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古代言情 長門好細腰 第311章 合則為日

《長門好細腰》 第311章 合則為日

小皇帝病危,中京局勢不明朗,得勝班師、年末述職,送殘疾的父親回家……

這一趟裴獗是怎麼都要走的。

前路未卜也是真的。

這次出京議和,朝事由丞相李宗訓代理,興和小皇帝的病,李宗訓肯定最先知,他不會坐視不管。

說不定中京已布好了局……

馮蘊雙眼半闔,思忖著中京變故,臉上沒有一點表,裴獗絞著頭發的大手微微一,拉疼了,這才嘶的一聲,回頭。

“輕點。”

裴獗看著,沒吱聲。

安靜的,一直到頭發絞得半干,他才低低的名字。

“蘊娘。”

“嗯?”

“想一同回京?”

“沒有。”馮蘊的臉頰幾乎在他的前,呼吸里全是他的味道,耐不住手不自一下,聲音溫得好像著一層漣漪。

“我要辦的事還多,不想去。”

裴獗微微一怔。

很顯然,他在意外。

馮蘊笑了一下,“我的莊子才剛上路,萬事靠我,回中京做什麼?丟下長門的一群人,去做將軍府的后宅家雀?”

聲音不帶嘲弄,裴獗卻聽出了不屑。

“你走了,我正好自在。”

馮蘊淡淡地笑著說,想到上輩子。

得知要跟裴獗班師還朝的那天,夜里都張得睡不著覺。

晉國都城中京,對來說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地方,大將軍府也只是一個未知的未來。要面對的人,面對的事,讓無端恐懼、焦慮。

后來事實證明,中京跟犯沖,一過去便麻煩不斷。

Advertisement

這輩子提前見到了裴家人,沒有上輩子的恐懼和焦慮,但要的變了大海,給一片池塘,也不會歡喜……

更何況,眼下的中京就是一個權力爭斗的漩渦,裴獗跟李宗訓之間,針尖對麥芒,險象環生,還沒有活夠呢,留在安渡郡,可進可退,實在再好不過……

裴獗眸漆黑。

本該為諒松一口氣,卻因沒有毫猶豫就選擇留下,而莫名凝重。

馮蘊看他沉默,拉住他的手,將頭伏在他的膝蓋上。

“等你回來,肯定不會再下雪了。”

窗戶關得很嚴,但冷風還是從未知的隙里吹拂過來。

夜涼如水,纏枝香爐里,幽香裊裊,淡淡撲鼻端。

燭臺上,燈芯輕,細微的噼啪聲,帶著雪夜的靜謐,充斥在二人中間。

裴獗許久沒有說話,手指順過馮蘊垂落的長發,順著肩膀下去。

馮蘊沐浴后穿著寬松的蠶,甘石襯得本就白凈的吹彈可破,如海棠橫春,彩照人。

半醉未消殘酒,這般靠著他,馮蘊漸漸出神……

上輩子裴獗將送去安渡時,跟李宗訓的關系可有如今這樣張?

思索半晌,卻想不起來。

的東西,最易勞神損腦,而且那時天在后宅,接的人不多,對天下局勢和大晉風云,無從知曉。

但有一點是知道的。

上輩子的裴獗因為功勞太大,有意在朝中掩藏鋒芒,行事謙遜謹慎,邊也沒有這樣的狐貍千方百計地離間……

所以,李氏父應當不會

Advertisement

覺到小皇帝的地位到威脅,不會刻意針對他,他當然不會造反,也就不存在像現在這般,為了保護的安全,才讓去安渡……

那時候,單純只是膩了吧?

被拋棄的舊事,就像一刺,扎在里,時隔一世,想起來還是會有些疼痛。

馮蘊慢慢直起,笑容不達眼底。

“既然要早起,就別耽誤了,洗洗睡吧。”

裴獗嗯聲,卻沒有去凈房,而是從上掏出一個什,將拉近,默默地掛在的脖子上。

“我很快回來接你。”

那是一塊用紅繩編織串起的月牙金,繩長剛好及到鎖骨下方,還好看。

馮蘊這才明白,裴獗以為緒不好,是因為沒能去中京悶悶不樂,特意送上禮

“還是大王會疼人。”眨個眼,低頭看著那月牙金,“這是什麼?有名字嗎?”

“你要喜歡,可以取一個。”

很喜歡取名字,給各種各樣的什取名,樂此不疲。

裴獗眼里帶著寵溺,放低了段來哄。

馮蘊收到厚禮,也還以笑

“容我想想……”

拿著金端詳,咬一口,看它做工致,越看越喜歡。

“就它月見吧?”

裴獗看喜悅,角微勾,嗯聲,手抱懷,地束著。

“保管好,可保平安無虞。”

馮蘊低頭,笑著那彎彎的月尖,“這麼管用嗎?哪位圣師開過的?”

裴獗“我父親。”

馮蘊抿笑了一下,仰起頭,含笑看他。

“好。大王此去,也要多多保重。”

Advertisement

裴獗嗯聲,掌心輕的后背,呼吸間膛震,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然而,馮蘊豎著耳朵看他半晌,一個字都沒有。

暗自嘆一口氣,推開他回起紗簾,斜躺榻上,子隨意地向后,靠上枕。

“良宵苦短,早些歇了吧。”

裴獗看著眼里的笑,輕一下的臉頰,淡淡地道

“我盡快回來,不會曠你太久。”

這話說得,好像離不得似的……

馮蘊白他一眼,打個哈欠。

“橫豎過年是趕不及回來的,隨大王安排便是。”

現在的馮蘊,已經可以坦然地面對任何人,任何一次離別。

懶得猜疑。

裴獗卻好像沒有那樣輕松,沐浴出來,他將人摟在被窩里,說了好一會兒話,從中京局勢談到山河社稷,從皇帝病危談到大婚六禮,表仍然嚴肅冷峻,但今夜的話,明顯比平常都要多。

馮蘊讓他說困了,手下是俊朗健碩的剛之,竟然也哈欠不停。

“大王今日心不錯,看來是要回京了,丟下糟糠妻,自得其樂,興莫名啊。”

裴獗低頭沉聲“蘊娘再說一次?”

馮蘊“在一起這麼久,大王想是對我也有些膩了。此番回京

,名正言順跟李太后眉來眼去,又是大功之臣,回京不得會有見風使舵的,獻上人。我不在,大王不是正好消……”

裴獗悶聲,掀開衾被蓋過來,兩三下將除去,按懷里,“看來為夫伺候得不好,讓蘊娘生出這些心思……”

他聲音里有難抑的沙啞,好似已極力的忍耐了許久,沒有半猶豫,便將攬住,滾燙的上來,輕車路。

Advertisement

他明白所有的敏,力度不輕不重卻恰到好發狂……

馮蘊著氣拍他。

“是妾妄言,妾不該妄言……”

裴獗的手腕,低頭輾轉,呼吸落在的耳邊,帶一點咬牙切齒,燭火落在睫,襯得他的視線凌厲而深邃。

“臨行前,喂飽了你,省得生事!”

的鼻梁抵上的,像馮蘊平常逗弄鰲崽那般,輕輕蹭兩下,微微變換一個角度,盯著結滾……

兩人做過那麼多次,一個眼神,便知其意。

“將軍……”呼吸一,那麼沉那麼地抵上來,不自子,喚悉的稱謂。

我什麼?”他低低問。

“裴狗。”馮蘊知道他想聽什麼,偏不說。

裴獗眼眸幽黑,狠狠地吻下來,火熱的,從輕到重,落在上,頸上,鎖骨上,呼吸滾燙而急促,如同一團燃燒到極致的烈焰濃漿,寸寸掠過,帶出一片麻。

“狗男人……”

馮蘊里嗚嗚有聲,連解釋方才只是玩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鎮下去,無奈地抬高雙臂,攀上他的,熱烈回應。

簾帳深深。

起初,馮蘊聽到隔壁院里有竹裊裊,知道淳于焰還沒有睡,張地咬著下,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裴獗好似渾然不覺,死死按霸道地磨,又重又狠,切時如同跌落陷阱的小,終是頭失控,聲音嗚咽般忘而出……

的不僅僅是,還是離別的緒,噬咬人心。

等一切歸于沉寂,隔壁半點聲音都無。

馮蘊累得癱在被窩里,懷疑方才只是幻聽。

除了風聲,還是只有風聲。

裴獗抱著洗一番回來,低頭看著迷離的眼睛,輕啄在額頭。

“蘊娘先睡,我找溫將軍說幾句話。”

大晉使團離京的這天,信州城再降大雪。

凜冽的寒風夾著雪片穿城而過,春酲館大門開,數輛馬車停在門外,侍衛們在搬運行李,忙碌、熱鬧。

溫行溯陪在馮蘊側,沉默不語,眼眸深深。

昨日從觀瀾閣回來,他酒至微酣,半夜里跟裴獗圍爐小酌,兩個男人說了許久的話,馮蘊一直沒能說服長兄的事,被裴獗說服了。

溫行溯答應領鄧留下那支橙鶴軍,戍衛信州。

同時,他還兼任北雍軍副將一職。

和溫行溯一同留下的,還有敖七、石、渝忠等人。

也就是說,北雍軍麾下最銳的赤甲軍、藍定軍,紫電軍,以及正在組建的橙鶴軍,全都被裴獗留了下來,相當于將北雍軍大部分的主力,分布在信州、安渡和萬寧一線。

是戍守邊陲。

br> 也是方便調度。

裴獗的用意,幾乎明擺在李宗訓面前。

最讓人驚訝的是,溫行溯一夜之間,為了北雍軍二號人

寧遠將軍從前便有儒將賢名,可仍然免不了有人說他是靠“帶關系”。

但雍懷王一言九鼎,將辟吏權用到極致,裴老將軍對此也沒有異議,旁人就算有什麼想法,也無權說三道四。

尤其眼下局勢張,對晉國使臣來說,逃離信州,平安回京,才是最迫切的想法。

晉使開拔,信州城的街面上極是熱鬧,車馬軍所經之,人山人海,站在兩側,踮腳而,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疊人。

裴獗一馬當先,玄黑的披風在雪風里翻飛,左仲紀佑帶著侍衛營隨其后,描金的“裴”字黑旗,如同展翅高飛的雄鷹,在風雪里極是壯觀,隔著一條長街也可見威風……

馮蘊、溫行溯、敖七帶著侍從,送裴獗到信州碼頭。

該說的話,昨夜里都已說盡。

臨行,兩人對視一眼,似乎也沒有什麼可說。

裴獗“等我。”

馮蘊靜默片刻,看著他,出一笑。

“決定好了嗎?”

裴獗“決定了。”

兩個人打啞謎似的,四目相對,聲音平靜,沒有刻意避開任何人,但無論是誰站在他們邊,即使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

就好像只是他們夫妻二人的私聊家事,無關其他。

江邊風大,裴獗的披風被鼓鼓吹起,他著馮蘊,黑眸里如同罩了一層朦朧的暈。

“我走了。”

馮蘊輕輕點頭。

“我收拾收拾,也要回花溪。”

已然嗅到了烽火狼煙的味道,此去中京,功高蓋主的雍懷王會面臨些什麼,不用想也知道。

無論結果如何,都得做好準備。

“珍重。”

裴獗握的手,指了指前。

馮蘊頷首而笑,“明白。”

號笛聲起,裴獗轉頭離去。

眾人揮手臂,寂靜無聲地告別。

一直到樓船離岸,敖七轉頭看到馮蘊捂在掌心里的月見,臉一變,出驚訝到極點的表

“阿舅把這個給你了?”

馮蘊側目“這是什麼?”

敖七更驚訝了。

“你居然不知道?”

馮蘊瞇了瞇眼,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搖頭。

敖七拉走到一側,示意領口,這才著嗓音道“這是北雍軍兵符,又稱為日月符。分時為月,合則為日。主將掌之,可令全軍。執月令者,眾將得見,當以命相護。”

簡而言之,這是半枚北雍軍兵符,雖然不能號令全軍為其打一場生死大戰,卻可以讓北雍軍將領以命相護。

馮蘊捂著前的月見吊墜,眼眶泛起意,長久不出聲,也出不了聲。

江面上寒風凜冽,樓船漸遠,看不到裴獗的影。

看不到他高大冷峻的影站在甲板上,腰系辟雍,披風獵獵,遠眺信州的模樣。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