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日間,薊城城的韓人便得知了此事,這些韓人在朝廷的導下,對雁門守李睦這位曾經北原十豪之首表現出極為的憤慨:明明魏國已經停止與我國的戰爭,且許下承諾會幫助我國恢複經濟,何以你李睦還要挑起魏韓兩國的戰爭?甚至於,公然詆毀像韓異那般的明君?
在這件事中,韓國國的貴族、世家,亦紛紛站在薊城朝廷這邊,或者說站在魏國的立場上,共同抵製雁門守李睦。
或許是這些人普遍覺得,這個國家已經毫無希,因此,他們不希因為李睦而再次引起魏韓兩國的戰爭,使他們的利益到損失。
數日後,隨著這個消息逐漸傳開,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抵製李睦:貴族與世家勢力,是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而平民階級,則是厭惡戰爭,不希再與魏國開戰。
堂堂的雁門守李睦,北原十豪之首,韓國數一數二的名將,仿佛一下子就為了萬夫所指的罪人。
甚至於到最後,就連李睦征募的那近二十萬軍隊中,亦陸陸續續出現了逃兵。
在此期間,當李睦的族弟李任抓到幾名逃兵,質問他們為何要逃走時,那些逃兵振振有詞地說道:“我等此前跟隨李睦將軍,是因為李睦將軍說他要拯救這個國家,而現如今,國的同胞聯合起來抵製我軍,這豈不說明,錯的是李睦將軍?恕我等無法再跟隨!”
聽聞此言,李任大為震怒,恨不得當場斬殺了那幾些逃兵,隻可惜,卻被聞訊而來的李睦給阻止了。
“或許,錯的當真是我李睦吧……”
李睦環視著周遭的兵卒,眼見這些人因為近日的謠言,對他產生了懷疑,他心中悵然長歎。
他忽然想起了太原守樂曾經奉勸過他的話:若你執意而行,終有一日,你會為魏韓兩國的眼中釘,雖天下之大,亦無你李睦容之地!
當時,李睦隻顧著憤慨樂那投靠魏國的行為,而現在反過來想想,或許真被樂給料中了。
“想走的人,都走吧……”
在歎息地留下一句話後,李睦返回了自己的帥帳。
待回到帥帳後,他的心仍無法平靜下來。
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沒有人願意陪同他拯救這個國家呢?
難道自韓王然、釐侯韓武過世之後,這個國家就徹底喪失了勇氣、喪失了尊嚴麽?
李睦靜靜地坐在帳,腦海中回憶著與韓王起、韓王然兩代君主接的點點滴滴,心中頗不是滋味。
說實話,韓王起談不上雄主,但他至將其兄韓王簡留下的國家治理地井井有條,而韓王然,更是李睦所認可的雄主之姿,在無數個夜晚,他曾無數次夢到他輔佐韓王然,使得這個國家變得越來越強大,可現實卻是……
“將軍……”
不知過了多久,副將嚴奉帳而,看著李睦言又止。
仿佛是猜到了嚴奉的心思,李睦惆悵地問道:“走了多人?”
嚴奉沉默了片刻,這才小聲說道:“迄今為止,最起碼走了……三萬餘人。”
“僅僅隻是兩三日,就有三萬餘人……棄我而去麽?按照這麽算下來,再過個幾日,二十萬大軍怕是會散得一個不剩了……”
李睦惆悵地搖了搖頭,旋即竟嗬嗬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
見此,副將嚴奉正說道:“將軍,至我雁門軍,絕不會棄將軍而去!”
李睦深深看了一眼嚴奉,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
說罷,他眼中神閃爍了一番,吩咐道:“你先退下吧,容我靜一靜。”
“是!”嚴奉依令而退。
看著嚴奉退離帳外,李睦沉默了片刻,旋即目投向了擺在桌案上的佩劍。
在端詳片刻後,他站起來,走向帳外,對帳外的守卒吩咐道:“去取一壺酒來。”
聽聞此言,帳外是守卒麵麵相覷。
畢竟李睦雖說不算滴酒不沾,但曆來卻很飲酒,尤其是在軍營中飲酒,這簡直就是史無前例。
但既然這位將軍吩咐,帳外守卒還是依言取來一壺酒。
隨後,在無人的帥帳,李睦獨自一人默默地斟酒,旋即默默地杯中的酒水飲盡。
“咳咳……還是喝不慣吶,嗬。”
在被酒水嗆了一下後,李睦自嘲地搖了搖頭,旋即出了案幾上的那柄佩劍,用抹布細心拭。
『是我太狂妄了啊,妄圖拯救這個國家……』
將鋒利的寶劍橫在脖頸,李睦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韓王起、韓王然兩代君主的容貌。
『……李睦無能,無力挽救這個國家,有愧先王。』
“嗤——”
鋒利的利劍,割破了咽,頃刻間鮮迸現。
可能是在帳外聽到了靜,帳外的守卒帳窺視,驚駭地看到李睦竟在帳引頸自刎,大驚失,連忙向將軍李瑻、副將嚴奉以及李睦的族弟李任等人稟報。
片刻之後,待李瑻、嚴奉、李任三人趕到,卻見李睦早已沒了氣息。
“懦夫誤國……釐侯韓武之後,朝中再無男兒!”
李睦的長子李瑻憤憤地罵了句,竟拔出腰間的陪劍,正說道:“我父子願為大韓之臣而亡,不願為魏臣而生!”
說罷,李瑻亦引頸自刎。
“將軍!”
嚴奉、李任大驚失,下意識邁步上前,但是在聽到李瑻的話後,卻又不知為何停下了腳步。
在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嚴奉、李任二人亦拔劍自刎。
當日,在得知李睦自刎而亡後,雁門軍士卒竟有約三兵將自刎,為李睦殉死。
此事,縱使是後來薊城朝廷得知之後,亦大震驚。
魏昭武三年六月初二,雁門守李睦抵不住韓國各方階級的懷疑與聲討,在王室、貴族、世族、平民等各階級勢力皆不認可他行為的況下,黯然神傷,遂在軍營中自刎而亡。
這位對韓國赤膽忠誠的名將,最終竟在無人支持他的況下黯然而亡,實在是令人歎。
李睦的死,意味著韓國真正地,就此覆亡。
至此之後,再無任何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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