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暖閣裡,五福嬤嬤和碧玉忙進忙出,一會兒倒熱茶,一會兒煮湯麵,靜大得引來不路過丫鬟注意。
五福嬤嬤眉頭一蹙,正想要教訓那些丫鬟,卻被碧玉一把拉住,“讓們瞧吧,原本就覺得好奇,若是你再不讓瞧不讓提,們便更好奇了。”
碧玉端著一個盆,朗聲說道,“夫人今日吃壞了東西,所以一直在吐。”
“一個個都給我把皮子繃了,等一會兒我和嬤嬤便來查,看看是你們哪個做事不乾不淨,給夫人吃了髒東西。”
那些丫鬟們聽碧玉這樣說,一個個怕極了,連忙躲了起來,不敢再來瞧熱鬧。
五福嬤嬤讚許地看了碧玉一眼,“做得不錯,走吧,快去陪著姑娘。”
們二人快步走進暖閣裡,將門闔得嚴嚴實實。
暖榻上,徐瑤夜臉煞白,端著一個盆,不斷地乾嘔。今日不知怎麼了,聞見任何食的味道,都會幹嘔想吐。
此刻已是今日吐的第七場,渾都沒了力氣,腹中也早已空空,說不出來得難。
“姑娘,姑娘你還好嗎?”五福嬤嬤生養過,上前輕輕著徐瑤夜的後背。
徐瑤夜氣急了,懷孩子怎麼如此辛苦!
恨不得將手中的盆扔出去,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嬤嬤,子便這般艱難嗎?”
自從懷上這個孩子,並沒有一日好過。總是沒有胃口,過去喜歡的東西,此刻連見都見不了,時不時便會幹嘔想吐。
前頭的日子都還能忍,今日不知怎麼了,見什麼都吐。
一日未曾進食,眼下又又想吐,實在難極了。
恨恨地想起顧家三郎,都怪他,他這個人討厭,連他的孩兒都特別討厭。
五福嬤嬤遞了杯茶,給徐瑤夜漱漱口,輕手輕腳地拍著的後背,“子總是有這一遭的,也不是所有子都這般遭罪。”
“我當時懷著老大的時候,胃口特別好,什麼都想吃,從來都不吐。孩子養得好,我的子也養胖了……”
“那算了,還是讓我吐一吐算了。”徐瑤夜坐直了子,喝了好幾口暖茶。
口那煩悶的氣散了,總算緩過勁來。
碧玉見徐瑤夜神好了許多,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湯素面。
總算這次徐瑤夜沒有想吐,端著素面,大口大口吃得起來,了一天,連平日裡瞧不上的東西都變得異常味。
“姑娘,我瞧著日子也差不多,不如……”五福嬤嬤的話才說到一半,徐瑤夜裡塞滿面條,不斷地搖頭,“不行,且再等等。”
自然知道五福嬤嬤的意思,若是此刻公開有孕,那們就不必如此,可明正大孕吐。
本來是可以說的,可現在不知道顧家三郎究竟打算做什麼,他有什麼天大的計劃要帶自己走。
徐瑤夜心緒不寧,擺了擺手,“此事莫提了。”
又吃了兩口素面,整個人沒了神,放下了筷子,才剛準備到暖榻上躺一會兒,就聽外頭敲鑼打鼓地吵鬧起來。
“越發是沒規矩了,夫人院子裡也敢這樣吵!”五福嬤嬤蹙著眉頭,“夫人放心,我出去瞧瞧。”
徐瑤夜點頭,才剛端起茶盞還未口,就見五福嬤嬤從門外衝進來,臉很是慌張,“夫人,走水了!快些,我們先離開此……”
“走水了?侯府怎麼如此容易走水?我如今子不便,怎麼離開此?”
徐瑤夜倒是想起,可半點力氣都沒有。此刻要是鬧出靜見到裴長意,豈不是惹他懷疑?
心下不安,衝碧玉招了招手,“先幫我上點,遮一遮臉。”
走水了不是不怕,可院子裡走水,於於理,裴長意都會過來。
要是見了此刻的臉,比走水更可怕。
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此刻林翠兒正扯著裴長意的袖,“哥哥你還愣在這裡,快跟我回去,我們得去救娘啊!”
裴長意一言未發,清風朗月地站在那裡。
月之下,他的影被拉得長長的,眸底深瞧不出半點緒。
他微微側頭,眸疏淡落在徐月臉上。
似乎有些張。
徐月自然是張的,棲梧院不小,也不知是哪裡走水。
孃親留給的東西,是帶著的,全都帶來了侯府,就在那方小院裡。
以侯府的辦事作風,定是先去救長姐。看裴長意的意思,然後便是林大娘的院子,只怕是最後才會到自己的院子。
徐月急壞了,不知紅玉會不會出事。也不知紅玉若是無事,能否惦著幫把那盒子搶出來。
“放心吧,侯府的每個院子裡長期蓄著水,便是以防走水。”
裴長意鎮定開口,輕輕拍了拍林翠兒的手背,示意鬆開自己。
他並非全然不在意養母,而是這場火來得蹊蹺。
侯府裡管教甚嚴,不只是管教下人口舌,也監管他們行徑。
這麼多年侯府從未走水過,今夜怎麼會走水?還恰好,是棲梧院?
他自接手典獄司以來見過不奇怪的案子,也逐漸練出了一些查案的直覺。
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不能離開祠堂。
裴長意回眸看向裴鈺,“帶上人手去棲梧院,幫忙救火。”
裴鈺應聲退下,快步離去。
見到是裴鈺親自去的,林翠兒微微鬆了口氣。
和娘在侯府裡,只能算是寄人籬下,只有裴長意才有可能把們當做一回事。
裴鈺是裴長意邊的人,既然是他親自去的,一定會把娘救出來。
可林翠兒還是不放心,疑不解地看向裴長意,“哥哥你在祠堂是有什麼事嗎?陪我回去吧,親自去看看,不然你怎麼能放心呢?”
是,他的確不放心養母,可他更不放心徐月。
此刻裴鈺趕著去救火,能帶走的人手,應該是他原先留在祠堂邊保護徐月的暗衛。
那些暗衛都不在,若是他也走了,今晚若是出了什麼事,裴長意眸一沉,一雙鷹眸淡淡地環視周圍。
祠堂附近靜悄悄的,半點聲響都沒有。
可越是這般風平浪靜,倒顯得越是有些不對勁。
林翠兒見裴長意不說話,著急地去拉徐月的手,“二姑娘,你說你在祠堂裡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對吧?”
“而且你肯定也很擔心紅玉吧?我現在便和哥哥回去看看孃親好不好,也幫你瞧瞧紅玉好不好?”
徐月認真地點著頭,“那便多謝你了翠兒,一定要幫我把紅玉救出來。”
紅玉在旁人眼裡只是個丫鬟,只怕無人在意的死活。
可對徐月來說,是親人,姐妹,不可或缺的存在。
見裴長意仍是不,徐月抬眸,無辜的眸子裡出一不安,“世子爺,你可是有別的安排?”
被們兩個這樣瞧著,裴長意知道自己若是應留在祠堂是說不過去的。
“夜裡風大,你將門關上。”裴長意開口,語氣裡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暖意。
“此刻裴鈺定是已經趕到了,棲梧院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出事。”
“不過你既然想讓我去,我便過去瞧一眼。”
林翠兒和徐月並肩站著,兩個人都直勾勾地著裴長意。
聽他薄輕啟,說出這句話來,林翠兒臉頰紅了,心中一。
早知道哥哥在意自己,可他怎麼能將這話當著二姑娘的面說出來,真讓人害臊。
“走吧,快去快回。”
見裴長意終於帶著林翠兒離開了祠堂,在草叢裡蹲得麻,快睡著的裴長遠一個機靈跳了起來。
過祠堂的門,他看見那窈窕人的影,忍不住嚥了口口水,“我的小月兒,好哥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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