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先生被逗笑了，“我的脾氣這麼好，從來沒有得罪過別人。”

西西不以為意，“只要做人，只要跟人類有所往，就不可能有得罪過人，就算你認為自己做的可圈可點，但別人也有可能因為一些利益而記恨你。”

別看小家伙年紀小，但說起話來井井有條。

賀先生驚訝歸驚訝，卻也知道這小家伙說的很有道理，“你是跟誰學的這段話？”

“這還用學嗎？我自己就知道。”

西西仰著小腦袋，一臉驕傲。

賀先生放下筷子，出紙巾了手，然后了他的腦袋，“那你真是太聰明了。”

西西卻往旁邊躲了一下。

賀先生一怔，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只當小家伙是害了，“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來的人是你，那我也認了。”

“為什麼？”西西不明白。

“沒有為什麼，只是覺得我們很投緣，雖然你年紀還小，我卻已經把你當忘年。”

賀先生發自心地說。

西西卻覺得很是匪夷所思，這人真的是瘋了，“我吃飽了，我有點困了，回房間去睡個午覺。”

吃完放下筷子，小子下椅子，邁著小短就往樓上跑去。

賀先生看了眼他的碗，里面的飯菜全都吃完了，就沒有住他，只是轉頭看見小家伙跑得急，又不免囑咐一句：“你跑慢些，別摔了。”

西西回到房間后，這一個下午都沒有再出來，他心中實在難，也不明白這個賀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一點警惕心也沒有嗎？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賀先生親自過來敲門，西西沒有辦法，正好跟他一起下樓去吃飯。

不過晚飯時餐桌上氣氛非常怪異，賀先生依舊是關懷備至，可西西這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問話也會回答，但卻不會在古靈怪的主挑起話題。

賀先生看出小家伙興致不高，卻沒有去詢問他為什麼不高興，一直等到吃完飯，小家伙回了房間。

賀先生坐在餐桌旁，半天沒。

管家問道：“小朋友今天看起來心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在房間里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賀先生也不清楚，也不放心：“今天晚上你多聽這些，有什麼事就去房間里我。”

管家點點頭。

“好。”

西西回到房間，反復想起今天晚上在餐桌上，賀先生溫潤如玉的樣子，像這樣沒有防備心的人，活該他遭罪！

西西翻了個，掀開被子，下床，一打開房門，就聽見走廊里傳來陣陣嘈雜紛的腳步聲。

他從門往外看。

只見一群管家，帶著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出現在走廊里，然后兩人結伴進了賀先生的房間。

西西猶豫了一下，過去查看。

他不想被發現，就躲在了賀先生房門斜對過的拐角。

管家進出太過匆忙，房門沒有關，里面的聲音清晰的傳出來，

“先生這上紅疹這麼嚴重，還伴有瘙紅腫，這是過敏了，今天是不是吃花生了？”

賀先生沒有說話。

反倒是管家有些焦急的問道：“今天晚飯的時候的確是吃了一粒花生，就只有一粒，也能過敏這麼嚴重？”

醫生不贊同道：“先生的質本來過敏就很嚴重，別說吃一粒了，就算是一口也會產生過敏反應，再加上先生最近是不是服用過通腸潤便的藥？”

“沒有啊。”管家搖搖頭，仔細回想先生最近都吃過什麼藥，“線上只是有些貧，吃的也都是您給開出來的補藥，沒有吃其他的藥啊。”

“那我換個說法，先生最近是不是有頻繁上廁所？”

“是。”

醫生道：“那就是了，先生的本來就到過損傷，在還沒有完全康復的時候又產生過敏反應，這病自然也就來的兇又急。”

“開藥吧。”

管家還要說什麼，可賀先生已經搶在他前頭說催促醫生。

管家只能把到了邊的話咽回去。

等醫生開完藥，又給開了些補品就離開了，管家把走廊的燈關掉，就是剩下賀先生房間里出來的一點點亮。

西西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門前，將耳朵在門上，這棟別墅里的墻壁和門隔音效果都不錯，但這扇門并沒有關嚴，留出了一個小小的隙。

他靠近了，就可以聽清。

“先生，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管家板著臉道。

賀先生抬手了額頭。

管家一看就知道他沒把話聽進去，不由說道：“先生，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就不贊您吃那顆花生，為什麼還一定要吃呢？”

賀先生低垂著眉眼，目落在自己手背的紅疹上：“只是不想讓他失。”

“可你要是明說你對花生過敏，我相信那個孩子不會在意的。”

管家覺得離譜。

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對那個人，就沒見先生對誰這麼耐心遷就過。

賀先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孩子很像。”

管家一怔，“怎麼可能？”

可是說完他自己也是一征，因為他并沒有見過那個人幾次，他和那人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回。

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他連那個人的樣子都幾乎快忘掉了。

實在是想不起來這個孩子和那個人有什麼相像的地方。

賀先生目著前方，眼神深似乎有迷惘和追憶，“也許是我的妄想吧，有那麼一瞬間，我在這個孩子的上看到了的影子，不管我看到的是真還是假，就為了這一抹虛影，我也愿意對他好一些。”

管家抿了抿，心中多為先生而到嘆息，“您這樣覺得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許應該忘掉了，斯人已逝，再多想，也只是給自己平添煩惱。”

賀先生沒有回答，只是笑的溫潤。

管家抿了抿，又道：“先生，你不要怪我多，我多勸你一句，放下也是放下您自己。”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自從認識了那個人之后，先生就從來都沒有自由過，他的心時常為那個人牽腸掛肚。

那個人走了，他的心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