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二十歲就證就神臨,從此容不老,這麼多年也不再變。」小煩婆婆看向觀衍:「但這一張就跟當年不同,多了幾分市儈!」
話語雖是批評,眉眼卻都帶笑。
姜雙手奉上青羊天契:「許久未見婆婆,小小禮,不敬意。」
小煩婆婆跟著觀衍遊歷諸天,眼界自是不缺,雖不知這隻迭得不太好看的紙羊代表什麼,但也能貴重。
當下便作:「來都來了,怎麼還帶東西?」
觀衍笑著走過來,將這隻紙羊接過,本打算系在小煩的角,但細看兩眼後,放在小煩隨的香囊里:「他一片心意,你卻好駁他的心?」
小煩婆婆嗔道:「出家人也學人家收禮。還有收無送……也不害臊。」
「出什麼家?這個家我永遠也不出。」玉衡星君了頭,笑道:「頭只是習慣。」;
姜就笑地看他們說話。眼前歡笑可親,不必有什麼波瀾壯闊、星河浪漫,只是雲捲雲舒,一切就很好。
等他把自己該做的事都做好後,也要好好地生活。
人魔,七恨,神霄……
總歸是要盡到責任,讓自己所珍視的人,不再到威脅。也在能力範圍,為生養他的世界做一些事,如此便夠了。
「說起來……前輩畫的這是什麼?」他看著那塊白石上未乾的痕跡。
「你覺得像是什麼?」觀衍笑問。
姜饒有興致地揣:「像是某種……失傳的文字。」
「是他為這惡濁界所創造的文字。」小煩婆婆在一旁道,語氣半是嗔怨,半是為觀衍驕傲:「前幾年我們遊歷到這裡,實在髒污,臭不可聞。他非得留下來,說要栽花種樹,治腐生靈。每天忙個不停呢,這文字也是,說是一定要合此界,獨為創造,使之如同自然衍生,為此界生靈開智。」;
姜肅然起敬:「此倉頡之功。」
他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這方小世界環境十分惡劣,到腥臭,只有眼下這山澗,是此世唯一的好風景。
還在心裡思忖,遊歷萬界、人生的觀衍前輩和小煩婆婆,為何居此惡界。
這個世界雖然惡濁,也是有生靈存在的。活躍在怪石腐泥間,飲泥水、食腐的有智之靈,乃是一種非人非妖亦非魔的生。
此種生靈脊有骨刺,後肢強壯,有兩對相對孱弱的前肢,以跳躍方式移。
腦袋倒像是牛首,不過是螺紋狀的獨角。
其中最為強壯的那些,能以獨角發電芒,不過威能極弱,只相當於現世的丁等道法。
「遠古聖賢,豈是我能相較?」觀衍擺擺手:「盡一份心罷了。舉手之勞。」
姜想了想,還是問道:「以前輩的力量,改天換地並不為難,完全可以把這個世界改造得產饒,生機。為什麼會選擇這麼慢的方式,一點一點來做事呢?」;
常年呆在尊為萬界中心的現世,很容易對自己的力量產生錯覺。
哪怕是絕巔大戰,全力發之下,也不能擊沉神陸。但那只是因為現世太強,位格太高,尊於一切世。而且現世到都是強者,哪裡都是制。
其實若是放眼宇宙,便是一尊現世的真修士,也能輕易生滅世界。很多真修士的小世界,都非靈域所修,而是在宇宙中自取。
很多小世界的上限也不過是神臨,神在彼世,移山填海、改天換地、摘星拿月……無所不能。
以姜現在的層次,只消一念,眼下這惡濁界,便能重生。什麼天災地禍,一念就抹平。
「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產饒,生機。」
觀衍平靜地道:「它不是一開始就這樣。是此界生靈無休止地攫取、惡采、消耗,才這個世界一步步淪落。而這些生靈又沒有界另求的能力,便只能陷在此世,與此世一同惡濁。慢慢地連智識也蒙昧了。」
「神通易施,不是治本之法。」
「我要教會他們如何改變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