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惡魔，時刻不忘以男人的優勢占有我的子，摧毀我的意誌。

離開他一年，我不會再讓他淩辱。

完宗旺一掌扣著我的後腦，一掌停留於我的側，研判著我的反應。

四目相對，他的黑眼猶如萬丈深穀，怒風狂湧，火肆。

我靜靜地迎視他，好像本不在意他的一舉一。

他攢眉，目凜然。

“王爺是要我咬舌自盡麽？”我幽幽地問，聲音奇冷。

他陡然睜大虎目，怒氣盈眶，似乎想將我一口吞腹中。

我嘲笑，“你可以威脅我，不過你所掌握的我的肋，我已經不在乎。”

他撤手，“湮兒，是我們之間生疏了？還是一直以來你從未停止過恨我？”

我輕笑，“你心中早有答案吧。”

他攬我坐起，手掌在我上遊走，仿佛要將掌心的熱度印進我的心，“無論你是否恨我，我都不會放你走。我並不急於一時，你不要妄想會有人來救你。”

我竭力忍耐他的，“葉將軍會來救我的。”

“葉梓翔那臭小子，我本不放在眼裏。”他的語氣極其鄙薄。

“若你與他單打獨鬥，不知是你贏還是他勝？”

“你以為呢？”

“葉梓翔的武藝與阿磐的手不分伯仲，你能打贏阿磐嗎？”

“阿磐的武藝是我教的，你說我能不能打贏他？”完宗旺自負一笑。

“那有朝一日，王爺便與葉將軍切磋切磋。”

“既然你想知道為夫的手究竟如何，我便與那臭小子較量較量。”

說起葉梓翔，我忽然想起，他和韓世宗不是與完弼商議戰事麽？而完宗旺突然出現在海艦夥房，絕非巧合。

這兩件事似乎有所關聯，真相，浮出水麵。

我暗自思量著，他地為我穿好袍，“分別一年，為夫親自伺候你穿，你能否伺候為夫穿？”

我深深一笑，“待王爺攜聘禮前來和親，本公主再伺候王爺不遲。”

他搖頭一笑，自行穿。

我好整以暇地問：“王爺何時聽聞我被六哥封為長公主，又是何時南下的？”

他攬抱著我，親昵地著我的臉，“去年十二月聽聞消息的，皇兄阻止我離京，一直拖到三月，我才南下。一路快馬加鞭，我騎死了六匹神駿。”

“何時抵達建康？”如果完鋮能夠阻止他南下就好了。

“這麽關心我？”他含笑問道。

“王爺神勇。”我笑問，“那你一直待在建康？”

“阿弼北歸，須從建康、鎮江渡江，我便在此等他。”

“你沒想到他率領的十萬大軍被堵截在黃天。”我譏笑道，“三月十二日，完弼率軍倉惶逃向建康，你與他相見，接著隨他折返黃天。”

完宗旺抬起我的下頜，眼中分明有讚賞之意，大笑，“分別一年，湮兒，你大有長進啊。”

我莞爾道：“過了這麽些年，若我還是當初懵懂無知、衝莽撞的小姑娘，我該去撞牆了。”

他深深我，眼中火花四濺，“無論你有無長進，你都是我心目中那個膽識不凡的倔強子。”

這一刻，他的眼幽暗如夜，沉迷地凝視我。

接著，他慢慢低首，吻上我的。

我猛地轉臉，避開他的吻。

他沒有生氣，著我的臉。

“王爺何時知道我在海艦上？”我想證實心中的猜測。

“阿弼聽一個部將提起，宋軍海艦上有一個形小的男子與你頗有幾分相似，阿弼告訴我此事，我便斷定，那部將看見的男子，一定是你。”

“為什麽如此肯定？”

“因為葉梓翔在這裏。”

“因此，你設了一個局，調走葉將軍，喬裝送淡水的人上海艦綁走我。”

“你所料毫不差，湮兒，你越來越聰明了。”完宗旺憐地著我的額頭。

他布下此局，隻是為了擄我嗎？

我嘲笑道：“你擄我也無用，因為韓將軍和葉將軍一定會將十萬金軍困死在黃天。”

他笑道：“從目前形勢來看，宋軍確實占了上風，不過以我縱橫沙場二十餘年的經驗來看，戰場瞬息萬變，黃天一役勝負未分，宋軍未必就是勝者。”

我笑，“那便拭目以待。”

他迫我與他對視，眸漸濃，“即使我軍慘敗江南，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李容疏人小鬼大，智慧驚人，看世事，更看了在我上所發生的事與即將發生的事。

完宗旺南下捉我，被他料中了。

我沒有後悔北上鎮江截擊金軍，隻是歎於完宗旺對我的執念。

他以金國未來的後位與許諾讓父皇南歸我回到他邊，可見他的確是中人。

然而，我不會，更不會接他所說的和親。

這個午後，完宗旺抱著我，絮絮叨叨地與我閑話家常，說皇姐順德已進封為德妃；說永福以前總被完峻王妃的打罵，現在頗得完峻寵，日子好過多了；說阿磐大婚後，夫妻恩，徒單王妃持家有道，與我兩個妹妹嘉福、樂福相融洽；說深紅和淺碧很想念我，總是問他何時接我回去……

我隨聲應和。

不知不覺間，天漸暗，夜籠罩，我思忖著葉梓翔是否發現我被人擄走，是否派人四尋找我的下落，而完宗旺意將我藏在何？陸上，還是江上？

有人送來晚膳，是建康當地的佳肴。

他的角總會不經意地溜出笑意，似乎心很好。

他說我南歸一年，纖腰還是不盈一握，勸我多吃點，還夾菜喂我，就像在金國的兩年裏那樣，夫妻深，我取悅他，他寵我。

酒足飯飽之後，完宗旺攜著我來到屋外，坐在屋前臺階上，抱我在懷。

夏初時節，夜風冷涼，不過被抱著，並不覺得冷。

此應該是鄉下，農屋四周都是樹木，前麵似有一條小路通往外麵。

“湮兒，建康的夜空很，星辰閃爍，就像你的眼睛。”他如是說。

“江南一帶風景如畫，乃魚米之鄉，對於金國來說，是一塊。”我如是說。

“對於金國來說，無論是江南，還是兩河、二京，都太遙遠，難以管製。”

“你是皇太弟，怎麽會難倒你呢？”

星辰閃耀，月白風清，披著薄紗的樹木隨風輕曳。

完宗旺著我的臉，“我與皇兄的想法不一樣，你不信我會讓大宋子民好過一點嗎？”

也許我該相信他，相信他對我的意，相信他的誠意，可是我對他的恨，沒有一刻消停過。

我與他的關係，想來就很荒謬。

軀纏，儼然夫妻深，卻各懷心思，我對他的恨並沒有隨著有所消逝。

我一笑，“待你登基為帝的那一日，我已老了，容不再，衰而弛，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我、寵我麽？既然無無寵，你今日所說的還可當真麽？”

“言之有理。”他鄭重地頷首，“依你之意，我理應盡早登基。”

“那敢好，不過你皇兄……”

“我要盡早接掌大金，自然要皇兄退位。”我看見，他的眼睛在暗夜裏迸出淩厲的鋒芒。

“假若他不退呢？”我嗤笑，“雖然你是皇太弟，不過如果你皇兄還想多當幾年皇帝，你就是謀逆篡位，你皇兄怎會束手就擒？怎會乖乖讓出皇位？假若他拉攏權臣，比如完峻，或是完弼，就會伺機捕殺你。”

完宗旺麵冷聲，“一旦手，就要幹淨利落，不留禍害。”

我不語，心中暗笑。

假若我三言兩語就引發金國皇位爭奪、流宮變，那不是很有意思麽？

他攬我，笑意沉沉，“如此，你可滿意？”

我欣喜地笑起來，“那我便等著王爺登基為帝的那一日。”

瓣相，他慢慢加深力道，空我所有的氣息，迫我張口，與他深深糾纏。

其後，他抱著我，一起聽風看星星。

沒多久，我漸無力，昏睡過去。

為什麽這麽搖晃？

這是在船上嗎？

我睜眼，看見遙遠的星空一晃一晃的。抱著我的，是完宗旺。

我們在江中的小舟上，船夫正用力搖向金軍戰船的方向。

我不知不覺地睡過去，必定是他迷暈了我。

如果在白日搖船駛向金軍，勢必會被發現，三更半夜的時候可借著夜蒙混過去。

他低聲道：“再睡一會兒，等你醒來時，就不在船上了。”

我聽話地閉眼，不一會兒，微瞇著眼，尋找著我軍海艦的方向。

怎麽辦？怎麽辦？

葉梓翔為什麽還不來救我？他和韓世宗沒有派人切注意江麵向嗎？一艘小舟搖向金軍，他們沒有發現嗎？

我不能再狼窩，不能被他囚鎖一世，如今，我隻能自己想辦法逃。

支起子，我難以啟齒地說道：“我……我想小解。”

“舟上不便，你忍耐片刻，待回到戰船上便可小解。”他安道。

“可是……人有三急嘛，我忍不住。”我蹙眉，撒。

“有外人在場，你堂堂寧國長公主，好意思在這船夫麵前小解嗎？”

我大窘，半嗔半怨地看他，鬧道：“我真的忍不住了嘛……你蒙住他的眼睛，這樣就行了。”

他愕然，“這樣也行？”

我嗔怒地推他一把，“怎麽不行？快點，我憋不住了。”

完宗旺無奈笑道：“我讓他閉眼蒙耳，然後解開袍為你擋著。”

我淡定地來到船尾，他跟過來，果真下外袍擋在我前麵。

我裝模作樣地鬆開帶，趁他四觀的時候，一拳揮過去，狠狠地擊向他的下。

也許他對我本沒有防備，才被我輕易地一拳擊中。

他悶哼一聲，彎腰捂著挨揍的部位，痛得皺眉頭。

這一刻，也許他沒想到我會這麽做，或是疼痛讓他忘記了應該防止我逃跑。

我立刻縱一躍，跳江中。

“湮兒，回來！”完宗旺氣急敗壞地大喊，怒火熊熊。

“趙飛湮，我命令你回來！否則後果你無法承！”他暴跳如雷地怒吼。

我不理會他的喊與怒火，拚命地遊著，遊向岸邊。

此遠離江岸，本不到岸邊，也不見海艦，我這麽遊著，遲早會有筋疲力竭的一刻。

雖然也許可以逃出完宗旺的手掌心，但更大的可能是葬江中。

他不識水，我料定他不敢下水追我，隻能命船夫加快劃槳追我。

不過，船夫的劃槳速度又怎麽比得上我的速度？

夜如染，整個江麵黑乎乎的，本看不見前方。

我也不敢往後看去，隻能憋著一口氣努力地遊著，不辨方向，不理生死。

四月的江水寒冷刺骨，即使全都在劃，我仍然覺得越來越冷。

覺過了好久好久，我疲力盡，頭昏眼花，雙臂雙越來越沉重，漸無力，寒氣對心口的迫讓我覺得越來越難，也許，我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

“湮兒，江水這麽冷……你會被凍死的，快點回來。”遠遠的，傳來完宗旺的喊聲。

“湮兒，不要再任了……”

他仍在後麵追我，我更不能停下來，也不能溺斃江中，我一定可以遊回岸邊的，一定可以！

隻要我堅持下去！

又堅持了許久，頭越來越暈，越來越吃力，我真的遊不了……

沉浮間，我依稀看見前方出現了一條船，這是幻象嗎？是我眼花了嗎？

也許是的。

一口氣提不上來，我無力地閉眼，慢慢沉江中。

有人不停地拍打我的臉頰，不停地按著我的，不停地著我的雙足。

我怎麽了？

有人大聲地喊著什麽，聲音遙遠得如同隔了整個長江，我聽不真切。

一冰涼的流猛地湧上來，我嘔出來，頓時覺得輕鬆不。

“長公主……長公主，快睜眼……”好像是葉梓翔的聲音。

“長公主醒了，太好了。”

我看見一張焦急不安的臉孔，他抱著我，欣喜得雙目含淚，“謝天謝地，長公主終於醒過來了。”

圍在四周的水兵眼見如此，紛紛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