辨恩秀的形，進行著現場直播，「哦，若白師兄也回禮了，好像在說，多謝款待，下次我們會再來。」

「真了不起，從背影也能看出若白說了什麼。」猛敲一下曉螢的額頭，看哀哀痛，亦楓似笑非笑又敲了一記，「記住了，往後別再胡說。」

曉螢眼中含淚怒瞪他，嘟囔說：

「要你管！」

亦楓作勢再敲，曉螢一脖子躲過去，再向那邊，恩秀已經正在同初原說話了。

過機場大廳的玻璃穹頂，

灑照下來。

只隔著一尺的距離，初原和恩秀彼此凝視，恩秀微仰著頭，笑容清澈如溪水，對他低語叮囑，目中有依依不捨的，初原也著，目溫和，久久沒有從的面容移開。

「唉，」梅玲嘆息一聲，憾的說，「初原前輩什麼都好，就是桃花有點太多了。」

百草怔怔的著那兩人。

曉螢也看呆了。

「啊——」

梅玲突然倒一口涼氣，巍巍指住那兩人——

天化日之下！

恩秀居然出雙臂抱住了初原！

「該死！」

氣上涌，曉螢怒得拔就要衝過去，要把李恩秀的魔爪從初原師兄上拿掉！一隻手突然抓住的胳膊，怎麼也睜不開，又是亦楓，曉螢大怒轉頭——

呃，抓住的是百草。

「別去。」

百草沖搖搖頭。

「為什麼？在擾初原師兄哎！」

曉螢快氣死了，好在等再回過頭，李恩秀已經鬆開了初原，怒幾口氣，轉念一想，又高興起來。既然百草阻止，說明白草沒吃醋，看到初原師兄被別的孩子抱，百草都不吃醋，哈哈，百草跟初原師兄本就沒有什麼！

「對不起，百草。」一想到這個，曉螢立刻鄭重地向百草道歉，「我昨晚誤會你了。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昨天不該胡思想，自己嚇自己，百草本不是那樣的人，初原師兄當然也不是。

「……」

曉螢的緒和話題轉換的如此之快，百草愣住，完全不著頭腦。

「行李收拾好了嗎？」若白走過來，向隊員們逐一發放完登機牌之後，淡淡的對百草說，「證件在檢查一下，放在隨的包里，安檢的時候要用。」

「是。」

百草埋頭翻出護照看了看，小心地方好。

若白一來，曉螢便自噤聲。直到恩秀終於同初原告別完，竟然又朝這個方向走過來，越走越近，才忍不住用手肘捅一捅正專心致志聽若白講話的百草，低聲說：

「李恩秀走過來了，好像在看你呢。」

果然，李恩秀是走到了百草前。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同打過招呼，李恩秀又歪過頭打量，神中居然有抹淘氣，說：「現在是七月份，暑假還有一個多月，你回國后打算做什麼？」

「我會開始訓練了。」

雖然不明白恩秀問這個的原因，百草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備戰世錦賽？」

「是的。」

百草答道。

「如果一個月見不到你的男朋友，」一眼也走過來的初原，恩秀眼底閃過一抹促狹，「你能夠安心地進行封閉訓練嗎？」

「……」

百草聽愣了。

「能嗎？」

恩秀神嚴肅起來。

「能。」

百草回答。

「好，」恩秀微笑，「那麼，百草，我代表我的父親，邀請你留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在昌海道館同我的父親流跆拳道的技藝。」

啊——

時飛逝如電，轉眼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可是，曉螢的心緒一直無法從那柳暗花明，乾坤都轉，石破天驚，風雲變的一刻平靜下來！李恩秀的父親是誰，那就是世界跆拳道第一人，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雲岳宗師啊！

尋常人都難得見一面的雲岳宗師，居然破天荒邀請百草留下，要指導百草整整一個月的跆拳道哎！不是一小時，不是一天，也不是兩天，而是一個月啊啊啊啊！

天哪！

太不可思議了！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曉螢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在雲里飄著的，好想飛回韓國，去看看百草。夜裡，還做了很多夢，夢見真的見到了百草。神哪！百草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百草變得麗無比。

啊，不，是神聖無比。

夢見百草從金的雲層中走出，就像佛祖一樣，渾金，百草慈眉善目，手拿拂塵，眉心一枚硃砂，讓人不自想要跪拜下來。百草輕輕一甩浮塵，春滿大地，鮮花盛開，百草再一甩拂塵，星皓皓，七彩雲霞……

天哪……

可是被亦楓狠狠地嘲笑了。

亦楓說，曉螢啊，你思想也太陳舊了，怎麼做夢的版本全是觀世音菩薩，好歹也該是百草一記旋風踢，春滿大地，鮮花盛開，百草再一記旋風踢，星皓皓，七彩雲霞。

雖然沒有了百草，每天在訓練中心打掃衛生的工作全部落在一個人上，辛苦極了，快累死了，但曉螢心裡還是滋滋的。嘿嘿，不管怎麼說，百草已經是雲岳宗師的弟子了，只要百草一回來，那必定是稱霸天下，唯我獨尊！

每晚，握著百草送給的那隻小熊眠。

曉螢一天天數著日子。

再有十四天……

再有十三天……

其實也有些讓人鬧心的事啦，比如，婷宜結束了閉，回到了訓練中心，繼續向明星一樣被一堆記者包圍，比如，婷宜又開始常常來松柏道觀找初原師兄，比如，若白師兄……

嗯，等百草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夜晚，旁邊是百草那張空的床，曉螢握白小熊，努力擺掉腦海中婷宜被眾星捧月的那公主般的形象，很有信念的告訴自己——

再有六天。

百草就要回來了！

昌海道館。

星從山的頂端灑下。

長長地三排蠟燭，一簇簇溫暖暈黃的火苗在空氣中搖曳。百草屏心靜氣，握雙拳，盯著那如兩條長龍般點燃的蠟燭，大喝一聲，騰空旋躍起——

「喝——」

風破空！

第一排蠟燭火齊刷刷的滅掉！

「喝——」

又是一聲厲喝，旋提出的第二，如刀，第二排的火苗應風而滅！

「喝——」

用盡全力，百草再喝一聲，聲盪山，雙飛第三踢！

第三排蠟燭的火苗驟然熄滅，山中黑暗下來，一秒鐘之後，其中兩隻蠟燭的火芯卻又了下，搖搖晃晃重新燃燒起來。

被星灑落的巖石上。

雲岳宗師盤膝而坐，他看了眼那兩仍在燃燒的蠟燭，緩聲說：「太剛則不久，太則不斷，其中的力道需要你自己把握。」

「是。」

百草凝思答道。

「今天就到這裡，回去吧。」雲岳宗師閉目說。

「是。」

百草恭謹行禮，站起，準備退下，目又看到山壁上繪刻的那一排小人。了，有些猶豫，說：「……雲岳宗師，我以前見過這些小人」

雲岳總是神不。

「是在一個舊書店，我買了一本做《旋風法》的書，裡面畫的練功的小人，同壁上的這些小人是一樣的。」研究了很久，發現真的是一模一樣的，忍不住想，難道那果然是本奇書，連雲岳宗師都在習練？

「很多年前，中國曾經興起過一陣學習武功的熱。」雲月宗師思忖了一下，靜聲說，「那時出現了一批所謂武學功夫的門書，《旋風法》便是其中之一，在業餘習武者中很普及，你能見到它並不稀奇。」

「……」

原來是這樣，難怪松柏別的弟子也曾經買過這本書，百草又想了想，說：「但是我買到的那本書上，批了很多筆記，像是習練心得之類的，卻是關於跆拳道的。」

有點臉紅。

「我……我一直再看那本書，覺得很多筆記寫得蠻有道理的，其中一頁上面寫道，出前要先觀察對手起勢，我照著練了很久，覺得……蠻有收穫的，但是還有一些筆記容，字很潦草，含義我也不太懂……」

雲岳宗師眉心一。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向。

「你說的那本書在哪裡？」

百草急忙去翻背包，一直想問雲岳宗師關於《旋風法》的問題，所以這本書一直在邊。

「在這裡。」

張地雙手遞上。

璀璨的星。

書頁早已舊得發黃，年代太久遠了，紙張也變得又薄又脆，輕輕一陣風，似乎就可以將它吹星星點點的碎片。

一些頁面上批註著潦草的筆跡。

彷彿被水過，有的字跡已淡淡散開。

翻看其中一頁，雲岳很久很久沒有說話，星明亮，他的氣息卻越來越沉，百草有些不安，也不敢著坐在原地。

「你是在什麼地方看到的它？」

「舊書店。」

「舊書店……」雲岳輕默，手指輕輕翻過另一頁。

「就是那種，專門賣舊書的地方，」或者雲岳宗師不明白舊書店是什麼意思，百草趕忙解釋，「在學校附近，比新書便宜很多。」

「恩。」

雲岳點頭，

又過了許久，他緩緩說：「這本書，最初是屬於我的，上面的筆記是我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