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聽完死者況的王朝前來回稟:「死者劉三水,三十五歲,許州人士,去年年底一人進城開了這家裁鋪,妻兒則在許州。店裡本來有個夥計,上個月因布被拿個正著,劉三水把他送去見了,結果那夥計半路把他打一頓后逃走,近些日子裁鋪里就他一個人。
鄰近這幾家鋪子的人都說這劉三水的脾氣不是很好,平常不怎麼和大家說話,以前他夥計沒犯錯的時候也經常對其打罵。昨晚子時,東邊酒樓的店小二親眼見裁鋪老闆關了門,今天清早開門的時候裁鋪的門已經開了,但人沒見到。今天下雨,也沒什麼客人,大家都各自忙著打掃各自店鋪,都沒太注意裁鋪的異狀,直到趙寒進了裁鋪,才發現了。」
「師爺推測死亡時間在昨夜,你們要著重調查昨夜的況。」展昭吩咐下去后,就打算去找趙寒煙,轉眼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牆邊,冷眼看著一切。
「你不怕?」展昭走到趙寒煙跟前,補充解釋一句,「才剛先生還怕你驚嚇,讓我好生安你,不過我看你似乎並沒有太驚的樣子。」
「不怕。」趙寒煙乾脆道,眼睛還在地上的那件蓑上。
展昭順著趙寒煙的目看過去,疑問:「怎麼?」
「上一個案子也有這個?」趙寒煙轉眸,這才對上了展昭滿懷探究之意的眸子。
展昭點頭,問趙寒煙是何意。
「沒什麼,」趙寒煙見展昭沒有要走的意思,對展昭笑,「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不怕?廚子麼,每天都要擺弄『』,有時候還要『分』。」
展昭疑地看著趙寒煙。
趙寒煙:「、鴨、鵝、魚……」
展昭恍然才明白過來,無奈地搖頭笑,「敢和我玩笑?若剛剛我真以為你是什麼兇徒,刀就拿你,你這會兒怕是連氣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我知道展護衛心懷俠義,明辨是非,絕不會錯殺好人。」趙寒煙解釋道,「展大人還有話要問麼,沒有的話我該回去腌蘿蔔了。」
展昭回了神,點點頭,雖心裡對趙寒煙有很多探究的心思,但眼下查案要,小廚子又不會跑。
趙寒煙對展昭點了下頭,就和春來一起提著一筐蘿蔔離開了。
公孫策檢查現場況后,沒見展昭,四搜尋,瞧他一人呆立著後門發獃,公孫策就去拍了一下展昭的肩膀。
「有事?」
「沒事,」展昭對公孫策微微笑了下,「先生,那小廚子的份您可查過?」
「戶籍上確有其人,家也看過了,宅子雖大,卻破敗了。」公孫策問展昭,「怎麼,你懷疑趙寒小兄弟的份有問題?」
展昭蹙眉,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只好把剛剛他們倆人的對話都告知公孫策。
公孫策聽完之後,捻著鬍子笑起來,「說得有道理,廚子和仵作確有相通之,而且廚子還會經常把『』剖開。」
「先生,我可不是開玩笑,這小廚子不簡單。」
「我早說過他不簡單了,再說簡單的話誰敢來咱們這做廚子。」公孫策已然想通了這點,轉即發現趙寒不在了,問展昭其去向,得知回府腌蘿蔔去了,公孫策就笑瞇瞇好慨,「剛見了那麼恐怖,還能惦記著腌蘿蔔,兢兢業業,你覺不覺得這一點與包大人倒是有些相像?」
展昭:「……」
趙寒煙在回去的路上又多買了些鹽。
回到開封府廚房的時候,天已經放晴。趙寒煙一眼就看到秀珠失神地坐在廊下,一不。
「這是怎麼了?」
「怕的,回來之後不敢一人在屋裡。」春去看著那邊的秀珠,小聲對趙寒煙說道。
「我去勸勸,你們去把罈子洗了,用開水燙一遍。」
春來春去兄弟應承。
趙寒煙喊秀珠過來。秀珠立刻回了神,見到趙寒煙后,急忙跑過來抱住趙寒煙的胳膊,戰戰兢兢地表示害怕。
「去把蘿蔔洗完。」趙寒煙指著地上的兩筐蘿蔔。
秀珠愣。
「忙起來別得閑,就不會想了。」趙寒煙解釋道。
秀珠明白地點點頭,二話不說就去井邊打水洗蘿蔔。別看秀珠量長得纖瘦,但手勁兒十足,扛幾十斤的東西不費勁兒,干起活兒來更是一把好手,頂得上一個男人。趙寒煙很喜歡,不僅子好還幹活利索,所以那麼多婢中唯獨信任,把帶在邊。
趙寒煙把蘿蔔按照大小分了小、中、大三份,小的部分切曬乾,準備以後做拌菜用;中等的部分切條後用鹽腌漬,回頭再加些特別的佐料,做爽口的咸蘿蔔;餘下最大最為爽脆的蘿蔔則就用來做醬蘿蔔。做法也很簡單,把蘿蔔切自己喜歡的花樣,放進壇,加趙寒煙之前在市場上買來的挑好的醬料,等上一兩日後就可以食用了。
弄好蘿蔔之後,趙寒煙琢磨著展昭等人今晚怕是要熬夜了,就去抓了些先前切好的蘿蔔用鹽淡腌。取兩斤紅豆加水放鍋,就用昨天搭建的臨時灶臺煮豆。趙寒煙打發來旺看火后,個懶腰,回房去歇息。秀珠也幹完活了,累得渾酸疼,跟著趙寒煙回屋后,粘床就睡過去了。趙寒煙瞧睡得香,沒再想什麼兇案現場,也沒做噩夢,笑著給蓋好薄被。有些睡不著,就躺在榻上看菜譜,實在看困了的時候,才打個盹兒,睡了約有半柱香的工夫。
趙寒煙從房裡出來的時候,晚霞已燒紅了西邊天。
秀珠換了清爽的服跟在趙寒煙的後,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好些了?」趙寒煙問。
秀珠直點頭:「怪奴婢沒出息,本是來伺候公子,結果卻要反過來讓公子為我心,下次絕不會了!」
「太客氣。」趙寒煙搖搖頭就走了。
秀珠趕跟上,繼續賠罪,但轉即意識到自己賠罪后又是『客氣』,就捂住了。
「行了,和你玩笑呢,快幫我做飯。」趙寒煙笑道。
「做飯?可是灶臺還沒好呢。」
「就用那個臨時灶臺做點簡單的。」趙寒煙執著道。
秀珠忍不住笑嘆:「我們公子可真喜歡做飯。」
倆人到廚房的時候,來旺正領了一車柴到廚房。趕車的是位年過六旬姓張的老漢,子瘦,皮黝黑,笑起來半邊口缺牙,卻著十足淳樸勁兒。張老漢跳下牛車,就笑呵呵地幫著來旺卸車。來旺邊搬柴邊很大聲和張老漢說話,那張老漢雖把耳朵對著來旺的方向,但偶爾還是會聽不清,就要笑瞇瞇地問上一句:「來旺兄弟剛剛那句說的什麼?」
來旺和張老漢開始卸車,兩人分別從車上扯下一捆柴,忽有樣東西掉了下來。來旺放下柴火,把剛剛掉在地上的長條狀的東西撿起來,仔細一瞧,竟是把銀釘楠木尺。尺子棕紅,表面鋥亮,一瞧就是好東西,任誰也不會丟進的柴垛里給燒了。來旺當是張老漢東西,砍柴的時候不小心落了,忙送到張老漢跟前。
張老漢邊擺手邊搖頭,「這不是我的?」
「真不是你的?那怎麼會在你的柴車上?」來旺保持高音量。
老漢湊耳朵聽完,更快地搖頭和擺手,「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在這。」
來旺還不服,和張老漢爭辯,這尺子就是從張老漢車上掉的,怎麼可能不跟他有關係。
趙寒煙越看來旺手裡的尺子越覺得不對,走到來旺跟前把尺討了過來,前後仔細看了看,最後在尺頭磨損的地方,看到了有幹掉的紅印記。
趙寒煙不確定問:「是不是裁用尺?」
秀珠直點頭:「是。」
趙寒煙皺了眉,問張老漢住在哪裡,從哪兒趕車進城,半路有沒有停車。
「柴是今天一早裝好往城裡來,牛車慢,走開封府就這個時候了。從保康村出發,進城時走新宋門,再到舊宋門,而後至開封府。」張老漢仔細回想,半路停過三回車,城外兩次,吃午飯和一次小解,城一次,去狀元樓買了兩斤點心。張老漢大兒和婿住在東京城,每次張老漢進城送柴,當夜都會在大兒家住一晚,這點心就是一會兒去兒家送給孩子的禮。
趙寒煙拿著尺子便去找公孫策。但隨後從衙差的口中得知,公孫策等人還在忙活案子並沒有歸來。趙寒煙就又問了包大人的去向,他因奉詔進宮也不在。趙寒煙只好把尺子帶回廚房,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放好。
下意識地掃過廚房裡的幾個人,不見李三的影。仔細回想,今天並沒有看到過李三。
趙寒煙立刻問眾人李三去哪兒了。
「李三?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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