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電話那頭不樂意了。

「親姐妹還要收工資？再說了，你能賺幾個錢啊！快點辭職，正好你姐月份大了，聽說婿也忙，你早點去照顧，免得出什麼意外！」

我……

「爸、媽，既然你們心疼我一個月賺不了幾個錢，這個月開始我就不打錢了，不過姐姐那邊，還是另請高明吧。」

「你你你，你以為我們稀罕你那兩個臭錢？這種好事都不把握住，腦子不開竅，難怪考不起大學！」

不是你們送不起大學嗎？

我心了一下。

聲音淡淡：「對，我就是榆木腦袋！」

10

爸媽添油加醋，四宣揚我嫉妒姐姐嫁得好，小氣，心狹窄。

留言傳到我耳邊時，我并未生氣。

失太多，就不會有期待。

只是涼掉的心，不會再熱起來。

個別管閑事的親戚，打電話為爸媽姐姐鳴不平。

「泱泱，一家人不要太計較，老話說得好，水不流外人田。！」

「大伯母，您家睿表姐不是考公失敗嗎？正好去當我姐的保姆，我不介意水流到你們家田哦！！」

「我們家睿睿是大學生！！」

「大學生也是給人打工的啊！！」我聲音，氣得大伯媽主掛了電話。

第二個親戚不信邪，要來給我上上思想品德課。

「泱泱，你小時候不是很懂事？怎麼越長越回去了？！」

「三舅公，我哪有華表叔的未婚妻懂事？聽說回娘家了？要不把請回來，送去徐家當月嫂，做點懂事的事？！」

三舅公哪敢呢。

他老兒子三十好幾還沒娶上媳婦，好不容易定下一個離異帶兩娃的，也跑了。

我的名聲在親戚中間越來越差。

但我不在乎。

畢竟，真正的好戲還沒上臺。

眾人開始質疑徐的夫家，是半年后。

徐找親戚借了錢，遲遲沒還。

我姐承諾那表姐借一千，還一千五。

結果表姐錢不夠花了，回去找媽要，一個不小心說了。

舅媽讓表姐找我姐要錢。

但徐泥菩薩過河，自難保，哪有錢還他們。

直接玩人間消失的戲碼。

這才讓讀研究生的表姐慌了。

我那隔房舅媽也是個彪悍的，直接在群里面催債。

然后舅媽傻眼了。

群里七八十個親戚，有十幾個人借了錢給徐。

加起來一共六七萬。

親戚找到爸媽理論。

爸媽說，「我家去國外月旅行去了，就你們這點錢，我婿還會欠你們的？」

但其中一個借得最多的不樂意了。

爸媽只好帶著他到城里，證明的確不在家。

到了城里，按照我姐給的地址一看，竟然是一片城中村。

恰巧，一行人上著大著肚子，出門扔垃圾的徐。

「，你怎麼在這里？」

爸媽都傻眼了，不是說去國外了？

徐惱怒，「你們懂不懂，這是拆遷區，我老公家馬上要拆遷了，現在買新房子不是傻嗎？」

「那錢什麼時候還？」

「就幾千塊的事，你們還真是閑得慌，非得跑一趟！我老公不在家，等他回來了，馬上還你們，以后再也不找你們借錢了！」

親戚心里窩了一肚子火，看不像裝的，肚子又大，只好回去等著。

11

然而錢遲遲未還。

爸媽要面子，又跑了一趟城里。

徐臉郁，「爸媽，我沒錢！」

「我知道你沒錢，那婿呢？婿總有錢啊，你是他老婆，你借的錢就該他還。」

這時，徐「嚶嚶」地哭起來，「爸，媽，我被騙了，周朗沒錢。」

這時周朗媽走了進來。

在兒描述中，是在大公司就職的周朗媽，實際是瘦干如柴的家政阿姨。

「親家來了？」

爸媽目瞪口呆，「你不是家里的保姆？」

我爸媽花了很多時間來消化，自己閨嫁了個窮人這個事實。

但生米煮飯，我姐哪怕是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遮不住高的肚子，只得自認倒霉。

而且這房子的確正在等著拆遷。

爸媽自我安，只要拆遷了就好了。

以后還能跟著兒，進城福，吃香喝辣。

家里親戚的錢，周朗媽和我爸媽東拼西湊給還了。

沒錢給我讀書，但有錢給我姐還債。

我知道的時候，笑了一下。

當我爸媽回過神的時候，氣勢洶洶地打來電話。

「徐泱泱，這幾個月的養老錢呢？還不打過來？我記得外面公司過年，要發那個年啥獎？對，年終獎，一起給家里打過來！」

「爸媽，等你們六十以后，我會一個月給你們一千塊。贍養費」

「一千塊？你打發要飯的呢！」

爸媽在電話那頭吼我。

可惜我已經不是記憶里那個，唯唯諾諾的兒。

爸媽漸漸發現我不在掌控中，再打電話，語氣反而客氣一點。

因為只我不開心，立馬掛掉電話。

徐早產了。

春節后的第二個月，在醫院生下一個兒子。

聽人說，周朗媽，還有我爸媽很喜歡。

只有不開心。

我好奇怎麼早產了？

親戚義憤填膺，說是被我姐夫推了，不小心磕到沙發見了紅，還好及時送到醫院，不然一尸兩命。

孩子出院的第三天。

我爸媽在家族群里發的視頻。

徐月子里，住在仄的小房子里，整個人躺在床上，蓬頭垢面，孩子趴在懷里，充滿膠原蛋白的臉沒有一喜悅，「媽，我在喂！能不能不要拍了！」

「哎喲，生啥氣，我這大孫子多乖呀。」

徐給我發了很多消息。

一會咒罵我害了。

「都是你，我才輟學生孩子，徐泱泱，你要負責！賠錢賠錢賠錢！

「徐泱泱，滾回來給我帶孩子！

……

「泱泱，他又手了，姐姐求你，我知道你有錢，幫幫我好不好！」

看到所有人都在應有的位置。

我心一片平靜，換掉了所有社賬號。

12

時如梭，大學四年很快結束。

這四年，除了春節給家里打了一筆錢，我再也沒回去過。

這幾年，徐被騙婚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家里小輩婚嫁，特別是嫁兒的，謹慎了許多。

從我偶爾聽爸媽叨叨的只言片語里，我得知徐過得很不好。

周朗不但窮、懶，還好高騖遠。

孩子出生后，換了幾個工作。

學過大車，開過挖機，應聘過外賣員，學過發，進過廠子。

可每次都堅持不了幾個月。

不是說又苦又累，就是說領導不尊重他，沒有尊嚴！

這幾年，他賺的錢還不夠自己花。

我姐一直跟著他吃苦累，大學也徹底回不去了。

爸媽也會抱怨我。

「要不是你當初讓你姐生孩子，也不至于過現在這樣！」

我反問。

「你們覺得這樣是我造的？是我著上床？是我著不做措施的？爸媽，你們要是繼續這麼偏心，我覺得過年錢我也沒必要給了。」

爸媽罵我「白眼狼」。

又怕我真的不給了，趕忙給我說好話。

看著無法控制自己緒的父母，我只覺得好笑。

這幾年，我也在努力和過去和解。

再次回到省城，是因為小林姐和李悅決定，我們的公司要擴大經營。

闊別近五年，大家都了不。

小林姐有了男朋友。

李悅考上了研究生，一邊深知一邊打理公司。

們給我辦了個歡迎宴，紅的 LED 屏上，滾播放著：「熱烈歡迎公司徐泱泱董事長，回司主持五年事業計劃工作！」

「泱泱，真的是你啊？

「原來你是這家公司的老總？」

寫字樓里到一個送外賣的工作人員，我卻記不起他是誰！

但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老家。

沒多久，爸媽找上了門。

「泱泱，閨？！」

我媽激得拍大。

大廳不時有路人經過，拉上別人說，「這是我閨，在里面的公司當老板嘞！」

路人尷尬恭喜。

我把他們拽出寫字樓，帶回我暫住的房子。

「乖乖，這車是寶馬？你買的？多錢？」

「這是公司的車！」

我強調。

我爸小聲嘀咕，「公司的還不是你的。」

我懶得和他們普法。

比起記憶里的父母。

他們老了不。

以前我最怕爸爸了，現在看他，仰視不再，在我眼里，他就是個普通老頭，再也沒辦法扇我耳的那種。

「這房子是你的吧，都當大老板了？」

進了房子，我爸媽眼睛帶。

可惜，我惡劣地想要按熄它們，角上揚。

「租的！」

13

「真不是買的啊？」

他們臉上表失。

小聲嘟囔道，「不是說當大老板了嗎？」

我假裝沒聽到，只問他們，「怎麼找到公司的？」

爸媽直腰桿子。

「你都發達了，老子娘當然要投奔你啊！」

雖然是臨時租的房子，但房東是花了大價錢的。

我爸一又一地煙，和親戚打著電話。

「對，大房子，有錢，寶馬車，那當然是的，那當然該我福了！」

「來來來。我回頭給閨說說，什麼，不同意？敢，還能不聽我的話！」

撣落的煙灰星子，落在進口的皮沙發上，一點不擔心給我沙發燒出個來。

我媽這邊，拉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姐有難，你這個當親妹妹的不得幫幫？！」

我爸不知何時掛了電話，附和著，「是該幫，正好再給姐姐姐夫安排個經理當當，還有家里的親戚，都給安排進去，不然別人把你公司搬空了都不知道。」

我笑而不語。

我媽的聲音恨恨，「周家那個小雜皮就不考慮了，婚前騙你姐是有錢人，婚后攛掇你姐找親戚借錢，工作、工作不好好干，還學別人，用你姐的手機網貸，爛泥扶不上墻，你姐欠的債都是他造出來的！」

我媽看了眼我爸，「就你爸這老東西，還護著他！」

說著淚水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前陣子追債的上門，差點把你姐打一頓。

「你姐天天躲債，還好你回來了……」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我媽的臆想。

三步作兩步，「來了？哎，來了來了。」

「泱泱，妹妹，你借我兩百萬，不，一百萬吧！」

14

再次見到徐，我驚呆了。

明明不到二十八的，胖得我快要認不出來了。

頭發躁，滿的臉上沒有致的妝容，服更是以前看都不會看的款式，腳上穿著一雙棉拖鞋，全上下，與上輩子竟找不到一相似之。

要知道上輩子，最喜歡的服是香奈兒，最喜歡的包是 LV，鞋柜里全是從各大商場挑細選的鞋子，哪怕是被周朗家暴，妝發首飾不齊，不會出門找我。

不，我不應該詫異。

這本來就該是人生的。

上輩子，不過是來的罷了！

我打量的時候，也在打量我。

我穿著一套裝，因為年齡小，我向來喜歡把自己往的方向打扮。

徐眼里閃過一嫉妒。

「爸媽，你們快給泱泱說，給我一百萬，不然催債的要弄死我！」

「哎呀，這些人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你沒事吧？」

「沒，沒事。」

「要錢，我沒有。」

沒想到我拒絕得如此干脆，本就蠟黃的臉更加沉。

我媽拉了拉，「哼」了一聲，到沙發坐下。

與一同進門的，還有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泱泱，這是巖巖，你的大侄子。」

「來，巖巖，小姨，小姨要給你大紅包咯！」我媽生地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