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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天下見陳

姜照磨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沒有說什麼。

別說是紫氣樓子弟,饒是龐鼎這樣的老飛升,聞言都要驚訝萬分,姜照磨何時悄悄躋十四境的?

龐鼎穩了穩心神,就要去會一會這位新飛升。

不曾想那尊法相聲若洪鐘,大笑道:“龐鼎,老廢休要呱噪,用屁眼說話!”

龐鼎愕然,老道士本想說上一句,休要逞口舌之快,有本事就下來切磋一場,打一架。

此言一出,導致整座白玉京瞬間寂靜無聲。

白玉京的道,不管男的的,老的的,他們是真沒見識過這種“陣仗”啊。

龐鼎惱怒,就要當場出手,這句話,既然整座白玉京聽見了,不就等于整座青冥天下都曉得了?就算修道之人,有道之士,再不計較虛名和,但是稍稍設想,德高重的老道士只要一出門,與誰一開口說話,便有旁人眼神古怪,臉玩味的,

但是好像得了個提醒,龐鼎冷哼一聲,“口無遮攔,只會惡語相向,也配當個學道人?!”

那廝搖搖頭,說道:“龐老廢又用腚吃飯、屁眼熏人了。”

龐鼎涵養再好,道力再深,也快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那廝一而再,若有再而三,真會讓白玉京之外的敵對道們當個樂子說上幾百年的。

碧云樓。

鎮岳宮煙霞門口,站著個老人,他道號“玄黃”,很大的意思了。

黃界首跟靈寶城龐鼎都是一個輩分的,在白玉京是當之無愧的老人了。

黃界首百集,卻始終一言不發。白玉京當有此劫。

直到龐鼎被那個年輕劍仙在言語上戲耍,黃界首以心聲說道:“龐鼎,大敵當前,形勢晦暗不明,不可自陣腳。”

龐鼎只得忍住手的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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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場共斬兵家初祖的天大變故,由歲除宮吳霜降昭告天下。數座天下的人間最山巔,已經有所耳聞。

龐鼎當然一清二楚。當時他就惻惻給出一句,“賊子我青冥之心不死。”

作為文圣一脈的關門弟子,不好好讀你的圣賢書,竟然與那歲除宮吳霜降勾搭上了。

如今青冥天下的局,罪魁禍首,主謀就是吳霜降。

但是最讓龐鼎忌憚的,還是那份詔書上邊的第三個“名字”,穩居魔道第一人的那位白帝城城主,鄭居中。

天魔已經被陸沉鎮

鄭居中這尊可謂行事百無忌的魔頭,又該誰來置?

龐鼎其實早已暗中反復確認,陳平安那尊法相周邊的那道“天門”附近,并無鄭居中藏在某地。

否則掌教余斗的提醒,黃界首的勸說,都攔不住這位靈寶城城主的出手。

紫氣樓一位副樓主,形佝僂的老嫗,細瞇起一雙眼眸,以心聲說道:“丫頭,瞪大眼睛,好好瞧仔細了,心中牢牢記住,這大概就是你們這條道路的極致了。再不要走在路上表面恭敬,返回道場實則目中無人,覺得白玉京境界高的,只是占了年齡大的便宜,姓陳的這家伙不就比你更年輕?”

老嫗邊站著一位出類拔萃的姜氏子弟,名為姜玉微,道號“危心”。既是劍修,也是武夫。所以老嫗才會有這番叮囑。

姜玉微仰頭向那位整座天下的不速之客,心神震若非親眼見,絕對不會相信人間會有這麼年紀輕輕的劍仙兼宗師。

老嫗打趣道:“是要你勝過他,在大道上追趕他,不是要你仰慕他,一門心思想要結為道,想睡他。”

姜玉微收回視線,無奈道:“沒有這份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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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說道:“好不容易終于證道飛升了,來這邊耀武揚威的急迫心,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惜過于年輕氣盛了,完全不懂養氣收神的道理。”

姜玉微不敢妄下定論。

老嫗搖搖頭,“確實年輕,年輕得讓人嫉妒。問題是不到五十年間,短短半百歲月,任你再是苦出,又能吃多苦呢?這家伙,還是不曉得遭了天厭天殛的可怕之,不出意料的話,這廝遲早要栽個大跟頭,不是浩然便是在蠻荒。也不知道我們白玉京能不能再見著這張臉龐。”

姜玉微知道這是這位老人家的一貫論調,天下道水,總是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人間多天驕的新鮮面孔,只是見過一兩次,說沒就沒了。

等到那位劍仙與靈寶城龐鼎的一番言語對話,老嫗臉沉起來。

姜玉微也有幾分惱火,“都是這樣的份和境界了,說話怎麼如此鄙不堪。”

老嫗厲道:“不對!”

姜玉微疑不解,老嫗言又止,終于還只是含糊一句:“這廝此次面,明里暗里所求甚多,你以后會知道的。”

比如龐鼎今天若真是出手了,大概只會被那家伙“拳”?

云水樓。

白云生是仙鄉,其道統隸屬于大掌教一脈,擁有兩位子樓主,們專門負責為天下各國、大小道觀打造道士度牒。

此地常年云霧繚繞,水波瀲滟,最適宜飲酒夜游賞明月。

一位穿湘水龍、手戴明珠手串的子天仙,頭戴金步搖,略施脂嗓音糯,輕聲埋怨道:“陸掌教不濟事,若是當年手腳利落些,在那驪珠天,直接將這位尚未發跡的年輕給打悶套麻袋,卷來白玉京,當了四掌教,哪有如今一團麻的恩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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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位樓主仙極有英氣,素面朝天,腰懸長刀,雙手抱住后腦勺,懶洋洋道:“是該如此,我第一眼瞧見那家伙,就覺得德不配位。”

道號山青的那位年輕道士,如今還在五彩天下,是陸沉代師收徒,為了道祖名義上的關門弟子。

但是白玉京道們心知肚明,不管是人還是修為,山青距離“四掌教”還很遠。況且在五彩天下,在寧姚手上吃過一次大虧。

如今掌教陸沉已經在蠻荒,白玉京的道們若是提及陸掌教,都會被長輩訓斥一句,提醒慎言。怕就怕被天魔盯上。

只是們兩位,相信陸掌教總會沒事的。

儀態萬方的子樓主慨道:“日月更迭幾千回,人間君名萬遍呼。”

英氣發的仙點點頭,“賺大發了。”

“相貌還是周正的。”

“志在與天地通的修道之人,講求這副皮囊作甚。”

們之所以會聊到這個話題,歸功于陸掌教的幫忙揚名。

貧道是比陳年紀略大一些,但是貧道比他英俊一百倍啊。

關于陳平安,白玉京這邊,幾乎是年年有說法,月月增事跡,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在劍氣長城那邊名,竟然能夠讓寧姚心有所屬。一個不是劍修的外鄉人,竟能坐鎮避暑行宮,隨便調遣劍仙。

等到活著返回浩然天下,與中土神洲的武夫曹慈,便有了個“白曹青衫陳”的說法,好像武道之路的日月同輝。

約莫是白玉京的老人們,實在是見過太多的修道天材了,相對比較釋然。畢竟多萬眾矚目的橫空出世,都曇花一現。

年輕道們,心思和看法各異,就聊得比較多了。

不過那些持否定態度的年輕人,就算他們再眼高于頂,也說不出口那句“時無英雄豎子名”,畢竟浩然天下道學高度如何,白玉京的學道之人,大可以隨便評價,唯獨對于劍氣長城,他們在說話之前,還是要過一過腦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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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時代都有自己的“近代”。

能夠在白玉京修道的最年輕一輩,繞得過整座天下的年輕天才,卻好像怎麼都繞不過浩然天下那個姓陳的。

故而有人笑言,近些年來,想要親自掂量掂量“末代”到底有幾斤幾兩的白玉京道,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現在機會來了。

于是他們慫了。

偶有幾個沉默寡言的年輕道,見過了天邊的那尊巨大法相,他們非但沒有氣餒,就此意志消沉,反而激起了更大的信心,自然是好事。

一位雍容華貴的道家元君,上道袍彩耀目,地山河,離開南華城道場。

帶著一位司職人間百花的嫡傳弟子,一起來到書齋門口。

便是南華城第一副城主,被尊稱為魏夫人,道號“紫虛”。

魏夫人是青冥天下元君第一人,還是黃庭觀一脈的開山祖師。如今的青冥天下候補之一。

魏夫人以心聲問道:“方才陳劍仙是與你說了什麼?”

那位弟子搖搖頭,也很納悶,“回稟師尊,不敢瞞,對方不曾有任何言語,他只是看了眼我。”

魏夫人微笑道:“不必張,他擁有百花福地的那枚繩結,尚未歸還花主齊芳,故而算是與你有緣。”

神霄城。

白玉京五城,如今神霄城高度與玉樞城堪堪持平,不過是從位置墊底,變了墊底之一。況且近五百年來,還被兩樓超越。

舊城主,是那位道號擬古的姚可久,老真人便是坐鎮劍氣長城天幕的三教圣人之一。去了異鄉,便不再返鄉了。

如今兩位副城主,王勍,道號金磬。蕭飛白,道號墨斗。他們是道,皆是仙人境,也都是姚可久的親傳弟子。

天生異象,那幾位劍氣長城出的年輕劍修不約而同喊道:“!”

他們也無所謂各自邊的白玉京道是什麼想。

獨自在桃林里邊結茅練劍的董畫符,他的稱呼不太一樣,二掌柜。

與董黑炭住不遠的舊刑豪素,仰頭與那位年輕對視一眼。

豪素緩緩起,自嘲不已,真是一條喪家之犬,奔波勞碌的命。

剛到神霄城練劍沒幾天,敢自己又要搬家了?

當豪素站起,王勍立即趕來此地。

豪素淡然笑道:“攔又攔不住,何必自討苦吃,還不如假裝不知。”

王勍的答案卻是讓豪素大為意外,“攔不住,也不想攔,只是過來跟一見如故的好友豪素,說句話,道個別。”

豪素神復雜,臉頰,“早知道就不來神霄城趴窩了。”

但是天上的那尊法相,只是看了眼神霄城的千里桃花,自顧自點頭,陳平安微笑道:“姚老仙長誠不欺人,神霄城桃林確可人心魄。”

這不是那種山上的訪仙閑游,稀拉平常的客氣話。

這就像兩軍對壘,雙方即將短兵相接,生死相向,一方主將與那敵軍陣營中的某位武將,空說上一句,某某真豪杰也。

一樹樹桃花,如獲敕令,也如子,愿為悅己者容,綿延千里的神霄城桃林,剎那之間,花開絢爛,仙境奇景,天下獨絕。

豪素說道:“還好,我們大人,還算講點道義,暫時沒有讓我當那里應外合的賊人。”

王勍笑道:“希不是‘暫時’,是永遠才好。”

豪素問道:“鬧出這麼一出,不會讓你們為例外的神霄城為難吧?”

王勍環顧四周,笑道:“不為難。師尊走了,師尊教給我們為人世的大道理還在。”

黃界首站在鎮岳宮煙霞外,眺,老人傷不已,大好河山,竟疥壁。

白玉京的外患,何止是各州道的人心浮,何止是今日年輕劍仙的這場“問禮”?

牽一發而

白玉京有余掌教以偽十五境坐鎮天地中央,震懾十四州群雄。

但是也別忘了,如今青冥天下,還有一位修士,同樣躋了偽十五境。

青神王朝的那位雅相,姚清分明已經躋十四境,卻選擇進某座武廟,轉為兵家修士,殿神像高居第二,且同時擁有了一條劍道和一條龍脈。

武廟姚清與白玉京余斗,雙方在天地間,遙遙對峙。

各自都在等待一個能夠畢其功于一役的機會。

姚清要求不高,與余斗兌子。

余斗當然也在找合適的機會,將連姚清帶武廟一起斬草除

除了寥寥無幾的道人,沒有誰能夠想得明白,為何分明大道無限高遠的姚清要如此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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