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種生實在神奇, 他們可以兇狠殘忍得像頭野，也可以稚可得像個孩子。

比如說這會兒。

程菲被餘烈箍在懷裏，著從他鼻腔間噴出的夾雜著濃郁酒香的溫熱呼吸, 聽著他膩在耳邊說出的話語，不有點兒好笑。

有種自己真了兒園老師, 而他是個氣小朋友的錯覺。

但錯覺終歸只是錯覺。

世界上哪兒有這麽又高又壯碩大一只的小朋友？

程菲臉更紅，被他氣息裏夾雜著的酒氣熏得也開始犯暈。為保持清醒，聽他說完後，往旁邊輕微側了側腦袋，張地低聲提醒：“你別這樣, 我爸媽還在家裏呢, 萬一出來客廳看見我們這樣……”

“他們都睡了。”

餘烈淡淡地說，察覺到偏頭躲閃的可小作，也循著軌跡追過去，淺啄耳廓和頸側的皮，嗓音低而啞，輕聲稱贊, “寶寶，你上好香。”

醉酒的大佬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左一句寶寶, 右一句寶寶, 字裏行間的曖昧與親昵幾乎灼痛程菲的皮。

全燥熱, 嚨裏也的, 不無奈地小聲吐槽他：“剛才還說自己只是有點兒頭暈呢。怎麽這麽會逞強, 明明你也喝醉了！”

餘烈低低地哼笑一聲, 虎口裹住小巧致的下頷, 扣住整張臉, 力道輕，作卻蠻不講理霸道得很，耷拉著眼皮瞧，挑眉：“我在我朋友面前逞什麽能。”

男人的眼神黯如黑冰，卻又熾烈得人，直看得程菲心驚跳。

餘烈盯著，繼續氣定神閑地說：“我醉了啊，我醉得堂堂正正明正大。”

“……”OK，你是個醉鬼你驕傲。

程菲著實無語，幹咽了口唾沫，停頓了下，嘟囔著自言自語道：“之前就聽說我爸的酒全是後勁兒很大的。剛開始看你那麽淡定，我還以為你真是酒仙轉世呢……”

咕噥完，又是一陣晚風吹過來。

程菲回過神，這才想起自己跟這位大佬還站在臺上。喝醉酒的人吹了冷風極易著涼，怕他冒，眉心頓時輕輕皺起，說：“算了，看你醉這樣子，還洗什麽澡呀。手臂架我肩膀上，我扶你進去直接睡了。”

說著，便將餘烈一只胳膊擡起來，繞過腦袋往肩上一扣，準備扶他進屋。

餘烈的個子本就高，全實的腱子，而程菲的高在孩兒裏雖然不算矮，但骨架十分纖細，細胳膊細兒本沒什麽力氣，憑的力量想要撼他，難比登天。

因此程菲架著餘烈努力了好幾秒，腦門上汗都出來了，這位大佬是跟尊佛似的杵在原地，紋未。

“喂……”程菲急得跺腳，擡起眼簾瞪他，輕斥，“你只是喝醉了，不是被下了定咒，配合我往裏面走。”

話音落地，餘烈像是沒聽見，垂著眸直勾勾瞧著，眼神似笑非笑的，照舊沒有反應。

“你看著我幹什麽。”程菲更氣了，擡手去掐他臉皮，“走呀。”

誰知下一秒，這位喝醉酒的大佬竟然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來，跟哪筋沒搭對似的。不僅笑，還越笑越燦爛，越笑越開心，甚至笑得埋下了頭，笑得一副漂亮的寬肩都開始起來。

程菲徹底沉默了。

用一副純粹看二傻子的眼神看著餘烈。

大約三秒鐘，等這位大佬笑得差不多了，才終于面無表地開了口，說：“餘烈同志，請你立刻停止耍酒瘋的行為。否則我真的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在被你折磨到抓狂的況下，把你從我家大門丟出去。”

餘烈這時已經笑夠了。

他重新起眼皮，看向懷裏的小姑娘。

夜下晚風輕，程菲白皙泛紅的臉蛋距他僅僅咫尺，嫵裏多添一筆慍，得不可思議。

餘烈盯著程菲，半秒後，他角微勾，低頭近些許，語氣頗有幾分耐人尋味地道：“這位小姐，我先跟你說清楚，我現在只是有點兒醉，有點兒暈。還沒有到要跟你耍酒瘋的程度。”

“那你在這兒磨嘰什麽。”程菲惱，想著這人反正也喝多了，估計第二天什麽事也記不住，索直接手，在他耳朵上不輕不重地揪了把，“我讓你進去睡覺，你是聽不到嗎？”

餘烈重新把的小腰摟，額頭和的輕輕一起，微合眸，淡嗤一聲：“這不是還沒等到你松口麽。”

程菲：？

程菲一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著男人被夜浸染得更加深邃沉郁的五，小聲試探地問：“你要等我松口什麽？”

“我說了。今晚降溫，天氣冷，我不想睡客廳。”餘烈語氣自若，“我要跟你睡。”

程菲聞言，耳子倏地滾燙，窘促地低聲嘀咕：“……不太好吧。雖然現在談睡一起也正常，但畢竟是在我家，我爸媽都在呢。”

“我睡眠淺，明早五點之前肯定醒，程叔蔣姨不會知道。”餘烈手臂收攏，將抱得更，嗓音輕幾分，“我向你保證，五點之前我肯定回客廳裏乖乖躺好。行麽？”

“可是……”程菲輕輕咬了咬瓣，囁嚅著，好像還在顧慮什麽。

餘烈見小姑娘態度松，眼底一清明又戲謔的笑意轉瞬即逝，攬住的腰輕晃幾下，嗓音更：“而且我都喝醉了，頭又暈又疼，你真的放心讓我一個人睡客廳？”

“……”等等。

你不是霸道狂野人設嗎，不是鐵骨錚錚比大理石還嗎，為什麽撒起來這麽練？

聽聽這話，瞧瞧這慘兮兮又溫似水的眼神，簡直一套一套的，準狙擊人心。

程菲一時間不有些淩。

本來耳子就，這會兒聽餘烈溫言細語說了這麽一大堆，所有拒絕的話就都說不出口了。

而且這狗男人說得也對。他本來就喝多了，要是半夜反胃想吐，或者著了涼有個頭疼腦熱什麽的，在旁邊確實更好，一來能應對一些突發況，二來也能照顧他。

這麽思索著，程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回餘烈道：“好吧，你今晚跟我回我房間睡。”

說完，程菲稍稍一頓，想到什麽，趕又將聲音低，著他格外認真且嚴肅地叮囑：“不過我先跟你說清楚，真的只是單純睡覺，其他的，你想都不許想。”

“知道。”餘烈懶懶回一句，“我有分寸。”

打好商量，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客廳。

程菲披著巾走在後面，不經意間擡眼一瞧，見前面那位大佬步伐沉穩路線筆直，約察覺到一不對勁，狐疑地說：“……不是說，喝醉酒的人走不了直線嗎，你怎麽步子這麽穩？”

聞聲，那道高大修長的影一頓。

餘烈回頭看一眼，眼神清明而淡定，格外冷靜地反問：“我穩麽？”

程菲點頭，下意識回答：“很穩呀。”

餘烈靜默半秒鐘，眼風往旁邊掃，瞧見電視櫃上放了個小豬佩奇的布娃娃公仔。

下一秒，他便胳膊一擡，隨手把那個公仔娃娃給掃到了地上。

眼睜睜目睹這一幕的程菲：？

程菲錯愕，先是看了眼那只被大佬一掌拍到地上的可憐公仔小豬，又擡起頭，看向莫名其妙拍飛家小豬的大佬，滿臉茫茫然。

餘烈黑沉沉的眸筆直注視著，下微，更加冷靜地道：“不穩吧。瞧，東西都被我撞地上了。”

程菲：“……”

我是長得像個智障嗎？

真是辛苦您老人家專門打翻個娃娃來糊弄我了哈？

程菲額頭下一滴豆大的冷汗，無言以對。

站在原地安靜須臾，心頭覺得餘烈的前後行徑矛盾又古怪，想問清楚，但又怕吵醒爸媽，所以也就懶得再跟他掰扯，巾使勁一裹，默默往自己的房間走。

剛把臥室門推開一道，一扭頭，卻看見餘烈沒跟在後面，而是邁著一雙大長徑直進了洗手間。

程菲怔了怔，低聲不假思索地問：“你幹嘛？”

“洗澡啊。”餘烈也低聲，漫不經心地回，“第一次在你房間過夜，一酒氣多不好。總不能把我寶寶熏臭了。”

程菲：“……”

程菲臉蛋又不爭氣地一紅，匆匆留下一句“隨你”後便回了房間，用幹發帽將還有些潤的長發囫圇包裹住，躺回了被窩。

黑暗中，將被子拉高遮住半張臉，瞪著天花板發呆。

好半晌，終于徹底回過神來——

哪個喝醉的人眼神那麽清醒？還知道假裝打翻一個娃娃證明自己喝醉？

想到這裏，程菲終于忍不住握拳，在心裏痛斥：姓餘的天就知道想方設法套路。

真是太、、了！

*

餘烈澡洗得很快。

總共也就五分鐘的功夫，程菲就聽見浴室裏那陣淅淅瀝瀝的水聲，停止了。

很詭異的，隨著那些水聲的消失，程菲腔裏的心髒竟也隨之一，全每寸皮都熱起來。

暗自做了個深呼吸，幾乎是下意識般，十纖細的指抓了被子。

張……

很莫名的張。

按理說，和餘烈已經親無間。就是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們就把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個遍……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不應該這麽心慌。

是因為在自己家裏，因為爸媽就睡在隔壁？

還是因為，今天晚飯時他說的那番過分打人心的話……

程菲腦子裏糟糟的思索著。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條件反般側目看過去。

屋子裏黑漆漆的，但程菲的眼睛已經適應黑暗，勉強能看見男人的形與廓。

第一眼瞧見的，是一雙修長筆直仿佛白楊樹樹幹般的。

“……”

程菲呆了呆，鬼使神差般，視線順著那雙大長往上游走，再下一秒，頓時錯愕瞠目，被驚到般猛地擡起雙手捂住眼睛，低聲惱道，“你是暴狂嗎？怎麽不穿服！”

餘烈潤的短發下雙眸漆黑，隨手把換下來的服掛到帽架上，散漫地回：“洗完澡就要睡覺了，穿什麽服。”

“就算你懶得穿上，總該穿一條吧！或者圍塊浴巾！”程菲面紅耳赤，雙手將眼睛遮得死死的，用氣音罵他，“就這麽一|不掛地走出來，就不怕遇到我爸媽！”

“我出來之前聽了靜，遇不到。”餘烈語氣慵懶而隨，邊說話邊踏著步子往走過來，相當理直氣壯，“而且阿姨只給我拿了牙刷和洗臉帕，沒給我浴巾。”

“……”行行行，你道理多得很！

程菲整張臉蛋惹得快燒起來，被噎到失語。

那頭，餘烈人已經走到姑娘的碎花小床旁邊，站定。

他彎下腰，在捂著眼睛的手背上輕吻了下，說：“往裏挪挪。你這床太小了，我睡不下。”

“……”你就應該睡地板！

程菲又又惱，事已至此又不可能再把他趕出去，無法，只能扭了扭子，整個人蟲似的往床裏側拱了拱，騰出外側的大片空位。

下一秒，床的外側到重，深深往下陷。

餘烈掀開被子躺上來。

程菲的臥室不大，所以當時給這間屋子配的家也都是小巧款式。比如說程菲此刻和餘烈躺著的這張床，寬度就只有一米二，比普通大學宿舍的單人床要寬敞些。

平時容納程菲一個人，綽綽有餘，可要多躺下一個高一米九重一百六的大男人，著實是勉強了些。

餘烈的形那樣高大，一躺下，瞬間就將程菲本就所剩無幾的“生存空間”榨。

幾乎已經在了牆壁上。

好擁……

程菲在黑暗中牆睡著，指尖摳了下在牆上的漫海報，有點哭無淚。暗道：真是一個重大失策。

為什麽會同意讓他睡自己房間？的床明明這麽小！

正在心頭腹誹著，忽然腰間一，男人的手臂放上來。眸微，等回過神時，人已經讓他給撈進懷裏，扣在碩的膛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