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慬到了這邊已經大半個月,得趕回京城，今日算是蘇允嫣給他送別。

兩人約在酒樓見面，賀朝慬還沒到,嚴氏先到了。

今日的嚴氏比起那天的盛氣凌人,看起來要溫和一點，卻也只是不兇而已，哪怕用厚厚的脂遮了臉,還是看得出容憔悴。

以蘇允嫣如今的份是不能拒絕見的,嚴氏進門后坐下,端著茶杯好半晌不說話。

不說話，蘇允嫣就耐心等著。

嚴氏瞅一眼：「你不怕我？」

蘇允嫣一臉莫名其妙：「你也是人，又不是鬼,我怕你作何？」

「是因為有賀世子給你撐腰吧？」嚴氏想到此,很是不悅,前些日子,去沈家威風了一回后,賀朝慬就上門了，話里話外表示心上人被人欺負，他會以牙還牙。

說實話，京城各勛貴之家偶爾也有不和,可面上都過得去。嚴氏確實去沈家給了八姑娘沒臉，思來想去，不想因為一個份低微的養和王府撕破臉，這才送了一份賠禮。

「你要這麼說也行！」蘇允嫣並不反駁。

嚴氏就更堵心了。

心裡難,又不能把面前的姑娘如何,也懶得迂迴,直接了當：「我有事請你幫忙。」

頓了頓,繼續道：「你那個七姐跟我弟弟的事你也知道。本來呢，沈家份雖低，養份更低。但我弟弟喜歡，進王府陪他也可。但是，我弟弟對太上心了，這樣不好！所以，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告訴一聲，讓有自知之明，離我弟弟遠一點！」

蘇允嫣面一言難盡：「上一回我母親已經跟你說了，沈家並無此意，是世子他……您為世子的親姐姐，對他的子應該也有所了解，您印象中，他是這麼不著調的人嗎？」

「當然不是！」嚴氏嘆息：「可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蘇允嫣本意是想提醒，沒想到卻想到了別去。只能說得更直白：「的事確實說不準，可世子從小由大儒教導，怎會是因兒長而罔顧大局的人？」

話說到這種地步，傻子都要起疑了。嚴氏果然皺起了眉，狐疑地上下打量：「這裡面有？你知道些什麼？」

「就算知道，也不到我來告訴您啊！」蘇允嫣看著窗戶底下，邊漾開一抹愉悅的笑意，手揮了揮。

底下的賀朝慬沖溫一笑，抬步進了酒樓。

嚴氏將二人的互看在眼中，意味不明道：「沈家果然會教兒。」

這話就不好聽了。

好像沈家的兒都是會勾人的狐子一般。

別人或許是，可蘇允嫣自己不是啊！

面淡淡：「夫人，我約的人到了，您還要留下嗎？」

嚴氏在這南陵城算是最尊貴的子，就算與份相當的，也不敢得罪了，像這樣被人不冷不熱下逐客令還是第一回。

氣道：「一個任人耍弄的玩而已，我看你能風多久？」語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賀朝慬進門后，疑問：「剛才你在跟誰說話？我上了於夫人，好像很生氣。」

蘇允嫣眨了眨眼：「好像脾氣不好，我應該是得罪了。」

聞言，賀朝慬並不多問，掏出一疊帶著香味兒的信紙：「這個給你，以後你拿這個紙給我寫信，我也會用同樣的紙回信。」怕蘇允嫣不明白，他繼續道：「我是王府的人，怕有人在我們中間使壞，換了我二人的信件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咱們得謹慎一些。」

蘇允嫣手接過：「你何時起程？」

「今日晚上！」賀朝慬很有些不舍，看著的眉眼，彷彿想要印刻在心上一般認真：「你好好睡，別來送我。我回到京城之後，會儘快稟明父親，讓他上門提親。」他放在側的手蜷一下，到底忍不住，手握住了的：「我想娶你！你要等我！」

蘇允嫣眉眼彎彎：「好！」

賀朝慬心裡納罕，憑的份，得知即將做世子妃，居然一點都沒欣喜，彷彿本該如此。隨即一想，又覺得是自己給的這份底氣，一時間，心裡還有幾分小驕傲。

「我已經跟沈老爺說過，這段時間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你，你乖乖的，別跑……」

絮絮叨叨跟即將出遠門不放心孩子的老母親一般囑咐了大半天，才送了蘇允嫣回府。

從當日起，蘇允嫣明顯覺到自己在沈家的待遇不同，的那些衫太花俏的被拿走，首飾也重新換過了一遍，全部都換了較穩重的大紅和深。

讓沈夫人意外的是，這樣穩重的，八兒竟然也得住。並且，還恍然發現，八兒眉宇間和作間頗為大氣，和京城中來的那些高夫人比起來，也毫不遜。

果然賀朝慬眼神好！

也不知道哪出了病，同樣教養長大的姑娘，跟八兒一比，其餘的姑娘就顯得浮躁小家子氣。

「妙宜，世子臨走之前已經跟我說過，過年之前就會上門提親，把你們倆的婚事定下。」沈夫人握著蘇允嫣的手，眉眼俱是笑意：「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蘇允嫣低下頭做狀，嗯了一聲。

沈夫人看著烏黑的發頂，囑咐道：「這事一日未定，咱們還是別往外傳，免得節外生枝。」

王府世子妃別說南陵城的人，就是京城中的那些姑娘也躍躍試，傳了出去萬一有人不甘心出手截胡……沈家豈不是錯失了機會？

這不只是婚事，還是白花花的銀子！

最明顯的，養做了世子妃，無論是誰，都會願意給沈家幾分薄面。生意上肯定會愈發順利。還有許多不明顯的好，比如……想要和王府世子做連襟的人應該也不老，沈家剩下的這些姑娘，婚事上又得拔高。

連世子妃都做得，也沒什麼不能嫁的。

想到這些，沈夫人對面前的姑娘就更加滿意了：「你要是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說，屋中的擺設若是不合心意，直接讓管家來換，別委屈了自己。」

*

蘇允嫣屋子外煥然一新之時，嚴氏也找到了弟弟深談。

嚴柏安不肯說，姐弟倆再一次不歡而散。

嚴氏在侯府雖然會些委屈，可生來就是貴，子驕傲，眼見弟弟不肯說，分別之後，也沒回知府後衙，直接到了沈家。

心裡焦急，想要知道其中，顧不得讓人稟告，直接就闖了進來。

於沈家來說，嚴氏是貴客，怠慢不得，眼見執意進門，也不敢太攔著。只有派機靈的小跑在前面稟告。

可嚴氏著急之下也走得飛快，和稟告的小幾乎是前後腳到。

彼時沈夫人正在蘇允嫣的院子里，從和賀朝慬來起，沈夫人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看看。後來賀朝慬離開之後，就來得更勤，若是得空，大半天都在這兒。

嚴氏進門，面不太好，一揮手道：「你們都出去！」

沈夫人不知道又哪裡惹著了，不敢得罪，一邊起，還擺擺手讓人都下去：「於夫人，何事這樣焦急？」又吩咐人上茶。

「我不喝茶！」嚴氏站在屋中，問：「我只想知道，為何我弟弟要和沈妙青來往？」

沈夫人面一苦。

沈妙青和於大人來往，嚴柏安卻跑來求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想讓姐姐知道姐夫在外的風流韻事。要是能說，早在嚴氏第一回上門就說了。

怎麼敢壞了嚴柏安的事？

前面嚴柏安記恨沈妙青的事還沒掰扯清楚呢。再惹他一回，沈家還活不活了？

雖然即將和王府定親，可這不是還沒定麼？

眼看沈夫人面犯難，而不是說不知道，嚴氏惱了，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知道，只瞞著！當即一拍桌子：「說！否則我回去就讓我家大人查沈府的鋪子！」

兵三天兩頭跑到鋪子里去，生意還怎麼做？

沈夫人糾結半晌，問：「世子沒告訴你嗎？」

「說！」嚴氏面沉如水，已經很不耐煩。

沈夫人嚇得子抖了一抖，提著心試探著道：「其實呢，世子不是真心悅妙青，他會上門求娶，其實也是為了您……」

嚴氏一點都不信，嗤笑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一個低賤的養而已，何時與我扯上了關係？」

沈夫人很是張，破罐子破摔道：「本來是沒有的，可夫妻一，妙青和於大人有關，自然也就和您有了關係！」

話說得飛快，嚴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面瞬間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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