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宮領著去了蕭若芙的住,司蘭嫿才過門檻,就聞到一陣淺淡的茶香味。
蕭若芙早已坐在桌邊等候,見到司蘭嫿進門,起沖笑道:「蘭嫿公主,請坐。」
司蘭嫿在蕭若芙的對面坐了下來,目向桌子中央的茶壺,「公主沏的是什麼茶?聞著還舒心。」
「本國的一種特花茶,蘭嫿公主可以嘗嘗,若是喜歡,一會兒離開的時候我讓人給你包一些。」
蕭若芙說到這,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記,你若是想喝,哪裏需要我給你,皇兄們的府上都有,話說回來,還不知道蘭嫿公主你中意我哪位皇兄?」
司蘭嫿拿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道:「此事,由我皇兄和你們陛下說了算。」
「公主自己就沒什麼想法嗎?」
蕭若芙試探般地問道,「公主可曾見過我五哥和六哥?我當真好奇,反正咱們將來是一家人,你悄悄告訴我,你對誰較有好?我向你保證不會往外說的。」
司蘭嫿抬眸看,面無波瀾道:「我與王爺們都不悉,可不好隨意下定論,不過……我自小就盼著我的夫君會是一個才華橫溢、武藝超群的人。」
蕭若芙聞言,笑了笑道:「五皇兄文武雙全,玉樹臨風,倒是符合公主你的期盼。」
說到此,略一停頓,又立即接了一句,「不過話說回來,除了五哥之外,還有一位尚未娶妻的王爺,文韜武略甚至在五哥之上,他不是我們同輩的人,而是我們最小的皇叔。」
「公主所指的,是寧王?」
「正是,蘭嫿公主可曾聽說過關於我十三皇叔的事?」
「何止是聽說,我在四年前就見過寧王了。那時你們的營地遭到漠北兵的突襲,漠北人常年在雪天裏作戰,人與馬都很能抗凍,你們的士兵在格這方面是不如那些野蠻人的,他們還燒毀了你們大半的糧草,寧王當機立斷,找我們南夏借兵,戰後與我們分戰利品。」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蕭若芙道,「那年父皇與皇叔在外征戰,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待在宮裏替他們祈禱,我只知道,那年立春之後傳來了大捷的好消息,咱們兩國之間的聯誼也是在那年建立起來的吧?」
「不錯。「其實那一年,我們的朝局也是不安的,我父皇與皇兄原本不想合作,皇兄年輕狂,對寧王的態度有些差,他說寧王外表俊秀斯文,打起架來應該不怎麼樣,寧王並不與他爭口舌之快,而是當即提出與他切磋。」
「後來呢?是十三皇叔贏了吧?」
「自然是的。」
司蘭嫿說著,面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寧王把皇兄揍得鼻青臉腫,皇兄竟沒生氣,反而佩服起寧王來,之後他們就談攏了,我如今想起皇兄當年的腫臉,都會忍不住想笑。」
蕭若芙也跟著笑了起來,「小看十三皇叔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這一點我很早就明白了。」
能敏銳地察覺到,提起寧王時,司蘭嫿的心似乎頗好。
於是又試探般地朝司蘭嫿問道:「皇叔當年給公主你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吧?如今一晃眼四年過去了,你可還記得皇叔的模樣?其實皇叔這幾年容貌都沒什麼變化,子倒是比幾年前更加沉穩了一些。」
「寧王殿下相貌出眾,我自然是不會輕易忘記的。」
司蘭嫿頓了頓,道,「其實我在進皇宮之前,已經在街道上見過他了,正如公主所言,他的外表與四年前毫未變,子也還是那麼清冷疏離。」
蕭若芙倒是沒料到兩人已經見過面了。
事的發展,似乎比想像的還要順利。
這南夏公主從言論到神態,分明都著一個訊息——對寧王極有好。
且,這份好極有可能是在四年前產生的。
四年的時,或許可能將那份好漸漸淡忘,可一旦兩人面了,曾經的記憶便又有可能被再次勾起。
比起素未謀面的五哥和六哥,已經見過面、且留下好印象的十三皇叔顯然是更合這南夏公主心意的。
若這位公主真想做寧王妃,倒是很樂意推波助瀾。
於是,蕭若芙吩咐周圍的宮人們先退出去。
「蘭嫿公主,你對我那十三皇叔是不是中意的?不瞞你說,你若是真能為寧王妃,倒是幫了我五哥的忙了。」
司蘭嫿聞言,面上浮現一不解,「此話怎講?」
「不瞞公主,其實我五哥心有所屬了。所以,希公主你的皇兄與陛下談及你的婚事時,能夠堅定地選擇寧王,這樣一來,我五哥就可以把正妃之位留給他喜歡的子了。」
蕭若芙這話說得似乎,司蘭嫿卻沒有立即贊同,而是不疾不徐地說道:「公主可別把話說的太過輕巧了,據我所知,寧王殿下雖然還未娶妻,可他已經與南郡主定下婚期了,他是否願意為聯姻的人選還不知呢,若是他拒絕了,他皇叔的份擺在那兒,你們皇帝陛下也不好太過為難他。」
「蘭嫿公主這消息倒是靈通,看來你的確是關注十三皇叔的。」
蕭若芙說到這,嘆息一聲,「我也不與你拐彎抹角了,其實那南郡主本是我五皇嫂,我方才不是說五哥心有所屬嗎?他心裏的人就是南郡主。」
司蘭嫿面上浮現一驚訝,「南郡主竟然是前任祁王妃?」
「不錯,為人有些刻薄,且狡猾得很,原本是庶出,你以為是怎麼當上陛下義妹的?全靠結十三皇叔與太後娘娘,如今有了份地位,便毫不猶豫地捨棄了我五哥,跟了我皇叔。」
蕭若芙說到這,冷笑了一聲,「也不知皇叔為何就那麼糊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南郡主就是追名逐利之人。蘭嫿公主,我五哥如今是認定了,想與重修舊好,卻被冷嘲熱諷多次了,我與母妃實在看不慣如此狂妄,若真了寧王妃,也不知我五哥會有多傷心,以後的氣焰也會更加囂張,所以……我真心希公主你能來做這個寧王妃,可不能稱心如意。」
司蘭嫿不語,只是垂下了眼。
一時沒有接話,蕭若芙也猜不準在想什麼。
「蘭嫿公主,你不是中意我皇叔的嗎?難道你希皇叔一直蒙蔽?我那糊塗的五哥已經是說不通的了,至於皇叔這邊……他和南郡主只是定了親而已,婚禮尚未舉辦,公主你還有很大的機會,你應該替自己爭取一下。」
「若芙公主,這才是你今日喊我過來的真正目的吧?」
司蘭嫿抬眸,輕瞥了一眼蕭若芙,「說什麼想個新朋友,不過是借口罷了,我在宮中也生活了十幾年,借刀殺人的事見過不了,你想利用我對付南郡主,是麼?」
心思被說破,蕭若芙也不窘迫,坦然承認道:「不錯,我就是看很不順眼,不過我對公主說這些話,並不是想利用你,我是真想與公主你個朋友的。」
「那可真是要讓你失了。」司蘭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並不需要若芙公主你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朋友。」
蕭若芙沒料到對方說話如此不客氣,微微蹙眉,「難道我要你為寧王妃有錯嗎?你不喜歡十三皇叔嗎?他若真的和南郡主親,你樂意看到嗎?」
「他們不親的,與我有什麼關係呢。」司蘭嫿淡淡道,「若我能為寧王妃,我接南郡主為側妃,他們郎妾意是他們的事,我只是想找一個最合我心意的人,尋求一個最面的份罷了。」
頓了頓,又道:「若我不能為寧王妃,我也不能責怪郡主,說搶了我的夫君吧?我才是後來的那一個,有什麼理由去拆散他們二人呢。我對南郡主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我為了兩國聯誼,為了我南夏國嫡公主的面,在名分這方面不能妥協任何人而已。」
「至於你說你五哥糊塗,他確實糊塗,若芙公主,你以為我初來乍到就真的什麼都不了解嗎?你五哥是非不分,寵妾滅妻,南郡主與他和離,只能說明他非良人而已,你倒把這事兒怪在郡主的頭上了,可見你們兄妹二人在辨別是非這一方面,都是一樣的糊塗。」
「你指我幫你,說明若芙公主你確實沒什麼本事,想必在南郡主手下吃了不的虧吧?寧王明睿智,我相信他的眼,他絕不會挑一個唯利是圖、無德無良的子做他的妻子,若芙公主你自己技不如人,就別妄想拖本公主下水了。」
蕭若芙聽得整張臉都擰了起來。
尤其在接到司蘭畫那約帶著輕蔑鄙夷的目時,更是氣不打一來。
「蘭嫿公主,注意你的措辭。」
蕭若芙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的。
「本公主的措辭有哪不對嗎?」司蘭嫿慢條斯理道,「若芙公主你難道不是愚蠢無知、自私自利,顛倒黑白嗎?你諷刺南郡主的那番話,用來形容你自己最合適不過了。背後說人是非,我當真瞧不上你,你有本事,跑面前去說。」
蕭若芙臉鐵青地站起了,「同為公主,你竟說出瞧不上我這種話?這就是你們南夏國皇室的教養和禮儀嗎?」
「沒有教養的人是你,若芙公主。」
司蘭嫿也站起了,面無表道:「我乃中宮嫡出,我的母親母儀天下,對我的栽培與教導,自然是比你的母親強,同為公主,你這卑鄙險又沒有修養的子,又豈能與我相提並論?」
「我的品行、修養、才華皆在你之上,瞧不上你,再正常不過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了。」
話音落下,不再多看蕭若芙一眼,轉揚長而去。
留下蕭若芙在後咬牙切齒。
這個司蘭嫿,如此不知好歹!
縱然心中氣憤,也只能恨恨地盯著司蘭嫿的背影。
畢竟是友國嫡公主,總不能跑去對方面前囂,否則傳到皇兄的耳朵里,又得挨罰。
正惱火著,宮前來稟報,「公主,太妃娘娘似乎又夢魘了,總含糊不清地說著夢話,奴婢也沒膽子去醒。」
「又夢魘?」蕭若芙蹙眉,「說的什麼夢話?有提到『姐姐』二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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