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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根手指》第十案 地室懸女

如果一切可能都無效時,或許真相就保留在看起來不起眼的事之中。

——福爾

1

近些年來,各地公安機關都著力於當地的法醫學解剖室建設,大部分縣市區都建設立了當地公安機關專用的解剖室。雖然解剖室的建設會大大改善法醫的工作環境,也能杜絕一些天解剖帶來的社會影響,但在給「解剖室」統一名稱的時候,也鬧過不笑話。

比如某市公安局在解剖室大門口掛上「XX公安解剖室」,圍觀人等就會說:「難不這裡只解剖公安?」於是第二天,牌子就改了「××公安局法醫解剖室」,圍觀人等又議論了起來:「原來法醫早晚也得變啊。」局長恨得直咬牙,拍桌子要改「××市公安局證鑒定中心下屬解剖檢驗室」,第二天書來彙報:「字兒太多,牌子上印不下。」

為了不產生歧義,統一全省解剖室的名號,應各地的申請,省廳召開了專門的意見徵求會,召集了各地有文採的法醫來研究了一通,最後定稿為「××市公安局法醫學解剖室」。

「原來加了個學字,就不會有歧義了啊。」大寶猶如醍醐灌頂。

想出這個方案的法醫更是揚揚自得,開始吹起自己在小學時候語文績有多麼多麼好,若不是沒有背景,語文課代表肯定是由他來擔任的。

自從有了解剖室,天解剖就很見了,去醫院太平間里解剖更是極為罕見。想起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還會到醫院太平間里去解剖,真是膽戰心驚。在那風習習的地方,伴隨著空調外機的轟鳴,在狹小的冰棺里解剖。更難的是,側儘是一些白布蓋面的,可能一個不注意,就會落白布,出一雙圓瞪的雙眼或是一隻蒼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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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種地方解剖,總覺得冥冥中有一些眼睛盯著你。

「原來你們就是這樣解剖的啊,幸虧你們沒來解剖我,會不會疼啊?」我總是幻想側的們會這樣看待我們的工作。

很多人很奇怪我的想法,一個干法醫的,去醫院太平間居然也會有恐懼

當法醫會有一個心理的坎兒。剛開始參加工作時,可能會有些害怕,然後這恐懼會轉變為對死者的悲憫,再然後是對犯罪分子的仇恨,最後到淡然。這種淡然不是的淡然,而是對生死的淡然,看破了生死,就過了這個心理的坎兒。

而這種看破,是經驗的累積,也是注意力的轉移。當法醫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尋找線索和證據上去,什麼害怕、悲憫、仇恨甚至生死都不值一提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太平間這種地方,總是不能讓我集中力,所以一到這個地方,我就變回了當年那個青的我。

我曾經在全省解剖室基本建的時候,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太平間那種地方,但是這個誓言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九月中旬,我接到一個電話,「六三」系列殺人、碎、拋案,又添一案,拋地點是醫院太平間。

這個電話有多重信息衝擊著我的大腦。

首先就是「太平間」這三個刺耳的字眼,其次就是「六三專案」這個讓多偵查員數月不得安生的系列案件。

從6月5日發現第一被殺害、剖腹的方將的以後,接著發現了比方將更早遇害的孟祥平醫生的,一直到現在,已經三個月有餘了。除了調查出三名來自不同地方的死者份以外,其他幾乎一無所獲。

我們對這個不斷挑釁警方,卻又無法覓其行蹤的殘忍惡魔彷彿失去了有效的辦法。公安部已經把此案掛牌,特案組甚至其間又來過一次,同樣也是無法找到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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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對蘇眉有獨鐘的林濤以外,其他人對特案組這次居然也無功而返到無比失。案件就是這麼奇怪,死者之間沒有任何社會關係的叉,死者的錢財沒有一分。這個兇手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如果是神病人,為何又能做出如此天的案件呢?

「六三專案」又添一案,法醫們心裡最不是滋味。一方面,因為未能破案而導致又有一名死者無辜被害,心懷悲戚;但另一方面,因為多一起案件就會多一層線索,又心生振。人有的時候就是矛盾的。

這是一所快被廢棄的醫院,因為這所醫院有很多關於醫療事故的極為奇葩的笑話,這些笑話傳遍了龍番市,導致幾乎沒有人願意來這所醫院看病。十年來,醫院的設施開始老化,卻又無力更新,甚至環境衛生都無力去維護,目前這所醫院除了這片還比較值錢的地皮以外,幾乎一無所有。

「病人A來醫院做腺癌手,明明是左邊患病,醫生割了的右邊,發現后沒辦法了,只有把左邊也開刀了。」大寶在車上繼續溫習這些「笑話」,順便也說給市局那些沒有聽過這些故事的實習法醫聽,「病人B去割闌尾,割完后疼得快要死了,回病房一問,別人不疼啊,怎麼回事兒呢?一查,你們猜怎麼著,麻藥忘打了。」

「病人C的故事最經典。」大寶齜了齜牙,發現實習生們依舊一臉凝重,接著說,「一個人去開小腸疝氣,本來是小手,結果上了手臺,靜脈通道都打開了,備皮、鋪巾什麼的都做完了,局部麻醉也打完了,他聽到手室里僅有的兩個醫生在討論,一個說『我沒開過疝氣,你做過這種手嗎?』另一個說『我也沒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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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實習生還是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大寶正道:「我可不是和你們說笑話,我在教你們醫之道。學醫的,不能救人就會害人;學法醫的,不能破案就是飯桶。所以得好好學習!」

關於這個醫院的笑話我聽過很多遍,也不知真假,但是來到這個破落的醫院時,我至相信了輿論的威力。

醫院的太平間位於醫院大門東側的角落裡,一座平頂的平房,看起來搖搖墜。

我暗自擔憂,這樣的房子,會不會在我們勘查的時候,忽然倒了?

我看見很多技人員在太平間的大門口拉起了警戒帶,在現場忙忙碌碌。我倒是滿懷希地走進保安室,和保安聊了起來。

「你們誰先發現的?」我問。

「一個醫生今天早上上班停車在那門口,看見門口有一個白袋,是我們醫院的袋。」保安說,「醫生就很奇怪,最近醫院沒什麼生意啊,也沒死人啊,怎麼會有?即使有,也不會扔太平間門口啊,太平間里空著呢。於是他走近一看,袋沒有拉上拉鏈,裡面是人的腸子。他知道事肯定沒那麼簡單,就報了警。」

「你們的監控,刑警隊調取了嗎?」我問。

「監控?你知道監控設備一個月要多錢維護嗎?」保安搖搖頭,「我印象中,從我來這裡上班開始,就沒見過一個好的監控頭。」

「那昨晚有人拖著進醫院,總有人會看到吧?」我仍不放棄。

保安說:「這裡沒人值夜班。你知道嗎,我在這兒只坐上午半天,他們一個月給我三百塊錢,我下午和晚上還要去開晚班計程車呢。」

「下午、晚上沒有人值?」我問。

「整個醫院,就俺一個保安。我是保安隊長兼保安。」保安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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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到萬分失落。這個兇手真的很會選擇拋地點,這是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拋,卻又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那這附近有監控嗎?如果有車開進來,有燈,裡面會不會有值班醫生注意到?」我做出了最後的努力。

「據我所知附近沒什麼監控。」保安說,「這裡大門二十四小時不上鎖,晚上就了周邊居民的停車場,院長懶得管,我們也懶得管。所以晚上會停不車,有誰會注意到哪一輛車是進來丟的?」

我張張,再也問不出有價值的問題,於是悻悻地走到現場警戒帶外。

胡科長早已穿著妥當,攤著一雙戴著滿是跡的手套的手,走到我的面前:「給我們的覺是,案件越來越簡單,實質上卻越來越難。」

我疑地看著胡科長。

胡科長接著說:「這名死者的份證都在上。梁峰志,男,三十七歲。偵查員剛才查了,這個人是個律師,換了很多律師事務所,有在龍番的,也有在外地的。目前是在雲泰市恆大律師事務所工作。來龍番半個月了,一直在跟一個經濟糾紛的案件,在取證。他居住的賓館反映,昨天下午他三點多就出門了,然後就沒再回來,直到我們今天在這裡發現他的。」

「怎麼確定是『六三專案』的兇手乾的?」我看了看太平間大門口的三個大字,猶豫了下,還是穿了鞋套走進了警戒帶。

「剖腹、割頸。」胡科長說,「這次沒有割腦袋,但臟是用法醫慣用掏舌頭的辦法取出的,估計也是中毒死亡的。我就一直很奇怪,毒鼠強這種劇毒質,國家有管制,按理說,查一些非法渠道,也該查出來它的來龍去脈了呀,可是就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還有這個,完全可以串並了。」大寶攤開手掌,掌心有一坨黑乎乎的東西。

「什麼?」我湊過去看了一眼。

大寶的手掌心裡,是一枚人的舌頭。舌頭已經發黑,發出一刺鼻的味道。這味道不是腐敗產生的臭,而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兇手用福爾馬林固定了這個舌頭。」大寶說,「不出意外,這就是八月初死的那個程小梁的舌頭,程小梁不是了個舌頭嗎?」

「以此類推,這應該也會點兒什麼?」我問。

大寶點點頭:「小沒了。」

我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這該是什麼樣的惡魔啊,我們怎麼才能抓住他?」

我的染了大寶,大寶仰天長嘯:「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大寶!」

檢驗工作持續了四個小時,相對於手們做普通系統解剖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延長了許多。檢驗工作很仔細,卻仍未能在上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兇手的作案手段我們已經了如指掌:騙死者喝下毒藥,毒發亡,然後在瀕死期割頸,用法醫的手段剖腹、掏舌取臟。最後兇手會留下死者的一個,然後把用割槽捆綁、碎或者顯眼包裝包裹的方式拋棄到一個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這是一個極端的變態者。對於這個推論,無人爭論。

調查工作也進行了兩天,除了再次確認了死者梁峰志生前的活軌跡以外,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偵查部門調查了所有他邊的人,比如他的親戚朋友、龍番市的同事和他本次來龍番辦案的關係人,甚至那個報案的醫生和看門的保安,都一一被排除了作案可能。

專案會上,也有很多人對四名死者消失前最後的地點進行綜合分析,沒有叉,沒有重複。也有很多人對他們的失蹤時間進行了聯繫,也沒有找到任何關聯的依據。

總之,這四個互不相關的人,就這樣被同一個殘忍變態至極的兇手,毫無理由地殺害了。

這幾天,每個人的緒都是越來越低落,只有一個人越來越興

「這個車印痕是在靠太平間最近的車位上發現的。」林濤說,「雖然有多重車印痕的重疊,但是在不同線下,還是能還原出一個比較新鮮的車印痕。我已經排除了報案的那個醫生的車印,所以這個印痕很可疑。」

「可是,僅憑一個車印痕,基本沒有可能在擁有上百萬輛車的城市裡發現線索。」我說,「即便是通知警部門大海撈針,也頂多找出類似的車輛,畢竟一種車印痕可能就對應著幾千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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