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南國主張議和, 不敢得罪北國,通關政策一再放寬,北人在南國慢慢地嘗到了甜頭, 陸續不斷地涌, 江陵統共十萬余人口, 北人便有七八千, 這樣的局面已然失了控,底下當的縱然心里明白,但奈何上頭的旨意在, 也不能違逆, 唯有每年遞折子,但匯報上去的境況,并沒有得到回應, 皇帝都不急底下的員急也沒用,便也由著這麼發展下去, 睜一只眼閉一眼不管了。
裴安也只是隨口一問,并不想心,除了臨安,旁的地方如何,與他無關。
姜大人見他沒往下問,也閉口不再談, 領著兩人慢慢往前。
街頭熱鬧倒是熱鬧,繁華景象一點都不輸于臨安和健康, 從鄂州到江陵,一路過來, 憑著裴安的份, 兩人走到哪兒都有兵護駕, 行人主避讓,蕓娘也習慣了不戴帷帽,如今走了一陣,便察覺出了不對。
街邊的南國人確實都埋下頭在回避,然而路邊的北國人不一樣,不僅沒有回避,還長了脖子打探著。
那大剌剌的目落在上放肆又大膽,神中帶著一輕佻。
蕓娘很不適,沒再往外瞧,子往裴安上了,裴安也察覺到了,臉陡然冷了下來,握住的手了,將往懷里一拉,腳步頓住,正讓先上后面的馬車,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
一道男子激的聲音耳,“你們放開!”
“滾開!”
“大爺,求求你了,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求求你了.......”
“賤婦!”一道帶著北方口音的男子呵斥聲響起,言語極為輕賤,“提了子不認人了!昨兒在床上的時候怎麼沒說我不認識我?勾引了老子,還想跑,沒那麼容易.......”
“你胡說!我兒就不認識你,郎君,郎君你救救我.......”小娘子的聲音悲痛又絕。
一起來,周圍的人群不但沒有上前,個個如同見了狼一般,速速散開,似乎生怕惹禍到自己上。
周圍沒了人,蕓娘才瞧清楚,一位北人正拽著一小娘子上馬車,小娘子死死地抓住車轂子,邊哭邊掙扎,旁邊一位男子撲向小娘子,要救,奈何兩只胳膊被另外兩名北人拉住,彈不得,唯有悲憤地大喊,“放開!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求求你們,放開......”
這番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婦,還發生在知府的眼皮子底下,蕓娘轉頭驚愕地看向姜大人,卻見他臉一片平靜,似乎見怪不怪。
蕓娘沒忍住,問道,“怎麼回事?”
姜大人面上出一無奈,回稟道,“不過是百姓之間的小糾紛,外面太大,夫人還是回馬車吧。”
這哪兒是什麼小糾紛,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在搶人,蕓娘眉頭一皺,“知府大人是不打算管了?”
知府嘆了一聲,“夫人初來江陵,還不清楚局勢,這北人份尊貴,就算押到府衙,也審不出什麼名堂,打不得也殺不得,到頭來不過警告兩句,還是得放人,反而助長了北人的威風。”
這些年北國強盛,底下的百姓也跟著氣了起來。
原本只是一些在自個兒地盤上混不上去的卑賤人士,來了南國卻徹底地翻了。仗著南國不敢惹事,囂張妄為,嘗到了甜頭后,來的人也就越多。
就今兒這樣的事,實在太多,要真管,恐怕府衙一日不吃不喝,也忙乎不過來。
眼見那小娘子要被拽上車了,蕓娘顧不得什麼北國人,出聲吩咐道,“將小娘子帶過來。”
姜大人看了一眼裴安,見他也默許了,這才朝邊的侍衛使了個眼,“將人帶來。”
人到了跟前,小娘子和那位郎君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向姜大人求救,“大人救救我們吧......”
幾個北人毫不懼,見了知州也不虛,一副占了理的臉,“這婆娘昨兒勾引了我,破了子,按照你們南方的規矩,有了之親,那就是咱的人了,今日突然不認賬,那可由不得了......”
“我沒有!”小娘子哭著道,“我同郎君一月之前才婚,婚后一直呆在屋里,哪兒都沒去,怎可能認識他們,今日我頭一回同郎君出來,本打算買一匹布,豈料才到門口便被幾人堵上,非說昨日見過民,請大人明鑒。”
男子也跟著磕頭,“求大人明鑒!”
姜大人轉頭朝幾個北人一笑,問道,“既如此,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錯不了,就是。”北人態度囂張,完全不給面。
蕓娘雖不知道江陵的況,但一個知府大人,居然還要看北人的臉,可想而知,百姓過得有多窩囊。
同是姑娘,想想這樣的事,若是落到自己頭上豈不是滅頂之災。
不待知府再去陪笑,蕓娘直接上前道,“這位小娘子既已說了自己親,便有左右街鄰作證,找個人來問問便知,豈能容爾等說搶就搶,我南國和北國一向好,以禮待之,自個遵守信約,通關文書上也寫得明白,凡是進我南國領土之人,無論是誰,都當遵守南國的國法。”
一通道理說完,口不免被憤怒激得發疼,幾名北人卻是一個字也沒聽,目肆無忌憚地盯著,滿目猥瑣。
“沒想到這南國,竟然有如此姿的人.......”
先頭一人話還沒說完整,迎面一把短刀突然飛來,作快準狠,沒給對方毫反應,刀尖刺進眼窩,一聲慘穿出來幾乎刺破人耳,那人雙手捂上眼睛,想要拔出眼眶的刀子,鮮從他手掌猛往外冒,場面一片腥。
這算不得什麼,早年裴安在健康治人的那些手段,可比這殘忍多了。
邊上的兩位北人沒料到他會出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氣勢洶洶地看向裴安,“你是何人,竟敢傷我北人!”
裴安也不理睬,上前一腳踩住已疼得在地上打滾的北人,彎下,幫他從眼眶拔出刀子,平靜地吩咐姜大人,“押過來。”
他眼底一冷意,神郁,余下兩名北人終于有了一恐懼,見侍衛當真上前來擒人,臉一變,強撐著道,“你想如何?!我們可是北人,就算是你們南國皇帝,都管不到咱們頭上,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北國陛下若是得知你們殘害北國子民,,明日便會帶兵踏平你們南國......”
“是嗎。”裴安掃了他一眼,輕蔑一笑,“一群螻蟻,倒想學猴子稱霸的那套把戲。”他說完,等著侍衛將人押到了跟前,直接道,“眼睛剜了,就在這兒剜。”
北國人一慌,掙扎著怒吼,“你們敢!”
侍衛們沒干過這樣的活兒,到底是不太敢,姜大人這回卻突然氣了,呵斥道,“沒聽到嗎,裴大人要你們剜你們就剜。”
凡是都有第一回,侍衛可沒有短刀,只有紅纓槍,尖端的生鐵刺眼眶,街市上瞬間一片慘。
大街上刑北人,在江陵可是很見,也算是殺儆猴。
裴安面不改,子往邊上一站,擋住了蕓娘視線,之后的事自有知府的人理,他拉著蕓娘的手,繼續前行。
姜大人趕跟上。
一到江陵就遇上了這樣的人,蕓娘沒什麼心,忍不住又問姜大人,“這樣的事經常發生?”
姜大人垂目點頭。
蕓娘啞然,區區幾個北人,竟然敢跑到南國的地盤來撒野,南國人且還由著別人欺負,這是什麼道理。
蕓娘氣了一陣,隨后倒也想明白了,皇帝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連自己的親生兒都能送去北國,更何況百姓。
正被郁氣悶著,便見迎面一輛馬車上,突然跳下來了一位穿淡綠褥的小娘子,雙目激地朝來,抖地呼出一聲“主子”,提起擺便朝著奔了過來。
是青玉。
蕓娘一愣,出了一場意外,再見到之前的人,突然恍若隔世,心中也有些激,立在那等著青玉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又哭又嚎,“主子,菩薩保佑,奴婢終于見著您了,奴婢就說那些燒去的紙,怎麼也燃不起來,主子定還活著,果然還活著......”眼淚似是不值錢似的,“啪嗒啪嗒”地落下來,糊了一臉,哭了一陣,又想了起來,忙松開,上下打探了一陣,心疼地道,“主子您怎麼胖了,我聽義說主子落了水,那定是水進了肺腑,腫脹起來了,咱們待會兒就找個醫來瞧瞧......”
蕓娘:......
蕓娘語結,突然不想理了。
后義和衛銘聞言,眼皮子同時一,街上人多眼雜,兩人沒有上前同裴安請罪,一到知府,關起門來,兩人才齊齊跪在了裴安跟前,“屬下護主不力,請主子置。”
裴安離開后,衛銘帶著史臺的人一路走的都是道,路上雖遇上了不刺客,皆有驚無險。
幾日前一行人便到了江陵,沒走明路,暗里同韓靈了頭,從其口中得知主子和夫人墜了江后,心里七上八下,煎熬地等了幾日,如今見人完好歸來,才松下一口氣。
事出意外,誰也沒料到。
“都起來吧。”裴安問道,“見到韓靈了?”
衛銘起稟報道,“稟主子,五日前屬下見過韓副堂主,張治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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