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呆住。

山中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既然它已經是你的了，就將它拿回去吧，」雲岳宗師將它放至前的巖石上，「上面的筆記，是我年時對於跆拳道的一點心得，現在看來，那些有的是正確的，有的卻偏頗了。」

百草獃獃的聽著。

完全傻住了。

「如果有看不清楚的地方，改天可以來問我，」雲岳宗師又緩緩閉上眼睛，神中有些倦容，「你回去吧。」

「是。」

應了聲，百草拿起那本《旋風法》，心中忐忑的離開。

星點點。

雲岳宗師獨自一人盤膝坐在巖石上，良久良久，有寧靜的溪水潺潺聲。歲月一晃過去了那麼多年，那個終於排隊買回《旋風法》的欣喜若狂的溫，那個看出《旋風法》並無任何出奇卻裝作很欣喜的年，那些在《旋風法》上狂草關於跆拳道各種奇思妙想的歲月，那些曾經雄心的誓言……

縱使能夠將那些最初的小人繪刻在壁上。

時終究無法再回去了……

還有三天！

還有三天百草就要回來了！

訓練中心，曉螢悶頭著墊子，一肚子氣，乾脆不抬頭看了，怎樣就怎樣吧，反正百草還有三天就回來了！

清晨。

一出門，百草就被震驚了。

「很吃驚嗎？」

那個英年彷彿是從千山萬水而來，上還染著珠的氣，見到吃驚的模樣，他大笑起來，笑容燦爛的如同正在升起的太。

「讓我想想，我們多久沒見了？」

年彎下腰，含笑的眼睛湊向。

「還記得我是誰嗎？有沒有一點點開始想我了？嗯？」

「廷皓前輩……」

下意識的向後一躲，百草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腦中忽然閃過廷皓前輩那些開玩笑的話，臉頰不由自主的紅起來。

「什麼廷皓前輩，我是你的男朋友。」

廷皓搖頭，用一副你很沒有良心的樣子著，嘆息一聲，「難道你又忘了嗎，我們正在往啊。」

「請、請你不要這樣說。」

百草的臉漲得更紅了，又向後退一步。

「怎麼了？昨天回過沒有見到你，知道你還在韓國，就立刻飛過來見你。你用這種態度對我，我可是會傷心的啊。」

廷皓瞇起眼睛，他打量著，似笑非笑地說，「讓我來猜一猜，該不會這麼短的時間你就移別了吧。」

「我……」

百草張口言，卻又被廷皓打斷了。

「別說，我不想聽。」他笑了笑，「一直坐飛機，太累了，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先休息一下嗎？」

「百草，你還在這裡，快遲到了。」

恩秀的聲音響起，將手中托著的一個茶盤給百草，叮囑說：「這是父親喜歡喝的茶，你一併帶進去吧。」

「是。」

接過茶盤，百草猶豫地看向廷皓。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廷皓笑得似乎漫不經心，對擺擺手，著離開。

「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第一個見到廷皓的其實是恩秀，見廷皓來到昌海道館，負責接待的弟子直接引他到了恩秀練功的地方。

「你喜歡百草？」

晨曦中，恩秀微微一笑，似真非真地說，「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我。」

「哈哈，我也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你，」廷皓不好意思的自己的鼻子，「可是有陣子，忽然覺得……」

「好了，好了，別說了，再說下去我真的要傷了。」沒有讓他再說下去，恩秀領著他走向休息的房間，「說起來，喜歡百草的男孩子蠻多的，你不一定能夠勝出呢。」

「是嗎？」

廷皓笑著接了這麼一句，然後什麼都沒有再說。

親自檢查了洗漱用品和熱水，等廷皓安置的差不多了，臨離開之際，恩秀回頭對那個明朗如的年說：「廷皓，假如百草沒有選擇你，你可以繼續喜歡我，我不介意的。」

山中。

用一方黑帕蒙住自己的眼睛，百草站在空地中央，握雙拳，凝心靜聽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每一分聲息的變化。眼睛無法視，的其他覺變得更加敏銳，潺潺的溪水聲流淌的比昨日更加寧靜些，有一隻蟋蟀在巖石的右方，風中混合著一點茶香，月灑在脖頸的上，有一點微涼。

風聲驟起。

「喝——」

心隨聲，百草厲喝一聲，騰空躍起，向右方重踢而去。

破空之聲又從左後方傳來！

「喝——」

形將一落地，百草大喝，向左後方疾踢回擊！

雲岳宗師說——

不要單純依靠眼睛判斷對方的起勢，眼睛會被假象被蒙蔽，若速度太快，眼睛會失去判斷，反而為進攻的拖累。

讓你的去知。

讓一切變你最直接的反應。

「喝——」

眼睛無法視的黑暗中，百草喚醒的每個細胞，去捕捉周圍環境的每一分變化。

「我的大醬呢？你一定忘了對不對？」

一直等到月灑下院牆，廷皓才終於等回了百草。他笑地靠坐在窗邊，看著面紅，汗水還沒有落盡。

「我買了！」

趕忙去翻上次要回國前收拾好的背包，百草拿出大大的一盒韓國大醬，張地說：「你看，我買了。」

廷皓看了看那盒大醬。

「我想要的不是這種。走，我們出去再買。」

「可是，我買的時候專門問過了，市場里的大媽說，這種大醬是最正宗、最好吃的。」百草怔怔地說。

「你問過了？」

「是的。因為你沒說要買哪一種，所以……」所以怕買得不好，在市場里轉了好久，問了很多人，才決定買這一種的。

廷皓凝視半晌。

「傻瓜，難道非要我說的那麼明白嗎？」廷皓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笑了笑，「我只是想找個借口，同你一起出去而已。」

「走吧，現在韓國的夜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你還沒有好好逛過吧。」

說著，廷皓去拉百草的手，百草卻像被燙到一樣，刷的一下將手回背後。

「廷皓前輩……」

漲紅了臉，雖然很多話不知道如何開口，但是百草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結結地說：「對不起，請不要再開我的玩笑了……我、我沒有在同你往……」

「我從來沒有跟你開過玩笑，」想要握住的手被晾在空中，廷皓慢慢地蜷起手指，「我說我們先往一段時間，是認真的。」

「廷皓前輩！」

百草大驚。

「怎麼，嚇著你了？」坐回的前，廷皓眉心，「真糟糕，原來你一直以為我在開玩笑啊……」

「廷皓前輩……」

百草依然在震驚中，完全無法反映。

「臭丫頭！你怎麼可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廷皓眼中有些無奈，「我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呢？」

看著他的眼神，百草徹底慌起來。

腦中一片嗡嗡。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

「閉，『對不起』是不可以說的。」廷皓惡狠狠地說，「你知道我聽到這三個字，會多尷尬多難嗎？」

窗外月明星稀。

看到被嚇呆的面容，廷皓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時，他的心似乎變得平靜了，問說：「你了是嗎？」

「……」

百草窘紅了臉，那湖畔榕樹下的擁抱，在天里的那個吻，那是……那是嗎？

「果然是這樣……」廷皓苦笑，「只有開始了，你才會覺得這樣不妥。否則你笨得像個榆木疙瘩一樣，本不會知道往是怎麼回事。」

「……」

百草聽得愣愣的。

「如果我陪你一起來韓國，也許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機會，」手指托起的下，廷皓看著，「你沒有錯是我大意了。明明察覺出你可能會喜歡上別的男孩子，我卻沒有看你，是我的錯。」

「廷皓前輩……」

「好吧，告訴我，他是誰？」

「……」

百草又怔住。

「是若白那小子？」

「不是！」

百草立刻猛烈地搖頭。

「好了，再搖你的頭就要搖下來了，」一手固定住的頭，廷皓眼底的意味更深了些，「那麼，是初原？」

「……」

「是初原嗎？」

「……」

「哈哈，總不會是閔勝浩那傢伙吧？」

「不是不是！」

百草急得又想搖頭，腦袋卻被廷皓固定在他的雙掌中，彈不得。

「走吧，我們去逛夜市去，」過了幾分鐘，廷皓站起，也一把將拉起來，不容分說將拉向門口，「得趕快了，否則一會兒店鋪就關門了，我知道有一家的冰激凌非常好吃。」

「廷皓前輩！」

百草心急不安，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說清楚。

「第一，不要再我前輩，」手掌溫熱有力，明亮的月下，廷皓已將帶到庭院中，「第二，你剛才說的，我聽懂了，往後我不會再說和你正在往之類的話。」

「……」

百草鬆了口氣，心中的負罪已經困了很久，覺得都是自己一直渾渾噩噩，才害得廷皓前輩誤會了。

「第三，我沒有放棄。」

推開院門，月灑滿前面的山路，野花在夜風中搖曳。廷皓用力一拉，將踉蹌的拉到自己前，他審視著說：「除非有一天，你能很肯定的告訴我，跟你正在往的人是誰。否則，在你的尚未完全確定之前，我沒有放棄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