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泱的問題溫如許心中已有猜測。

可他覺得，若真如自己所想，季泱絕不會問多此一舉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把玩著茶杯，沉靜的眸子中突然迸發出一陣殺意。

“你的意思是，刺客的目標並非是父皇或者母後？”

“是……也不是。”季泱指著桌上的茶壺，抬了抬下。

溫如許暗的磨牙，卻還是識趣的給季泱倒滿茶端了過去。

等季泱將茶一飲而盡，這才追問道：“季大小姐，可以一次將話說清楚嗎？”

季泱優雅的將茶杯還給他，幽幽道：“明修寨道、暗度陳倉。”

溫如許下意識的接過茶杯，滿腦子都是季泱這著詭譎冷氣的八個字。

然而季泱還在繼續。

“表麵上，陛下和皇後娘娘才最有可能是那個被刺殺之人。”

“但是，若這幕後之人是我大燕之人呢？”

語氣含笑，卻著無盡的薄涼。

“如果殿下為了保護陛下傷，或者一不小心死在敵人的刀下，也不知道這既得利益者會是誰呢……”

季泱抬眸，銳利的視線不容溫如許有半分退卻。

便這般直接的將事實剝開給他看。

“這林場可是先前便被林軍搜查了一番，若是外敵想要在其中布置刺客，殿下覺得不驚林軍的可能有多大？”

季泱每說一個字，溫如許的神便更難看一分。

他自小便知皇家脈薄，他也未曾奢和尋常人家該有的脈親，但他沒想到和自己的親生兄弟拔刀相見的這一天會來得這般早。

溫如許沒察覺，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思想已經被季泱完全牽著走。

從一開始對季泱的不屑和懷疑，到此刻按著說給的思路去思索忌憚，早已經不是他從前會有的思考模式。

“殿下。”季泱歎息著：“這些，你早該清楚的，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雖然季泱替殿下做不了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殿下今日隻需在對方行刺時保護好陛下的同時，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

“屆時，殿下定能看清幕後之人的真實目的。”

“本殿……知道了。”溫如許低低的開口，低著個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待他說完這話，青漪便帶著李太醫到了營帳前。

溫如許放下茶杯，“你好好休息，等……等事結束，我再陪母後來看你。”

季泱點頭：“好。”

營帳外李太醫和青漪向溫如許行禮：“參見二皇子殿下。”

“季小姐已經醒了，你帶李太醫進去吧。”

青漪激的又行了一禮：“有勞殿下。”

隨著溫如許的腳步聲遠去，青漪才帶著李太醫了營帳。

季泱垂下的眼睫擋住了眼底的薄涼，若是溫如許就此清醒，看清現實，那麽季泱和他的合作便能繼續。

若他依舊優寡斷，將想要啖其之人視為骨親，那他便沒了在棋盤上落子的資格。

溫如許趕到馬場中時，比試恰好結束。

隻見顧寒酒在溫辰逸擊飛的馬球即將進球之時，拔姿突然從馬上躍起，在空中將溫辰逸擊出的馬球在球門前攔截。

複又在即將落地之時，抓著馬鞍再次借力躍起，修長的手臂握著球桿落在最後一擊。

隻聽一陣“嗡嗡”的破風聲，馬球似是撕裂長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球門中。

這一切發生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顧寒酒方才利落瀟灑的姿中。

誰能想到，這聲名狼藉的顧世子在馬球場竟然這般大放異彩，讓人驚歎不已。

溫如許帶頭鼓了掌，在他之後，馬場中掌聲雷，經久不息。

上首的政德帝打量著平穩的重新落在馬背上，放不羈的年，也跟著鼓了掌。

“這便是顧侯府的顧寒酒？這般英姿倒有幾分他爹當年的瀟灑肆意，不錯！不錯！！不錯！！！”

政德帝接連誇了三聲不錯，可見對顧寒酒今日的表現滿意到了極點。

皇後眼中也滿是讚賞，歎道：“時隔多年，倒是沒見到顧世子這般張揚肆意的年了。”

似乎想到了政德帝年輕時的樣子，皇後眼底多了幾抹懷念。

“當年，陛下也是這般的不羈瀟灑。”

若非那年政德帝策馬而來，在山匪手中將救下，也不至於完全失了自己的一顆心。

一聲“姑娘，莫怕”到底是讓記了這麽多年。

“挑個日子，我再陪你策馬狂奔。”政德帝握住皇後的手，他有了歲月痕跡的眼中似乎和當年一般深如許。

可到底，終究有什麽不一樣了。

反握著他的手，依舊是那端莊得的笑：“好。”

過去，他與策馬狂奔，皆是肆意而為。

從不需要挑選良辰吉日，更不需隨從萬千。

所以，清楚的記著兩人如今的份。

他是天之子，淩駕於萬人之上。

而自己，是陪著他立於高的一縷雲彩，要想留在他的邊，便要經得住這高的狂風和孤獨。

心雖有憾，卻不後悔。

“陛下，你怎麽隻誇這顧世子，咱們的戰兒也沒有弱了他去。”

後滴滴的聲音傳來，皇後角的笑收了幾分。

但這次，沒有鬆開政德帝的手。

已經做好準備握手不讓逃走的政德帝先是有一瞬的驚訝，然後喜悅狂卷而來。

他不知道為何他的芮兒為何不再避著他，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再避著自己了。

政德帝握著皇後的手又了，卻頭也不回的說道：

“戰兒的確不錯，但這場比試，贏的人是顧寒酒。”

貴妃的人的笑臉僵住，盯著前帝後叉握著的手，眼中恨意掙紮。

憑什麽樓微芮作了這麽多年，對陛下搭不理了這麽多年，陛下卻還是這般深。

那自己呢？不顧一切的陪伴他這麽多年的自己算什麽！！

心中雖然恨，但到底是在宮中耀武揚威了多年的人，很快貴妃臉上又恢複了那一貫的。

端起酒杯：“陛下說的是，臣妾這就自罰一杯。”

說罷，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皇後微微側，餘看著瀟灑中不乏的作，勾了勾，眼底滿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