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一副自覺十分丟臉的樣子。

這麼大的歲數了，竟然做噩夢。不對，做噩夢沒什麼大不了的，是這麼大了，居然因為做噩夢嚇得出了聲。

而且還把姑娘都給喊過來了！

白茶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愈發不好意思了。不過事都已經做出來了，現在恨不得找個地鑽下去，又有什麼用？

「姑娘，奴婢隻是被嚇到了，已經沒有事了，但是……但是奴婢打擾到了姑娘休息，都是奴婢的錯，請姑娘責罰！」白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被子下麵絞在一起的手指卻出賣了的心，分明是害怕的。

也看到了，自家姑娘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這一看就是沒有睡好的樣子啊，偏偏自己還吵到了姑娘，真的是罪過大了！

櫟如故卻不甚在意的模樣，聽到白茶的話，點了點頭，道「嗯，你就是做了噩夢了。」

「啊？」白茶的表就變得有些懵懂，連作都是僵的，櫟如故覺得歪脖思考了半個世紀，才又開了口，「不對，不對不對，我不是做噩夢，那些都是真的！」

脖子後麵還作痛，白茶手了一下，竟然是一個大包。

就說嘛，怎麼會路走到一半就沒了記憶，不應該的。所以是真的被人打暈了，那又是怎麼回到院子裡的呀？

再看看自家姑娘，不為解就算了，還盯著笑。有那麼好笑嗎？

剛剛還騙自己是做了噩夢！

再也不想理了！

大約是櫟如故今日脾氣太好，第一眼認真看，就是在笑。白茶對櫟如故的畏懼也減了幾分，看到笑得雙肩都在抖，登時更加氣憤了。

「想起來了？」櫟如故知道小丫頭單純，自己再這麼笑，怕是真的要惱了，強忍著收了笑，問道。

白茶的脾氣向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櫟如故明明什麼都沒有說，的氣竟然也消了，又開始擔憂起櫟如故的安危來「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奴婢是中了招才會暈倒的，他是不是要對姑娘不利？」

天真是天真，倒也不算蠢得無可救藥。

「嗯，我過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事已經解決了，你也不要再大呼小的打擾姑娘我休息。」小丫頭時不時就麵窘迫，櫟如故居然覺得……逗逗小丫頭也有趣的。

果然，這話一出，白茶又不好意思起來，結結了好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那姑娘快些去休息吧，奴婢不會再……再嚇著了。」

櫟如故的確是困的，一宿沒睡，也不想拿自己的子開玩笑，又安了白茶兩句就轉離開了。麵上雖然從容，其實心裡還是積了事。

裴縛的事，與白茶說是解決了，其實並不然。隻是打算反擊，並且時間一定要在裴縛對下手之前，至於怎麼反擊，還完全沒有想法呢。

不過江月那葯藥效猛烈，裴縛一時半會兒找不了的麻煩，眼下還是先補覺比較重要。

至於對付裴縛的方法，說不定睡一覺就能想到了呢？

櫟如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午時。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再睡下去也無濟於事，況且心中藏了事，睡覺也無法安心，便起了。

白茶是小孩子心，先前還擔憂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事兒，此刻卻已經將事全然拋在腦後了，聽到屋裡的靜，連忙準備了洗漱的東西敲了敲院門。

二等丫鬟是不能進姑娘院子的，但東西還是要給姑娘送來，白茶隻送到門口。

不過今日，卻和往常不太一樣。要是前幾天，門敲三下，姑娘就會從裡頭出一隻手來，將東西接近去，今日卻沒什麼靜，過了幾息，纔有聲音傳來「白茶，你端進來吧。」

小丫頭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櫟如故的意思。

姑娘進去，但是二等丫鬟不能進去的，姑娘不可能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那豈不是……

櫟如故卻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又重複了一遍道「白茶？怎麼還不進來？」

小丫頭這才哦了一聲，連忙拾起東西，抱著進了門。

因為不知道櫟如故的打算，白茶進了門之後，也不敢有多餘的作，目不斜視，拿著東西一直送到了櫟如故麵前，一邊遞給一邊道「姑娘，膳食已經在小廚房熱著了。」

櫟如故點了點頭，接過白茶遞過來的汗巾了臉，「你去將向迎來。」

白茶沒有多問，立刻去了。櫟如故洗漱完畢的時候，兩個丫鬟剛好一道進來。

看到姑娘坐在圓桌旁等待自己，向迎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原本還奇怪，姑娘自打回來之後，就不大喜歡吩咐們辦事，平日裡進進出出，更是鮮與們打招呼的，們還想著，是姑娘轉了子，喜清靜呢。

所以白茶來找自己的時候，向迎還不太相信，以為是聽錯了。

一再強調，向迎纔跟著過來了，卻是心中擔憂，生怕是白茶會錯了姑孃的意，惹不喜。

「我不在的時候，這屋子裡總不能沒個人看著。」櫟如故開門見山，道，「再者如今我邊也沒個己的丫鬟，總這麼下去，也不像回事。我便想著先提你們兩個上來，也省了我許多事。」

櫟如故想過了，京城不比渝丘，要和那些個有權勢的打道，勢必會有許多大場麵，邊沒個人也不行。安沁倒是好用，可安沁是櫟興閆借給的，一日兩日也罷了，讓去做丫鬟，到底是委屈的。

這才尋思著從邊的人當中挑兩個上來。

其實剛回來的時候也有這個打算，畢竟回府之後，短時間恐怕找不到藉口離開，隻不過那時候對自己屋裡的幾個新來的丫鬟還不夠瞭解，所以這事就了下來。

兩個丫鬟聞言，皆麵驚喜。白茶倒還好些，是夜裡就覺察到自家姑孃的變化的，而且姑娘方纔就自己進院子，心中已經有些底了。

向迎卻不一樣了，先前白茶過來說姑娘找，還以為自己什麼時候沒有注意，犯了錯呢，誰知道竟然是因為這個！

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雖然聽起來隻差了一點兒，但是分例可差了整整二兩銀子呢！一個二等丫鬟，一個月隻有一兩銀子的例銀，但是一等丫鬟就有三兩！

而且丫鬟和二等丫鬟不同，不但銀子掙得更多了，要做的事也輕鬆了許多。院子裡的活兒們本不用沾的，若是遇上大方一點的主子，隨便賞賜點什麼東西下來，就足夠吃喝一輩子了！

向迎連忙謝過了櫟如故，麵上不免出得意之。

「這事兒稍後我自會去和母親說。」櫟如故拍定了此事，又向白茶招了招手，「我待會兒出去有點事，你去找兩素凈點的服過來，陪我一道去。」

白茶立刻應下，轉就出了門了。

向迎麵上的笑還沒下去，就聽到姑娘要帶白茶出去，不由得麵微變，訕笑著道「姑娘這是要出府幹嘛啊？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嗎？」

櫟如故似笑非笑地看著，道「不必，小事。」

對待自己的態度分明比對白茶的冷淡了許多，向迎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但也沒有表現出來，悶悶不樂地退下了。

兩人的神櫟如故盡收眼底，卻並沒有說什麼，等白茶回來了之後，就換了服出府。

老太太眼下沒功夫管，至於周蓉，最近也不太出來找的麻煩了。最會鬧事的兩個都不在家裡，府裡頭都清靜了許多。

櫟如故想要出府，也沒有那麼麻煩了。

還是沒有想好怎麼對付裴縛。

不過……

再過一會兒，他的藥就該褪了吧？料想他那樣小肚腸的人，是一定會去府裡頭找自己麻煩的。沒法對付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暫時離開那個地方。

出了府，卻察覺到後又有了小尾。

櫟如故微微蹙了眉，卻沒有太當一回事。兩人在路上走了一小段，櫟如故道「白茶，我想吃芳味齋的紫桃，你去幫我買一些來吧。」

小丫頭不疑有他，張了一下，見此離芳味齋並不遠，立刻就去了，全然沒有想過幾步路的距離，櫟如故為什麼沒有和一起去的原因。

支走了白茶，櫟如故走到了芳味齋斜對麵的一棵大樹下。那兒離芳味齋近，白茶一出來就能看到，但是其他方向走來的行人，卻剛好不會注意到那個角落，在這鬧市，算是比較冷清的地方了。

「斬風，出來吧，我知道是你。」櫟如故對著虛空道。

下一瞬，一個大漢走了出來，麵不是很好。

「你到現在都不願給我一個理由麼？」櫟如故道，「從我離開櫟府的時候起，你就一直跟著我。哦不對，在那之前，你就已經躲在我院子外邊的那棵大樹上了。怎麼，是非要我把樹砍了，你才願和我說為什麼不？」

櫟如故並沒有在斬風麵前表出過什麼實力，所以在斬風的認知範圍，他若是想對出手，應該是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的。

而這麼些日子以來，櫟如故單獨一人的時候不，這人卻從來沒有對過手，是以櫟如故想著，他大約真的不是誰找來對付自己的。

「我……沒有什麼惡意。」斬風猶猶豫豫道。

「屁話，你要是有惡意，老子早就把你……」櫟如故話出了口，又覺得這樣說話似乎和的份太不搭了一些，生生憋了回去。

改口道「那個，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否則早就手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總跟著我？這樣不太好吧……」

想說這一點很久了。雖然斬風很自覺，從來沒有窺探過自己的生活，但就算如此，知道有人隨時隨地跟著自己，永遠都在一定的範圍活，那也不是什麼好驗啊。

雖說不是很在意名聲，斬風和保持著那麼遠的距離，也未必能夠破壞得了的名聲，但是……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就算他對自己沒有惡意，那他也是曾經對有惡意的人。

「我……我……」

一遇上這事，好好的一個人兒，說話就變得支吾起來。

櫟如故歪著脖子，以鼓勵的目視之，希他能說出個什麼理由來。

但是並沒有，斬風還是讓失了，他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好吧，那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櫟如故不再問原因，換了個思路。

「不行。」這一回，斬風給出答案的速度卻相當快。怕櫟如故還要說，斬風補充道，「我就是……想保護你。」

啥？沒聽錯吧？

兄弟你當初想把我往火坑裡丟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櫟如故滿腦子黑人問號，也就問出了口「你別是摔壞腦子了吧？還是被鬼附了？」

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櫟如故和他說話不可能有多好聽，話一出，斬風的麵就黑了。

「不是，你也別激，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剛剛說的是認真的？」櫟如故道。

斬風點了點頭。

「那也不對啊，我昨兒個遇險的時候，你也沒出來啊。」櫟如故狐疑道。

是真的看不懂斬風的心思了。

這人吧，要是想對自己不利，他有很多時間都可以下手，但是並沒有。要是如他所說，是想保護，那有危險的時候，他也沒出現啊。

或者也有可能他是誰派來的眼線，每天就負責盯著的一舉一然後上報過去，但是這也不能啊，沒有竄得那麼遠，他能聽到個什麼？

櫟如故狐疑的時候，斬風心掙紮。他是一個好麵子的人，有的話他不是那麼想說出口。但是櫟如故都問到了這個地步，他要是不如實相告，恐怕今天這事就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